被视为重点保护对象的万小六,每天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吃和睡。
这天,不知道白草从哪里端来一盆看起来色泽鲜美的汤,里面沉淀着看起来像肉圆的东西。
白草献宝一样,将托盆放下来,小春连忙拿过小碗,盛了一碗放到万小六面前。
“什么呀?”万小六付过身子看了一下,只鼻尖闻到一点味道,突然就捂嘴往外扶着门边呕吐起来。
这可吓坏了白草和小春。
“夫人怎么了这是?”小春急巴巴的扶着她给她****抚背。
白草也是吓到了,嘴巴里说去找郎中,就不见人影了。
呕吐了好一会,都没力气了,这才作罢,依靠着小春回到房间。
还没坐下,闻到汤的味道又不行了。
小春也发现了是汤的问题,一边扶着万小六呕吐,一边喊来外面的侍女,将汤赶紧撤下,把房间窗户全部打开通风透气,让汤的味道散去。
急促的脚步声听出来好几个人。
万莫非连走带跑的在最前面。
“娘子,娘子你怎么样了?”看着万小六苍白的容颜,他的心里倍感难过。
“我真没事,这是孕期正常孕吐反应,没有那么夸张。”万小六虚弱地扯出一个微笑。
当男人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这么脆弱懂事的时候,心中的怜爱就会泛滥。
白草跟在后面看着被自家主子霸占着的夫人,无奈的出声道:“公子,让郎中先给夫人看看吧。”
万莫非这才反应过来,立马将万小六抱到床上,给她脱下鞋子盖好被子,才转身让郎中给小六号脉。
扶着不长的胡须,郎中眯着眼号着脉。
须臾,放开万小六的胳膊站起来对万莫非道:“公子,夫人脉相平稳,胎儿也十分健康,刚才呕吐,确实是如夫人所说的正常现象。”
“好。”万莫非再次坐在床边轻抚着万小六苍白的脸。
郎中作揖道:“容老夫开几贴药,缓解夫人的呕吐症状。”
万小六伸出手摆了摆说:“不用了,是药三分毒,我不怕呕吐,忍忍就过去了。”
“可是小姐……”小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万莫非对郎中说:“有劳了,就依夫人的意思,你先下去吧。”
夫妻二人在房中说话了半日,万小六心情放松了,还有心爱的人在身边陪伴着,也不呕吐了,中午还吃了半小碗小米粥。
吃饭的时候万小六突然想起来,问起了白草端给她的是什么汤,味道怎么那么重。
白草支支吾吾地求助地看向万莫非,万莫非将话题一转,很快将小六带离了之前的话题。
私底下,万小六找小春问了一次,小春告诉她说那是熊胆,是万莫非特意上山去猎杀了一头大黑瞎子,取了熊胆合熊掌给她补身子。
价值连城的熊胆就被自己这样糟蹋了倒无所谓,就是万莫非的心意被白搭了让她于心不忍。最后她唤来白草,让白草把熊胆烘干,然后碾成粉末,再炒些黑芝麻碾成粉,放一起拌糖吃。
每次白草在芝麻粉里只放小半勺熊胆粉,芝麻的香味盖住了熊胆的膻味,一个大熊胆就被万小六这样吃下去了。
总算没有白浪费万莫非的心意。自打呕吐那日起,万小六闻不得太多东西,擦着胭脂水粉的婢女从她身边经过她都受不了。
万莫非下令,白云山庄的所有住在里面的或者暂时进出的人员都不得身带异味。
这事传开之后,大家都好奇堂堂白云山庄的主子白子书到底宠了个什么样的夫人。
万小六的十月怀胎,也是白云山庄的十月怀胎。所有的事情都是围绕着万小六以及她腹中的胎儿转。
四个月的时候,万莫非就on个民间搜寻了十个稳婆,在万小六的强烈要求之下只留下了五个。还有那稳坐金銮殿的主页送来两个太医两个女医。
这样的重视,让万小六想笑,不知道的人以为她的肚子里装了个什么绝世好宝。
月份越大,肚子越大,她夜里就越难受,到了孕晚期,晚上尿频,每次坐起来都得万莫非推她一把。
这一日晚上,万小六港躺下就觉得身下好像尿出来了,尴尬一叫。
“怎么了,夫人?”万莫非一下就坐了起来。
万小六尴尬无比,“我好像尿失禁了。”
没有嘲笑,没有戏谑,万莫非只是很认真的掀开她的被子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脸上焦急的表情,让万小六的眼睛都湿润了。
“没有不舒服,就是感觉像尿出来了一样。”万小六在他的帮助下也坐了起来。
万莫非突然就凑上去闻了闻,“娘子,这似乎不是尿的味道,你有没有肚子疼?算起来应该要生了吧。”
他这么一说提醒了她,“这个不会是羊水出来了吧?”
