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避瘟疫一般从他身前逃开,君凌看了看桃夭逃开,做着干呕动作的模样,怒气一下子就涌上了头。
天月,你就这般的厌恶我!
君凌坐在马车上,握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起,脸黑的不能再黑,任谁都能看出他生气了。
周围的气压瞬间低了好几个度,周围的侍卫动都不敢动,这位主子刚从北疆回来,他们还不熟悉,本来以为是个温和的主子,现在看来,他们还是小心为妙。
能在北疆那样恶劣蛮夷的地方活下来,还成功回到了帝都,怎么可能是温和的人呢?
“殿下,你回来了,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是否现在用餐?”从凌府大门跑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十分快速的跑到君凌的马下,恭敬的问。
君凌斜眼看了那管家一眼,沉着声音吩咐:“叫个绣娘来,给她做衣服。”
呃,管家一愣,不明白君凌话的意思,给他做衣服,他是谁?
君凌才不管管家愣是不愣,下了马车,大踏步的进了凌府。
管家怔怔的看着君凌离开,想上前去问清楚,却又不敢,踟躇间在余光里看到一名女子。
恍然大悟,月儿姑娘,原来殿下说的是月儿姑娘。
这府里能让殿下亲口吩咐做衣服的人除了月儿姑娘,不可能有其他人了。
殿下很重视月儿姑娘,管家想着,便走到了桃夭的身前,“月儿姑娘,赶紧进府吧,殿下已经进府了。”
语气温和,刚说完,确实一愣,随后大惊,“月儿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脸色太差了。”
“你,快去请大夫来为月儿姑娘诊治。”
“你,去叫两个婢女来,扶月儿姑娘回房。”管家皱着眉头,面色焦急但十分沉稳的吩咐站在一旁的侍卫。
看来是个老管家了,应对突发事件,很沉稳,桃夭看着管家,摇摇头“管家,不必请大夫,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太小题大作了。”
桃夭说完就自顾自的往府里走。
等等,管家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想拉住桃夭,手伸到一半,却生生停住,反应过来,生硬的咽了一口口水。
幸好,没有碰到月儿姑娘,他可是听说了,今天早上不小心碰到月儿姑娘的下人被殿下暗地里打了三十大板,扔出了府。
他可不想被扔出府去,他收回了手,看着桃夭一步一步的往府里走,从背影看似乎没什么事。
但他可不敢大意,万一月儿姑娘发生什么事,吃不了连兜着走都没地的可是他。
“你们还不快去。”管家转头对着那两个侍卫怒道。
说完,忙小跑着跟上了桃夭,走在桃夭的身后,生怕桃夭出了什么事。
桃夭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唇角勾起,这个管家倒是个有眼力的,虽是如此想,桃夭并没有转身,径直往她的房间走去。
“月儿姑娘,好。”兰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桃夭的脚步一顿,转头看去,真是想曹操曹操到。
桃夭微微点头,轻声开口:“兰玉姑娘,我让你准备的香料你可准备好了。”
突兀的问话,跟在桃夭身后的管家一愣,香料?
“自然是准备好了,这不听说月儿姑娘回来了,马上急急的给您送来了。”兰玉看了一眼管家,眼神不善,语气轻佻。
这个管家,要不是殿下的母妃送来的,她一定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除了。
但,就算是殿下母妃送来,抢了她管家的位置,休想他给她好脸色。
兰玉无视管家,姿态万千,仪态大方的走到桃夭的身前,从袖中拿出一个香囊,递给桃夭。
管家见此皱了皱眉,没有出口说话。
他今天刚到,虽然是殿下的母妃派下来的,但在这凌府还没站稳脚跟,而这兰玉之前有是凌府的管家,还是不要生事端的好。
桃夭更是半丝的眸光都不曾给管家,勾着唇角淡笑着从兰玉的手中接过香囊,“那我就在这多谢兰玉姑娘了。”
说完,哪里有半分客气的样子,转身便走,管家见此眸光紧了紧,转眸去看兰玉,却看到兰玉没有半分恼怒,依旧淡笑着,对月儿姑娘无礼的举动没有半点反应。
兰玉也看出殿下对月儿姑娘的看重,所以对月儿姑娘很宽容?
管家来不及多想,最后看了一眼兰玉,疾步跟上桃夭。
桃夭将手中的香囊握紧再握紧,这里面是媚药,是要下给君凌的媚药。
她知道这样做很卑鄙,也曾由于动摇过,她本不该如此对待天泽的,即使他变了性格,转换了时空,也不能否认那就是前世她认识曾经全心依赖的天泽。
但,她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缓缓抬起,触上已经变了容颜的脸,心中的恨意如火一般徐徐升起扩大。
他都如此对待她了,完全不顾及之前的情义,她又何必在意!
桃夭碧湖般的眸子此时如暗夜一般灰暗不清 ,唇抿的紧紧的,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为什么?
为什么她和天泽成了现在这般模样,天泽,他明明,明明是在这个世界中上一世她唯一认识的人,唯一万份熟悉她的人……
心,揪的生疼,无法呼吸,感觉到眼泪在眼眶中打着圈,快要滴下来。
不行,不可以哭,现在,君玄不在,没人给她擦眼泪,不可以软弱。
身子顿住,仰起头,眼泪慢慢的渗回眼眶。
此时,此刻,此地,好想,好想君玄,想在他宽阔的胸膛肆意放肆的哭泣。
不明原因,明明和君玄相处的时间很短,她却十分信赖,想念君玄。
难道真的像师傅说的那样,她和君玄有着千年的情缘,是天定的良缘。
桃夭停住,跟在后面的管家随之停住,不明所以的抬头看着仰着头,周身气息悲伤的桃夭,不敢上前打扰。
旁边树荫里,君凌沉默的将这一切眼中,天蓝色的眸子此刻盛满了心疼,唇半张,仿佛想说出什么话,安慰远处悲伤哭泣的人,手半伸出,仿佛想要上前拥住远处脆弱却兀自坚强的身影。
但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出,什么都没有做出。
他不敢上前,没有勇气,他在害怕,他怕看到桃夭拒绝的眼神,他怕得知桃夭难过的原因是因为他。
他不动不做,自我欺骗,一切都还很好。
不知过了多久,桃夭终于将内心的情绪平复好,将溢满眼眶的眼泪全部收回,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抬步重新往房间走去。
而树荫下的人都已消失,他如懦夫一般逃了,他实在是看不下去。
就算逃了,桃夭悲伤哭泣的身影还是不断在眼前晃动着,让他痛苦不堪。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因为一个不喜欢他的女子哭泣悲伤而痛苦不堪。
她明明一点都不在乎他,为何他就是做不到不在乎她呢?
如果他能做到,大概现在就不再这个朝代了吧,或许现在就像阎王说的那样在另一个没有桃夭的时空中,幸福的生活吧。
执念,这大概就是执念吧,月儿就是他的执念,不论前世,还是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