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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064静言思之(上)
作者:水汐漓更新时间:2024-12-03 12:17:15
064静言思之(上)

看着开口的三个人,唯一只有倾月没有说话。

“你们几个都觉得不能关?”封帝微微阖眼,眼前只有那飘摇的白绫纱,头昏昏沉沉的。不论这一次是不是雪妃下的手,他一想起雪说的,就心里打寒颤。“你们都下去吧。朕有几句话问倾月。”

“是,陛下。”

一干人等都退了下去。倾月向前一步。封帝轻笑,“坐在榻上,近些好说话。”倾月瞟了他一眼。她和封帝的关系还真是奇妙,明明和她爹是死对头。两人明明有深仇大恨,却偶尔也能像现在这样交心。

“陛下,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雪说行刺你的人是雪妃,证据确凿了。所以我想知道她在我封国居然还能这么嚣张。没道理。”

倾月的指尖在被褥上来回不停地画着,“这是自然,所以幕后主使……应该不是她。我只是在好奇,这宫中哪个主子能和雪妃合得来。这雪妃娘娘就跟天上掉下来的仙女一样。”

“你觉得她是个仙女?”封帝正在吃粥,一下子粥都喷了出来。倾月整个脸立马就黑了。“陛下,你……”倾月站起身来,想要喊人,却是被封帝一把抓住,捂住了嘴。

倾月翻白眼,费尽全力挣脱,却是一头扑进了封帝的怀里。一时间,青丝散乱。搂着怀里的人,有那么一瞬间封帝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定眼看清眼前的人,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倾月坐起身,拨了拨散乱的发。“陛下,有话好好说,做什么捂我嘴。痛——”

封帝轻轻地咳嗽着,“说正经事,你是不是赞同朕把雪妃关起来?”

“恩,雪妃的身份虽然敏感,可是软禁什么的,实在也没什么关系。只要处置得当,陛下您说是吧?”倾月拨开了额前的发丝,露出一丝狡黠的笑。

那么娇俏的笑容,近在咫尺的笑颜,有那么一瞬间,封帝在想眼前的这个丑陋的女子究竟有什么魔力,从认识到现在,唯一能够交心的一个人。天子之尊,让他从来不轻易言笑。

“陛下,你倒是说句话。”倾月站起身拿了绢布,掸了几下。“陛下——”

倾月大吼一声。连等在外头的人都听见了。封帝拧起了眉,“声音轻点。”

倾月翻了翻白眼,“我说的你有在听吗?”

“有,所以这件事就拜托你了。至于雪妃背后的那个人,找到了,就直接斩草除根。如何?”

“陛下圣明。”倾月抿唇笑,站起身福了一福,“那倾月就先告退了。”

封帝挥了挥手,“去吧!”

出了内室,冷相睇了个眼神给她。倾月平静地开口,说出了封帝的决定。“爹,陛下说先将雪妃软禁,同时封锁消息。”

冷相想了想,便也不再多说,和华妃告辞。“华妃,陛下就交给你照顾了。我去了!”

出了朝阳殿,倾月为冷相撩开了轿帘。“爹,这些日子,倾月要回离落宫小住,你记得跟娘亲说一句。回去路上小心。”

“你忙你的。有什么事派人传信。”倾月点头,松了手,轿帘落下。看着轿子越来越远,倾月叹了口气。

“为什么叹气?事情不正如你所愿的发展?”

闻言,倾月回过了身,看着身侧的玉寒。不知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僵硬的脸,笑了还是像一尊石雕。“七爷,妾身不明白你什么意思。你说如我所愿,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还是你觉得我不该这么对‘有罪’的雪妃?或者七爷有了眉目?”

一连串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末了,倾月却是猛地别过了头。“七爷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雪,我们走!”

看着她转身走,玉寒总觉得怪怪的。不知道为何她变了,似乎很不耐烦见他。细想来,今日一整日她都没有看他一眼。总是躲躲闪闪。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封帝,为何最后会选择和丑奴儿商谈。他不是和冷相势不两立吗?

