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不可收拾。花映蓉一时也傻了。一整夜也没有睡着,天蒙蒙亮的时候跑去请安。清风阁戒备森严,她苦苦哀求了许久不得其门而入,悻悻折回。
“小姐,老爷千叮咛万嘱咐要你对王妃毕恭毕敬。你为什么屡屡犯到她头上。她的脾气你也看见了,根本就……她还真推得下手。”
“够了,这些话都给我吞回肚子里去。我让你送的信你是送到没有?”两人正叙话,突然间却是被麻袋给蒙住了头。蒙头蒙脑地被提携着扔进了车,一路上车速飞快,手脚被捆摔得鼻青脸肿。
倾月安稳地睡了一觉之后,醒来正值他下朝归来。
“丑奴儿……”他来不及换下朝服,大步跨进内室将她抱入怀里。“你醒了,为何你这么倔强,不肯告诉我。你知不知道,差一点……”
“抱歉,是妾身的错,是妾身不好,自以为是。”
“没事就好,不说了。来,喝药。”他笑,温柔如水,动作轻柔。从来没见过他如此温柔,眉目含情脉脉。有那么一瞬间根本就控制不住心跳骤然加快。她的心原来只会为他而跳动。温热苦涩的药汁滑入喉咙,竟然尝到了甜甜的味道。
“七爷,本来要回东京的。这么一耽搁怕是赶不上雪国公主的生辰。我们是不是……”
“你身体不适,就不去了。没什么大事,派使者去就成了。”握紧她的手,揉搓着。倾月轻笑,“七爷,至少还有个把月,我们就慢慢地去……”
斟酌再三,这一场盛宴,若是缺席就是否定了东京东王在封国已然获得的地位。已经得到的,即使不多也都要留住。
“非去不可吗?”
“七爷,非去不可。”一语定乾坤,也为他解决了两难。她不愧是他的王妃,孰轻孰重分得清明。忙碌了这许多日,靠着她的膝盖。在她身边倒是踏踏实实地睡着了。小香进来的时候见状退了出去。
倾月扶着怀里的人躺好,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出了内室,只见小香和小芹两人正窃窃私语。
“有什么事吗?”
两人慌慌张张回过身来。“小姐,紫寐大人抓了花夫人,奴婢怕出什么乱子。过来问问小姐是小姐吩咐的吗?”
“胡闹,青冥呢?由着他胡来?叫他把人放了之后,即刻来花厅找我。另外让青冥去找雪,让他尽快回来,不得有半刻延误。让青冥接替雪,替我督工。此外,把还留在东京的花侍郎请来。”
不想在寝宫吵到他休息。到了花厅,怒极攻心,伸手扶着屏风,还在颤抖。“小姐息怒,别气坏身子。”小香上前搀着她坐下,单膝跪下,为她佩戴平安符。
倾月望着那紫玉穗子有些失神。拔了那紫玉穗,喃喃自语,“每每这平安符不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就出事。我想这平安符一事,真是有那么一回事。”
“小姐,你不能这么想。你洪福齐天,自有天佑。”小香说着站起身,“这平安符比那些玉佩好看轻便,小姐就随意戴上好了。”说话间有些哽咽。“小姐以后再敢吓我们,我们就……”
“你们就怎样?”眼看着紫寐被带了进来,倾月站起了身。小香擦了擦泪站起身。小芹心里着急,上前站到了紫寐身边。“紫寐大人,花夫人她人呢?”
“小姐,紫寐大人不是冲动的人。”
倾月冷眼瞟了小芹一眼。“亏得你说得出这样的话。下去!”
“我叫你来不是给你机会狡辩,人送回弄月阁没有?有没有怎样?”
“除了在马车上磕碰到了也没什么。现在人还关在密室。”
“混账,简直无法无天了。”倾月的手搭上他的肩,声调抬高,“还是我下的命令,你也敢违抗?”
紫寐沉默。印象里少主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同他说过话。向来耿直又讨人喜的紫寐不乐意了。“少主,紫寐只是因为听到了她们似乎提到了花大人指使她做什么事似的,才把她抓来问问看。我做事少主放心,不会让这件事拖累你。”
紫寐觉得委屈,转身就要走。让从外进来的青冥一下给按到地上。“少主,你别怪紫寐。是我没看好他。青冥斗胆请少主饶了他这一次。”
“你——”倾月无力地挥了挥手。“下去吧,吩咐你的事快些去办。雪和我不在的日子里,东京就交给你们了。”
青冥抓起紫寐退了出去。小芹提群追了出去。小香怎么也拦不住。倾月微微拧起了眉。小芹向来自有主张,若是她留下可能会和青冥意见相左。这么一想,倾月看了一眼小香。“小香,这一次你留下。小芹跟我回西京。”
“小姐,不在你身边我不放心。”
“丑奴儿!”玉寒小憩醒来不见人,找人遍寻轻风阁才寻到了花厅。“七爷,你起身了。我让下人准备了点心,你试试。小香你下去看看行李准备得如何了。”
玉寒沉默看着她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态。实在不敢想象,这样的她是如何统领两万人的暗卫?今早李叔又收到一封信,他至今都琢磨不透究竟是何方神圣?对他的王妃了解出乎他的意料。与丑奴儿是有仇还是……
“七爷,你在想什么?”
“没事。这么急着去东京是想家里人了?”
想念不适合她,所以她不曾回答。午后,竹帘遮住艳阳,还是有些许闷热。两人趴在桌案两头,一个人看书一个人看奏折。间或间四面相对,她抿唇一笑低头看书。玉寒支着手看她,虽没有悦人容貌,可是在这粗鄙的容颜下,似乎有什么吸引他一而再再而三注目。是那平静吧,水波不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