“我去叫稳婆。”万莫非快速爬起来胡乱抓衣服起来。
“等等等等,别慌,你先把衣服穿起来,给我搞热水,我洗一下换身衣裳。”万小六深呼吸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娘子,还是先喊稳婆来确认一下吧。”万莫非这次很有主见。
任由万小六怎么说都没有用了,不一会稳婆、太医、医女都聚集在万小六屋外。
屋子里白草和小春在换床铺,万莫非在给她洗澡。
万小六怕桶浴影响胎儿,每日沐浴都是站在桶里,舀水浇着洗。
洗好之后,才踏出木桶,就感到肚子一阵痛,低头一看,鲜红的血顺着大腿流了下来。
“啊娘子。”万莫非吓得脸发白。
“没事没事,真要生了。给我穿衣服。”万小六依靠在万莫非的身上。
在小春的帮助下才把衣服穿好,躺到床上。
开始阵痛了。
万小六不想让自己男人看到自己这么痛苦的一面,坚决让万莫非出去。没法,万莫非只能等在外面。
五个稳婆,两个女医在屋内。
万小六知道这要生下来还有一段时间,她很有主张的起了床,开始做深蹲的动作,曾经她听邻居家要生的大姐说要生的时候多爬楼梯多做深蹲的动作能让宫口开得快点。
当了几十年稳婆的稳婆们看到万小六这样都不明所以。
“这样能促进宫口开得快点。你们先坐下休息,不要着急。这还早呢。”作为产妇的万小六反而过来安慰稳婆。
伴随着深蹲,肚子越痛越厉害了,痛的时候就抓着手边的东西,忍一会,不停的用手从上往下抚摸着。
这样熬到深夜了,万小六也没有力气了,躺在床上了,让大家都去休息,留下一个稳婆一个女医。
万莫非不同意,坚决让他们都等在门外,万小六跟他讲了好一会,他才同意让他们就近休息。
“娘子,我们的孩儿不听话。”万莫非瞅着万小六高高耸起的肚子。
“傻蛋,生孩子都是这样的,你别想那么多,等宫口开了,就好了。你去书房睡一会,有事情我让百草喊你。”万小六怕死了这个男人的固执。
“不,我就陪着娘子。”万莫非掀开万小六的衣裳,对着她的肚子,先是贴耳听,然后手摸摸,跟平日里万小六教他胎教的时候动作一样,然后对着她的肚皮说:“臭小子,你给我赶紧出来,不准折磨你娘,再这样折磨你娘,看你爹我不揍你。”
看着这个高高在上的万莫非此刻的孩子气,让万小六倍感温暖,这个男人是真心疼爱她的。
“傻蛋,你别吓我的宝贝。”万小六捏了捏万莫非的脸颊。
任由万小六怎么说,万莫非都坚决陪着她,她痛的时候帮她抚摸着肚子和腰侧。
平日里睡觉一夜很快,白云山庄的这一夜可就有点难熬了。
睡觉的人都是着衣而眠,一个个都不敢睡沉了。万小六也是不痛的时候就睡一会,痛的时候就折腾一会。万莫非是整夜都没睡。
天明时分,万小六的肚子痛的睡不着了,阵痛时间开始缩短。
“相公,你出去,我这是真的要生了。”万小六的痛苦叫着。
在白草和小春连推带送下万莫非被隔绝到了屋外。
生孩子的痛,万小六是第一次尝试,这感觉太蚀骨了。
她想叫出来,又怕外面的万莫非担心,生生咬着稳婆放在她嘴里的帕子。
从天明上晌午,几个时辰里,万小六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越来越没力气了。
“快了快了,看到头了。夫人用力。”
稳婆在旁边照看着。
万小六觉得真没力气了,她好想睡觉。
“夫人,夫人用力呀,小少爷马上就要出来了。”看到万小六这样,小春和白草也着急了。
“夫人,夫人。”
看到万小六不使劲了,稳婆合周边的让都着急了。
门外的万莫非心里咯噔一下,什么都顾不上,踢开门就进去了。
“娘子娘子。”万莫非看着一动不动的万小六,心如刀割。毫不犹豫将她上半身放到自己腿上,从后背给她灌输着真气。
万小六只觉得源源不断的暖暖的气流进了她的身体里,慢慢开始有了力气。
闻到属于他的特有的味道,“相公,你怎么进来了?”
