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声音确实是之前进入到换衣间女子的声音,但这脸很明显不是一个人,小伙计睁大眼睛看着低着头摆弄着头发的桃夭,神色迷茫,不知所措,大脑混沌。
“喂,小伙计,你听到本公子说的话了吗?本公子现在要一个发带,还不快给本公子去拿。”桃夭一抬头,结果看到小伙计痴呆一般的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的伸手重重的拍向小伙计的头。
“是,小的这就去,这就去。”桃夭的这一巴掌十分有用,将小伙计一下子拍醒,应激式的快步往里间走去。
不过眨眼的功夫便从里间拿出了一条缎黑色的发带,桃夭甚是满意的从小伙计的手中接过发带,三两下就用发带将长及腰的头发绑住,长发从上倾泻而下,柔顺光泽,威风飒飒,处处是少年风流的模样。
小伙计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桃夭,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扮女子柔美娇艳,扮男子风姿倜傥,让人爱恨不能。
桃夭眼角一扫,便将小伙计的表情收入眼底。
“拿好,这是衣服钱和你的小费,记住不要将看到我的事情说出去,否则……”桃夭危险的笑了笑,媚眼如丝的凑近小伙计。
小伙计惊恐的要往后退,却被桃夭一把拉住,退无可退,“你将大祸临头,死无葬身之地。”轻飘飘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明明轻柔如风,却让小伙计忍不住打着颤栗,脸色此时比纸还白。
桃夭才不管小伙计脸色白不白,她要的只是小伙计不敢将她的事情所出去,看小伙计的样子看来她要达到的目的已经达到。
那边没有必要再在这耽误时间,桃夭如来时一般,十分潇洒的向店铺外翩然而去。
小伙计看着桃夭离开的身影,砰砰直跳的心情慢慢的平稳下来,心想这位瘟神终于要离开了。
却没想到他这话还没想完,却看到桃夭突然停住了脚步,他的心随着桃夭的脚步也停了下来,不自觉的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桃夭这位瘟神还有何指教,
“换衣间的衣服帮我烧掉。”桃夭转头,眉眼如花,春风灿烂的对小伙计道。
“是,是。”小伙计忙不迭的点头,答应,生怕桃夭瘟神不满意他的回答,再来个媚眼如丝的威胁,他可挺不住。
桃夭看出小伙计眼中的胆怯,笑容更加灿烂了,如果不是现在时间紧迫,她倒不介意多在这呆一会,但……
还是赶快离开吧,桃夭转过头,再不迟疑,快步离开了衣料铺。
小伙计看到桃夭得身影消失在店铺前,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抬手轻抚着胸口,真是吓死他了。
衣服,换衣间的衣服要赶紧烧掉,听那位姑娘的威胁,还是赶紧将那位姑娘曾经在这出现过的痕迹全部消除的好,他可不想大祸临头,死无葬身之地。
如果可以他真想清楚有关那位姑娘的所有记忆。
桃夭本就生的极美,虽然吃了易容药,容貌有所改变,不及之前的容貌,但漂亮这一点依旧,因此桃夭一身男子装扮,在大街上引起来小小的骚动。
唇红齿白,奶油小生,说的就是她这种人吧,桃夭有些无奈的伸手碰了碰她白皙如玉的脸。
桃夭从骚乱中逃出来,弯着腰大大的喘了几口气,站起身仰起头想着平缓一下急促的呼吸,却不想这呼吸没平缓半分,反而吸岔了气。
他,怎么会在这?桃夭仰着头的姿势猛地收回,弯着腰难受的咳嗽着,一边咳嗽着,一边还想,完了,刚刚反应太激烈了,他不会看出她来了吧。
“主子,求你回荣国吧,陛下中了剑伤,生死不知,现在朝政由王丞相全权负责,你难道真的要亲眼看着荣国变成王姓吗?”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声嘶力竭,赤胆忠心,眼睛发红,看他那样子,恐怕如果他面前的主子只要愿意回荣国,就算让他把心掏出来,他也不会有半刻的犹豫。
但这声嘶力竭的话并没有得到他身前主子的半分反应,他的主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窗外那抹不断咳嗽的身影,眉头微皱。
是君凌身边的那个女子,怎么一身男子的装扮?星河轻放在窗前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他总觉得这个女子和消失的夭儿有什么关联,但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桃夭感觉到了,星河一直在看她,她快速平息着紧张,她知道不能在星河面前露出一点马脚,因为之前星河对她便有所怀疑了,只不过当时君凌在她身边,星河不便直接闫明她的身份。
