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里,君玄坐在天牢里的黑色石块上,手中拿着刚刚从他父皇手中接过的圣旨,唇边噙着一抹冰冷的笑,冰寒彻骨。
将他以可笑的罪名关进来,目的就是要取回他手里的传位圣旨,他父皇的手段真是拙略,不过有效便是了。
明天便是凤凰台比武的时间,华国太子华锦玉指名要与他比武,看来明日他的父皇便会放他出去。
君玄低低的笑了一声,手中的圣旨便如灰烬一般烟消云散,再寻不到半点痕迹。
他的父皇想做什么,不用想也大概清楚,无非是想从众多皇子中挑选出最优秀的一个,继承他的皇位,守护他的江山。
他的父皇还真是一点都没变,最看重的依旧是他的江山。
儿子,亲情之类的在他眼中是可以随时被抛弃,被舍弃的。
君玄将手中的灰烬倾洒干净,站起身,将身上的玄袍脱下,铺在石块上,躺在上面,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既然他的父皇想玩,那他就奉陪到底。
躺着的君玄眼睛紧闭,眼角却溢出一滴泪。
那滴泪为什么而流出,是对他亲生父亲感到彻底失望而流出的,还是为他自己有这样薄情冷血的父亲而感到悲哀呢?
除了君玄没人知道。
不远处的蛇声断断续续的嘶叫着,躺在石块上的君玄自从闭上眼睛后,便没有在睁开过,好像真的睡着了。
只是那偶尔紧皱蹙起的眉头,显示着君玄睡的并不安稳,或者根本没有睡着并且有烦心忧虑的事情。
皇宫门口,桃夭正要上马车,准备去风月楼,让月娘帮忙查找一些有关银衣无形的踪迹,衣袖却突然被人拉住,不得已停了下来。
桃夭以为是绿衣,眉头微微皱起,有些不悦正要问:“做什么?”却看到拉住她的人不是绿衣,而是她都要忘记的一个人—华锦玉。
桃夭的眼睛半眯起,眸子慢慢的变得冰冷,斜睨着华金钰,冷声道:“华太子这是要做什么?”
“我有办法救出君玄。”华锦玉像是没看到桃夭据她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斩钉截铁道。
桃夭本来准备将衣袖从华锦玉手中抽出,转头就走,在听到华锦玉的话后,条件反射般的顿住,“你有什么办法?”
华锦玉看到桃夭在听到他说他能就君玄后立刻转变的神色,心中有些酸涩,唇角露出一丝苦笑。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华锦玉抬眼神色复杂的看了桃夭一眼,低头松开桃夭的粉色衣袖,转身往皇宫里走去。
桃夭皱了皱眉,没做多想就要跟上去,这一次是真的被绿衣拉住了。
“神女?”绿衣神色犹豫担忧。
“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去,你不放心,跟着就是了。”桃夭快速的说完,从绿衣手中抽出衣袖,快步跟上了华锦玉。
华锦玉走的还不远 ,武功也高,将桃夭的话听的很清楚,心中的苦涩更浓了。
他真的很想马上转身问问桃夭,君玄到底哪里好,值得她如此死心塌地,真心付出。
他和君玄相比,又差在哪里,为什么桃夭对待君玄和对待他有这么大的区别?
华锦玉听着身后跟上来的脚步声,将繁杂的思绪压下,整理好脸部表情,让他自己看起来尽量的平静,和平时一样。
“你要去哪?”桃夭跟上华锦玉,走在华锦玉右边,一边走着,一边偏头看着华锦玉问。
“你说呢?你觉得要救君玄能去哪里?”华锦玉偏头看着桃夭,反问。
这么简单的答案,桃夭现在竟然需要问,是遇到君玄的事变得慌乱,不知所措了吧。
明明在金銮殿上,面对皇帝陛下,无数的王公大臣都镇定自若,完美的将一切刁难解决处理掉的。
你已经在乎君玄到这种程度了吗?华锦玉看着桃夭,琥珀色的眸子不断变化,复杂极了。
看了一会,华锦玉忽然觉得看不下去了,转回头去,不再看桃夭。
他不明白,君玄到底对桃夭做了什么,能让桃夭在乎他到这种地步。
人和人的感情是如何从陌生变成十分亲密,十分在乎的,这一点,他一直都不知道。
他没有真正亲密的人,父皇只关注母后,母后虽然对他很好,但心却在君玄-他第一个儿子身上。
他的母后觉得亏欠君玄,一直以其他方式弥补着君玄。
他的母后虽然没有在君玄身边,但君玄的一切她都知道。
而反观他,他虽然在母后的身边,却总是被忽视,他的母后总是用一种十分骄傲的神色谈论着君玄,那是他从来没有得到过的殊荣。
他从小就是在君玄的笼罩下长大的,无论他如何努力,都得不到母亲的一句夸奖,空有华丽丽至高无上的华国太子的身份。
他很嫉妒,嫉妒君玄,为什么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得到人的爱,母后的,桃夭的。
他要如何做,才能得到母后的一句夸奖,能得到其他人的爱?
华锦玉的唇抿得紧紧的,他的心脏一抽一抽的颤动着,很痛,明明不想想的,为什么总是控制不住呢?
“你没事吗?”桃夭走在华锦玉身边,明显的感受到了华锦玉周围气氛的变化,有些担心的伸手拉住华锦玉的衣袖,停住脚步,侧头去看华锦玉的脸色。
华锦玉的情绪正处于崩溃的边缘,被桃夭这一问,彻底崩溃,忍不住了,转身,突然就抱住了桃夭。
桃夭下意识的就要推开华锦玉,头脑中得寸进尺这个词一瞬间出现,下一秒就要脱口而出时,却突然听到了耳边的抽泣声,压抑的很沉很低的抽泣声。
泣不成声,这就是所谓的泣不成声吧,桃夭推开华锦玉的手顿住,她有些不忍心,不忍心推开一个正处于极度伤心彻底崩溃的人。
虽然不知道华锦玉怎么了,虽然很不喜欢华锦玉,但此时此刻,桃夭真的狠不下心,去推开在她肩头,像个孩子一样哭泣的华锦玉。
桃夭如木头一样站着,任由华锦玉的眼泪将她的衣裙弄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