“七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玉寒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我必须要知道他们为什么软禁雪妃。知道了原因才能为下一步做打算。”闻言,李叔冷汗都滴了下来,“七爷是要为雪妃谋划?七爷,求你,千万不要啊!这件事咱们绝对不能掺和。”

玉寒冷冷瞟了他一眼,“这么咂舌,是怕别人听不见吗?”

“七爷,不是这样的。老奴只是担心……”李叔这下子是彻底为难了,昨儿个夜里的事,他看在眼里。七年来一直跟着七爷,自然知道她和雪妃曾经认识。不过只是认识而已,昨儿个是彻底吓到他了。这也就罢了,他还好巧不巧看见了王妃经过。

“没什么好担心的,快去查。”

玉寒翻身上马,扬鞭要走。李叔一时情急喊出声。“七爷,她看见了!”

她看见?玉寒不解,扭头问,“什么意思?”

“昨儿个晚上,后半夜的时候七爷您出门,老奴看见了王妃。她看见了,她应该是看见了。”声音越来越小,李叔已经说不下去了。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你说什么?”长指缓缓梳着马的鬃毛,神情一下子变得不能琢磨。似乎一切都有了答案。她的眼神她的举止。她究竟是隐藏得有多深,若不是李叔不小心撞见。她是不是当做没看见。还是她……另有打算?

“七爷,你看是不是……”

“罢了,你先去看看雪妃那边的情况。我回离落宫。”

也不过是一会儿,就追上了正走路回离落宫的两人。玉寒下了马,对雪道:“雪大人,可不可以把我王妃还我?”

“七爷此话何意?”

倾月却是一脸淡漠,“雪,我吩咐的事,你现在就去办吧。回来一起用晚膳。”

“你和他还真是亲近。”说话间不自觉得带了一丝愠怒。倾月抬眼看着他,眸光中带伤。“七爷,你找我应该有事吧?”

“你……”看着她,想解释,又不能。

“七爷,雪妃的事你可不可以不要插手?”

“你这么肯定我会插手?”眼睛微微合起,倾月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仰头看着他,感觉很累,阳光刺得她几乎落泪。泪光朦胧中看不清他的脸,便又垂下了头。“七爷,有些人有些事,就算放不下,也必须放下。”

“你这话什么意思?”

话已至此,她希望他明白。“七爷,你明白的。”

转身走,泪如雨下。她的心好痛,好痛。眼前一直重复着那个如仙一样的女子扑入他怀里的画面。那个时候他注视她的目光,心无旁骛只看着她的样子。泪,抹去依旧流下。

她快步走着,就算是他扯住了她的手臂,就算是他手足无措地捧着她的脸颊。她依旧止不住泪。

“丑奴儿,泪若是为我而流,可不可以为我止住?”

第一次,她哭到不能自己。他的心竟隐隐作痛。他终究是伤害了她。“七爷,阳光好刺眼。妾身失礼了。”撇得一干二净,让玉寒尝到了自作多情的滋味。知道她不过是倔强,便也不解释。牵起她的手,缓步走着。

雪没有回来用晚膳,倾月的心本就不安。待到华妃至离落宫,她依旧一个人坐在水榭。佳肴摆了一桌,却是没动一箸。“倾月,你怎么了?”

“华妃娘娘,封帝今儿个有召其他人吗?”

“柔嫔。”华妃在她对面坐下,塞了筷子在她手上,“吃些东西吧,我看都没动?奇怪七爷不在?你怎么一个人用膳。”

倾月微微拧眉,“华妃娘娘,我想要亲自见一下雪妃的贴身侍女。”

“你要见,谁还敢拦着。只是可能我着实不便。你就自己去吧。”

“华妃,陛下和各位娘娘的吃食,都由御厨亲自试过的,为什么还能被轻易得逞?就算是当时是雪妃的贴身侍女端去,毒也确实是她下的。但那也是给雪妃的,陛下完全是误食。当时雪妃有劝陛下喝那燕窝粥?”这一日,倾月都在思考这件事。一来只听说封帝中毒,也就没有细想。一直顺着华妃的思路往下走,也没觉得不妥。

可是今日冷静下来,想想有好多地方都有

“恩,当初雪妃是说陛下饮酒伤身就……”华妃说话间有些躲闪,忙着为她布菜。“怎么,有什么头绪了?”