但现在,她孤身一人,神力消失,手无缚鸡之力,只要是星河想,一只手指都能捏死她。
逃吧,此刻不逃何时逃,想到便做,桃夭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站直身子,挺直脊背,不快也不慢的一步一步远离星河。
星河注视着桃夭越走越远,放在窗上的手不自觉的慢慢收紧,微皱的眉也越皱越紧,心口奇怪的越来越闷,为什么,那个女子明明不是桃夭,他却出现了每次看着桃夭离开时候的心情。
不行,不能再看了,星河猛地回头,合上眼,平静心绪,因为一直找不到桃夭,他感觉他都快魔障了,刚刚竟然错把那个女子看成了桃夭。
平静下心绪,垂眼,将目光落在一直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身上,这是第五次听黑衣人说同样的话,他都会背了。
他的哥哥被人刺杀,被剑刺伤,不仅受了剑伤,还中了毒,性命垂危,皇族大权旁落,到了皇后的父亲王丞相的手中。
这样的事情在历史上是司空见惯的,是最常出现的政局,官话叫外戚****。
“起来,回荣国。”五个字,带着星河特有的充满磁性的声音,沉沉的响起。
“什么,王爷你刚刚说什么,回荣国,真的吗?你终于答应回华国了,陛下知道一定会高兴的马上醒过来的。”那个黑衣人说着说着声音竟然哽咽起来,听起来好像下一刻便会哭出来。
“好了,快去准备,晚了,荣国换了王姓,我便不管了。”星河十分不耐烦的皱着眉i威胁道。
那黑衣人听了再不敢耽误一分,风一般的出了房间,去准备回荣国的东西。
星河在黑衣人离开后,如星子一般的眸子晦暗一下子晦暗下来,仿佛失去了灵魂,失去了所有的希望,没有了欲求。
夭儿,你在哪里,到底在哪里,你可知我一直一直在找你,你可知我一直一直在等你,你可以我一直一直都站在你的身边,陪伴着你,你可知,我愿意一直一直陪着你,直到死。
在你从酷寒雪地中将我抱起,在漫天飞雪中用小小的身子将我背到药馆,从死神手中将我救回,我的命便是你的了。
抬起手,掀开衣袖,一串银白色的手链在手腕上耀耀生辉,像极了七夕节日中织女和牛郎相会的喜鹊银河桥。
这是你送给我唯一的一个礼物,你亲自做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这些年,我一直小心珍藏着,舍不得带,现在将它戴在手上,因为你已不再我身边,我只能看着它想念你。
你知道吗?其实我早就恢复记忆了,一直在骗你。
你知道吗?其实我是华国的皇子,如今荣国唯一的王爷,真正的名字是荣轩。
你现在是去华国了,去华国做你想做的事,那么,你会如你所说的那样,处理好华国的事,就到荣国来寻我吗?
我的心声,一句一句的传达到你的心里了吗?
你可一定要到荣国来寻我。
“王爷,准备好了,现在可要出发?”
星河将衣袖放下,盖上如银河一般的手链,抬步离开房间,离开帝都,离开君朝,以迅疾的速度往荣国赶。
他不愿意离开是因为桃夭,但现在桃夭不知道还在不在帝都,他也决定要回荣国,当然要尽快到达荣国。
不知道,可以不管,但现在知道了,他在这世上唯一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性命垂危,他在冷心冷肺也是有情之人,怎么可能不管?
快马加鞭,日夜不停,直奔荣国。
帝都,皇宫,冯贵妃的寝宫,冯贵妃正拉着君凌的手殷殷切切的说着关心体贴的话,君凌低着头,不答一句话,时不时的点点头,看起来就是一副慈母孝子的画面。
但要忽略他们谈论的内容。
“蓝贵妃这边你不用管,母妃我会帮你清掉的,你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表现好点,得到你父皇的看重,太子之位便垂手可得。”冯贵妃说着,眼睛里全是志在必得的光亮。
“儿臣会的。”君凌低声回答,声音很沉,听起来十分沉稳可靠。
“以前,母妃觉得北疆是个吃人不如骨头的地,凌儿你去了定会吃很多苦”冯贵妃心疼的看着君凌。
“现在看来去北疆,也不算很坏,至少将我的凌儿锻炼成了一个心性沉稳的男子汉,不像儿时顽劣的紧,无法无天。”冯贵妃说着说着就笑起来,似是想到了君凌小时候做的顽劣事。
这一次君凌没有说话,只是配合着冯贵妃微笑着,唇紧紧的抿着,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
怎么可能开心的起来,北疆,那可是将这具身体的主人生命葬送的地方,哪里不算坏了。
那是人间炼狱,每个到了那的人无论是身,还是心都会受到彻底的洗礼。
两条路,一个死,这个算是容易的,另一个变成没有感情不会感觉到痛的赌徒,以命相搏,这时间最可怕的就是不怕死的,那么他便是无敌。
这具身体伤痕累累,一小部分是原主人受人欺凌是留下的,剩下的全部是他和其他人以命相搏时留下的。
不顾形象,没有感情,服从于求生欲望的野性本能,在北疆炼狱中活下来。
君凌抬起眼,看向眉眼带笑的冯贵妃,心想,如果你知道这些,你还能笑的出来吗?
