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吴翟无处借力,眼睁睁看着轮子接近,群雄耳中鸣响,目为之眩,无不惊心,替他捏了把汗。
然而不知何故,吴翟下坠之势忽然一顿,似乎脚下有一透明台阶将其撑住,铁、铅二轮呼啸着从他脚底飞过……
郭靖一拍大腿,大声喝彩:
“尹兄,好轻功!”
这一番变化,不仅厅中群雄看得目瞪口呆,不明所以,就连金轮法王也自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吴翟微微一笑,暗道:
“凡夫俗子,道爷今日给你们开开眼!”
于是负手仗剑,仍向虚空中踏出,竟似足下有云台相托,便如上楼登台,一步比一步高,径向金轮法王头顶踏来,大袖翩翩,飘飘如仙!
金轮法王暗暗骇异,道吴翟这等轻功当真是闻所未闻,但他一代宗师,料这等轻功必然全凭提一口真气维持,只消中间略有打岔,令他一口气松了,下一步便不能再行踏出。
但他适才与吴翟硬拼了一记拳脚,此时胸口隐隐生疼,本欲趁着埋伏的后招,打吴翟一个措手不及,好暗自疗伤。
谁知,吴翟竟然出此奇招,轻易破解了铁、铅二轮的攻势。
法王口唇紧闭,暗运内力,以期打通胸口所凝住的一股滞气,虽知道如何阻断吴翟进逼,一时却难以出手。
见吴翟向头脸上踏来,只好后退一步避开,吴翟得势不饶,仍然踏步再进,法王复退……
法王直退了十三步,才运气完毕,顿觉气息流畅再无滞涩,就势一矮身,赖驴打滚,从吴翟脚下蹿出。
顺势在铁、铅二轮上一拨,两轮更增威势,径向吴翟后心砸去,法王却趁机捡起金、银、铜三轮,护住周身。
吴翟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躲过双轮,轻飘飘的落在地上,低喝一声,持剑疾进!
这般神功,早已出乎群雄认知,见状不由暗暗惋惜,若不是这番僧打岔,谁知道吴翟还能在空中飞多久?
陆无双扯了扯杨过衣袖道:
“小杨过,你师父是神仙么?”
杨过笑道:
“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这是金雁功,丘师祖当日教我这功夫时,说这金雁功练至巅峰,能凌空行走三十七步!”
陆无双不由神往道:
“凌空行走三十七步,那真是神仙了……”
双方又斗了数十招,只见轮影激荡,剑气纵横,金轮法王吼声如雷,攻势威猛,吴翟大袖翩翩,潇洒飘逸。
金银铜铁铅五只巨轮回旋飞舞,响声只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法王初时虽然守多攻少,但接得两三招便还递一招,他以三轮护体,着其余两轮回环遥击。
但越往后来,吴翟对一气化三清的理解越发深入,每每一剑击出,登时三股剑气直袭法王上中下三路,金轮法王甫以三轮向抗,吴翟却已变招,又是三股剑气,分击左中右三处,立时便将法王逼得手忙脚乱,恨不得能有六轮护体!
再出十余招,法王险象环生,心中已叫苦不迭。
吴翟剑势诡奇,剑气刚猛,每一路剑招都是进攻数处,叫他顾此失彼,难以并救,若不是他内功外功
俱臻登峰造极之境,眼明手快,刚柔互济,武功只要略差半分,身上早已中了十七八剑!
法王不得已收回金轮护身,不敢掷出攻敌,又数招后,再将银轮也收了回来,五轮齐回,变成了只守不攻。
五只轮子轻重大小、颜色形状各各不同,或生尖刺,或起棱角,组成五道光环,在他身周滚来滚去。
吴翟笑道:
“金轮法王,你是属龟的吧?”
厅中群雄哈哈大笑,法王面沉如水,终究不敢开口,他此时落于下风,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
吴翟爆喝一声:
“看我破你龟壳!”
说着将浑身氤氲真气贯于剑上,手腕一抖,登时白影一片,茫茫不知剑锋藏于何处?
法王大惊失色,连忙将五轮舞得飞快,紧紧护住周身,忽然白影散去,却见五道剑气嗤嗤作响,已近在眼前!
远处丘处机豁然站起,叫道:
“我的天!”
他是出家人,自然说不出“卧槽”之类,但这大惊之下,竟也如凡夫俗子一般,说出“我的天”,可见已惊愕至极!
马钰慢了一些,也惊道:
“这,这竟然是五朝元气?”
两人相顾骇然,吴翟竟然以一气化三清剑的走势,将三花聚顶掌法中最厉害的一招“五朝元气”使出,这已经不是一气化三清,而是一气化五清了!
话音未落,便听“轰”的一声巨响,法王浑身流转的金银铜铁铅五轮同时向外飞出,他自己则如蒙雷击,面如死灰。
吴翟得势不饶人,欺身而上,一掌拍出,法王勉力举掌相迎,只听“嘭”的一声,便倒飞出去,一屁股坐倒在地。
顿时口中鲜血狂喷,神情委顿至极,挣扎数次,仍然无法坐起,身后蒙古武士连忙抢出,将他扶起。
吴翟大喝道:
“土鸡瓦狗,也敢觊觎武林盟主,还不快滚!”
金轮法王张口欲言,却又喷出一大口血。
于是黯然摇头,摆了摆手,众蒙古武士抬着他、达尔巴、霍都,灰溜溜的抢出门外,头也不敢回,便骑快马走了。
此时陆家庄前前后后欢声雷动,群雄兴高采烈,都为吴翟力胜金轮法王师徒三人喝彩!
他身旁瞬息间便围集了数百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有的说吴翟剑法神妙,有的说他内功骇人,更有人说他躲开那铁、铅二轮的身法浑然不似人间轻功,怕是神仙之术……
当下陆家庄上重开筵席,再整杯盘,各路武林大豪纷向吴翟和全真教各位道长敬酒,互庆打败了金轮法王这一路不速之客。
吴翟喝了几杯,便向全真六子走来。
丘处机笑道:
“好小子,真有你的,今日替我中原武林吐气扬眉,我全真教上下也是面上有光!”
吴翟嘿嘿一笑,却低声问道:
“师父,你想不想做武林盟主?”
丘处机愕然道:
“你说什么?”
吴翟压低嗓子,凑过来说:
“他们待会儿多半要推徒儿做那武林盟主,我醉心武道,却不想担这偌大的责任,不如师父担待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