倾月摇了摇头,“看来还是要问清楚当时在场的所有人,才能没有错漏。看来是我多想了。只是我是彻底不能理解,雪妃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明显就是她的错的话,岂不是不能脱身?华妃可有听说她跟谁来往频繁?”

“雪妃这人从来也不跟六宫中的任何人来往。”

“从来不曾?”倾月微微拧起了眉。不过就算有来往也不算什么。关键是究竟是谁在暗中助她?雪妃不过是异国的公主,对华妃没有任何威胁。和她也没有,她没有理由撒谎。也就是雪妃若不是,就是被有心的某人利用。

挑衅雪妃和封帝之间的关系,似乎只有冷家有这个理由。事实却是,爹和她已经决定从齐国女特使那边下手。那么冷家,封帝,雪妃三方如果搅成一团。唯一受益的就是……

“倾月,你在想什么?”华妃推了推她。倾月笑笑低头吃饭。

“雪大人说了什么吗?昨晚他也在。火是在陛下昏迷后才着的。所以我就同陛下说是意外。至于是不是意外,也就不管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倾月搁下手上的碗,端了侍女递上来的水漱口。然后才慢悠悠地问道:“陛下没有再问?”

“当时雪妃也在舞剑,因此看得也不真切。真看见的也只有我一人。我想雪大人只是不满,所以发泄一下也无可厚非。”华妃微微垂下了眼,“因为倾月你的关系,我就不多说了。”

“那么就多谢华妃了。”

“我来这里是想求小姐一件事。”华妃犹豫着,似乎很难以启齿。倾月伸手,覆住她的手。“华妃当我是自己人,就不要犹豫……”

“我要你帮我除掉一个人。”

“谁?”倾月轻笑,松开了手,去接过女递的茶,饮了一口。华妃还是没有开口。倾月挑眉,“华妃,真的觉得倾月不值得你相信?”

“柔嫔!”

倾月正在喝茶,一口茶没咽下,呛得连连咳嗽。华妃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很为难小姐。只是我真的这次恐怕是真的引狼入室了。她和陛下出乎意料合得来。陛下只要一有空就会传召柔嫔。这些日子都没来看过哲儿,以前陛下不会这样……”

“如此……”倾月无奈摇头,“当初还以为……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千言万语只剩下无奈,作为帝王家的女子,此生求不得唯一的爱,最忌讳的就是独宠。最忌讳的就是被自己一手扶持的人,抢走所有风光。岁月不饶人,所以她会怕也是情理之中。

一番思索,倾月轻叹道:“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尽快想办法。”

“倾月,也许这很难。但至少,你必须要阻止陛下将良妃的皇子交由她抚养。”

闻言,倾月终于知道她为何那么紧张了。“我明白了,别说是我,我爹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启儿一直都是在你宫里的,也永远只会在你宫中。从小他就跟在你身边,他也只会认你这一个母妃。”

华妃掩嘴一笑,“小姐说的没错,是我多虑了。”

两人又续续说了些话。不多时送走华妃。倾月便坐软轿向天牢而去。这西京皇城自然不必东京。所以挑了最偏的宫道,除了轿夫只带了紫荧一个丫头。软轿经过柔嫔的住处,偏僻的院落,却也雅致,迎风而起的纸鸢迎风招摇。

在放纸鸢,看来柔嫔在这里日子过得很是舒坦。倾月无奈地靠着。若不是华妃开口,不然她完全无意插手西京的事。终归是自己给她带来的麻烦。柔嫔若是放置不管,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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