稳婆合医女都着急了,“夫人,您不要说话了,赶紧用力,小少爷就要出来了。”
医女受过特殊的训练,对万小六说:“夫人,我喊一二三,你跟着我的用力。一、二、三用力。”
万莫非一直给万小六输入着真气,万小六有点力气就用力。
门外也送来了一碗浓郁的人参汤。万莫非喂万小六喝下了。
“夫人,小少爷头卡住了,您再不用力,小少爷恐怕会有危险。”稳婆不敢大意,只能这样来激发着万小六。
喝了参汤,又有万莫非的真气,再加上怕孩子有危险,万小六突然就使劲用力,摒住呼吸,一个使劲,哇哇的哭声让房间都亮了起来。
“生了生了。菩萨保佑!”等在门外等的关三娘听到婴儿的啼哭对着东方就拜了起来。
万小六是眼睛都睁不开了,万莫非将她放好,额头对着额头贴着她。她只觉得脸上有湿答答的东西滴下来,也没有精力再去看是什么了。
“恭喜公子,是个小少爷。”稳婆给孩子剪断脐带高兴的说。
万莫非没有起身,只是点点头。
房中的稳婆和医女们,给万小六擦洗的擦洗,给娃穿衣服的穿衣服。
小春又哭又笑站在一边插不上手, 白草则去前厅报喜去了。
万小六一觉醒来觉得全身舒畅,突然想起自己还在生孩子勒。
“我的孩子。”惊叫着坐起来,突然扯到腹部底下的伤口,痛了起来。
“娘子,娘子,我们的儿子被抱到奶娘那里去了。你刚生产,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万莫非在一边立马醒来。
万小六不高兴了,“不要不要,我要我的孩子。”
说着竟然哭了起来,这可吓坏了万莫非,“好好好,乖别哭,我让奶娘把儿子送来。”
小小的奶娃儿抱到怀里,万小六释放出了所有的母爱。
从女孩到女人,再从女人到母亲,这个漫长的过程,让她彻底长大成熟了。
在万小六的坚持下,儿子她要自己喂母乳,她说小娃儿就应该喝自己母亲的母乳,万莫非找来的两个奶娘,家里也都有小娃娃,母爱泛滥的万小六让万莫非给了她们每人一大笔钱,回家奶自己的娃儿了。
换尿布,洗澡,喂奶,万小六都是亲力亲为。
无形中,就冷落了准爹爹万莫非,他的抗议在儿子面前显得那么微弱,最后就慢慢跟着万小六一起给儿子换尿布、洗澡,看着娃儿他娘给娃儿喂奶。
孩子快满月了,万小六一只催着万莫非给他取名,一直没有取。
这一日,万小六又问起来了,“孩子到底叫什么名?别人问儿子叫什么,我都不好意思说了。”
万莫非接过儿子小心地抱着,“再等等,我想了几个,还没有决定下来,明日我拿来给你看看。”
“好。”
第二日,万莫非亲自拿来了一张纸,上面写了三个名字,白悠然,白居易,白翰林。
万小六看傻了!
“白翰林不行,白居易更不行,白悠然可以考虑。”
“那就叫白悠然,字桁。”
“你是他爹,随便你。”取名真是个累人的活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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