一定笑不出来,他相信没人能笑的出来。
君凌刚要将手从冯贵妃的手中抽出,告辞离开,忽然,感觉体内一股燥热,怎么回事?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现在还是尽快离开的好,直觉告诉他,留在这里一定会出事。
“母妃,我该走了,您好好休息,有时间我会再来看望您的。”君凌毫不犹豫将手从冯贵妃的手中抽出,站起身,利落大踏步就出了冯贵妃的院子,冯贵妃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
“这孩子,什么事这么急?”冯贵妃看着君凌匆匆离去的背影无奈的念叨了一句,便作罢了。
她知道君凌和她生疏了,毕竟他们已经有十几年没见了,即使她是他的母后,生疏也是难免的,但血浓于水,无论怎样,君凌都是她的孩子,是她愿意用生命去护的唯一的孩子。
出了院子,呼吸便的更加的急促,体内感觉更加的燥热,现在,这样,就算君凌是个傻子也该猜出来了,更何况,君凌不但不傻,反而很聪明。
媚药,有人给他下了媚药,会是谁呢?
难道是母妃,考虑到他有可能回突然被人害死,儿没了后继者,也是有可能,但即使是这样 ,也有点早吧,更何况用这种方法对待自己的儿子,她的心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果然,十几年没见的母子,隔阂不是一点半点的深。
不过,没什么,他本来就没有对冯贵妃抱多大的期待,这样更好,他就可以放开手做了,不用因为顾及冯贵妃而有所收敛。
原主,你在天上可要看清楚,是你母妃不义在先,可怪不到我。
君凌抿着唇,抬起手对着身体几个重要的穴位一一点下去,压制着媚药发作的药效。
媚药除了********是没有其他解法的,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实。
“可恶。”君凌忍不住低咒道,因为重要的几个穴道被点以及身上的媚药发作,君凌向前走的身子摇摇晃晃,跌跌撞撞,极是不稳。
真没想到,他也会遇到这种事,按照常理来说,被人下药这种事,不都是女子才会经历的吗?
这简直是他这一生最大的一个耻辱。
“凌殿下?”不知从那冒出个女子,用不确定的声音带着娇媚唤他。
或许声音并不娇媚,但在他这个中了媚药的人听来确实娇媚极了,他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唤他的女子。
连脸模模糊糊的根本看不清楚,因为媚药的原因,因为一直忍耐的关系,他的大脑此时和浆糊没什么区别,眼睛上蒙了一层雾,根本无法看清周围的景色,之前都是凭着记忆,往宫门外走。
“你是谁,不想死就离我远点。”明明是威胁的话,但由一个身中媚药的人来说,不仅没有半点威胁力,反而娇喘连连。
那样的声音一出,连君凌都吓了一跳,那是,那是他的声音,怎么会,他怎么回发出那样娇媚的声音,简直就和女子一样。
“滚,给我滚。”感觉到女子的接近,他失控的大吼,他不要,不要被别人算计。
用尽最后一分力气,将腰间的剑抽出,毫不犹豫决绝的刺向腹部,鲜红的血如泉奋勇而出,他的意识一下子就清醒了。
看清了眼前离他仅有一步的女子,右相之女,沈诗瑶,君朝第一才女,看来,母妃为他费了一番心思呢,帮他选了个不错的妃子呢。
“凌殿下,你受伤了,需要马上医治。”沈诗瑶被君凌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直接走到君凌的身边。
“凌殿下,我会一些简单的医术,能让我先为你简单处理一下吗?否则失血过多,恢复起来时间会很长。”君凌现在是清醒的,很诧异的看了一眼沈诗瑶,没想到这个女子是这样。
君凌很听话的躺在了地上,动作小心,虽然他用剑刺向自己的时候很是很绝,但现在的痛却也是真实的。
疼的他都有一点后悔怎么这么冲动,刚刚怎么就刺向了自己,刚刚该刺向这个女子的。
就因为这个女子,如果不是这个女子,他不至于失控,他就可以坚持到宫门口,回到马车里,无论怎么痛苦都可以回到府邸,府邸里月儿在,月儿看到他这样,一定会救他的。
但刺都刺了,时间不可逆流,没办法了,而且现在沈诗瑶很细致的为他腹部的伤口做着紧急的处理,手法娴熟,一看就是经常做这种事。
一个右相府的嫡小姐,医术娴熟,这可真是有意思。
没等君凌多想,就有侍卫发现了这一情况,动作迅速的用架子将君凌抬到了最近的寝宫,通知陛下,冯贵妃,叫太医,顿时,君凌床前站了一推人。
陛下,冯贵妃,众多的御医,以及刚刚和皇帝陛下商量国事的朝臣。也随皇帝陛下一同来了。
“回避下,凌殿下的伤已经处理好了,伤口很深,怕是要修养一个月才能下床走动。还有……。”为首的御医跪在皇帝陛下身前,汇报着君凌的身体情况,开始说的一字一句,很是清楚,之后就开始支支吾吾。
“说清楚,支支吾吾的是脑袋不想要了。”皇帝殿下嘭的猛拍向桌子,怒吼道。
他在这快担心死了,这太医支支吾吾的,简直是不想要命了。
“凌殿下中了媚药,在受伤之前。”那太医腾地一声,脑袋直碰到,快速回答,字字清楚,再不敢支支吾吾。
“什么?媚药!”皇帝陛下腾地站起身,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