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见完颜康对吴翟毕恭毕敬,哪里敢慢待?
又是奉茶,又是斟酒,再摆了一桌酒菜,还来了两个貌美的姑娘,说是给他弹曲儿解乏的……
吴翟丢了几块碎银子出来,连哄带吓,好不容易才打发了。
独自饮了几杯,忽然吟道: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丫头快进来……”
便听门外“噗嗤”一声笑,从檐头上跃下一人,笑道:
“什么歪诗?”
一个秀美绝伦的少女推门进来,正是黄蓉。
径自走到吴翟旁边,也不看他,便拿起另外一个酒杯,浅浅抿了一口,笑道:
“张五爷,你倒是逍遥!”
吴翟道:
“你不去找你爹爹,潜入这赵王府干什么?”
黄蓉笑道:
“我才不去找他呢,见你进了王府,以为会有什么好玩的,谁知你竟然背着韩姐姐在这里找乐子,哼……”
吴翟摇摇头,自顾自的喝酒,也不理她。
过了一会儿,黄蓉道:
“张五爷,那群坏人正商量着去偷岳爷爷的兵书呢,你不去凑凑热闹吗?”
吴翟一笑,毫不在意的说:
“让他们去偷便是!”
黄蓉怒道:
“你们江南七怪不是义薄云天,行侠仗义的么,偏偏你在这金国王爷的府中乐不思蜀,安心做汉奸!”
吴翟翻了个白眼,道: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做汉奸了?”
黄蓉冷哼一声:
“你不去阻止他们偷岳爷爷的兵书,这还不是汉奸?”
吴翟伸手挂了一下她的小琼鼻,说道:
“真是个笨丫头!”
黄蓉俏脸一红,随即骂道:
“你才是个大笨蛋!”
吴翟笑道:
“为什么要阻止呢,我又不知道兵书在哪,正好让他们取来,磕着头求张五爷收纳了,那才有趣!”
黄蓉转怒为嗔,轻拍了下桌子道:
“啊哈,原来你是存了这个心,真是太狡诈了!”
吴翟摇摇头道:
“这叫智谋,笨丫头!”
黄蓉怒道:
“死胖子,不许再叫我笨丫头!”
吴翟又不说话,只是饮酒,但见她秋波流转,娇腮欲晕,虽然年齿尚稚,实是绝色难掩。
忽然说道:
“笨丫头,你快走吧!”
黄蓉愕然道:
“你赶我走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吴翟笑道:
“你的小脑瓜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这么晚了,我又不纳妾,你不走,赖在我房里干什么?”
黄蓉双颊绯红,骂道:
“呸,下流!”
说着便“嗖”的一下从门口飘了出去,翻身上了屋顶,只几个起落,便已去的远了。
又过了几日,吴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在屋中打坐练功,完颜康来请他宴饮,他也不去。
黄蓉再也没有来,想是害羞了。
这一日,待到月上三更,吴翟穿戴齐整,悄悄的摸出屋来,径向梁子翁的药房走去。
其实这些日子他每晚必来一次,这条路都走的熟了,只不过没人发现罢了。
梁子翁是长白山武
学的一派宗师,自小服食野山人参与诸般珍奇药物,是以驻颜不老,武功奇特,人称参仙老怪。
但这“参仙老怪”四字向来分开了叫,当着面称他为“参仙”,不是他一派的弟子,背后都称他为“老怪”了。
他本性不良,素来以久,约莫二十年前,这老儿信了甚么采阴补阳的邪说,找了许多处女来,破了她们的身子。
结果北丐洪七公撞见,狠狠打了一顿,又拔下了他满头白发,得亏他遇到的并非不戒和尚,否则雕儿必会短上一截!
吴翟来他房中,寻的自然不是那害人的方子,而是——
一条大蛇!
原来这参仙老怪本是长白山中的参客,后来害死了一个身受重伤的前辈异人,从他衣囊中得了一本武学秘本和十余张药方,照法修练研习,自此武功了得,兼而精通药理。
药方中有一方是以药养蛇,从而易筋壮体的秘诀。
他照方采集药材,又费了千辛万苦,在深山密林中捕到了一条奇毒的大蝮蛇,以各种珍奇的药物饲养。
那蛇体色本是灰黑,服了丹砂、参茸等药物后渐渐变红,喂养二十年后,这几日来体已全红,眼见功德圆满。
因此他虽从辽东应聘来到燕京,却也将这条累赘的大蛇带在身畔,只要稍有数日之暇,就要吮吸蛇血,静坐修功之后,便可养颜益寿,大增功力。
他在等,吴翟也在等。
吴翟很有耐性,这是射雕世界里唯一能够短时间增强内力,而毫无副作用的一味药,他势在必得。
他只道这蛇还得养些日子,今日不过例行公事,过来瞧瞧,别让螳螂啊,黄雀啊,什么的得了先机罢了。
谁知,远远便看到药房灯火通明,门口那几个青衣童子也不见踪影。
顿时一颗心悬了起来,莫不是来迟了?
忙提起一口真气,轻飘飘的赶上前去,来到屋前,从窗缝往里一看,原来梁子翁正在屋里忙活着。
装蛇的大竹篓翻倒在一旁,那条殷红如血的大蛇蜷曲着身子,盘在他脚下,蛇身足有小碗粗细,长有数丈,此时蛇头颤动,口中伸出一条分叉的舌头不住摇动。
便见梁子翁从一旁的药罐中倒出来一碗汤药,漆黑如墨,又拿了个坛子,将蛇头伸入其中。
不知他使了个什么法儿,那蛇只是头部微颤,身子其他部位却软绵绵的似是毫不着力,竟任由梁子翁拿起一把尖刀,将蛇颈割破,淌出猩红的蛇血来!
那蛇显是痛极,整个身子都颤动起来,却终究动弹不得,蛇血汩汩冒出,不多久便已灌了半坛。
梁子翁将那碗黑汤倒了进去,用尖刀搅了搅。
此时,那蛇血将尽,流淌渐慢。
梁子翁又用刀割了几下,站起身来,攥住住蛇尾,运功于掌上,缓缓捋了上去,凡他捋过之处,那猩红的蛇身竟然变得灰败,而蛇血再一次激射出来!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蛇已变得浑身灰败,伤口中更无一滴血渗出。
梁子翁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便将蛇丢到一旁,又用尖刀轻轻搅拌着坛中蛇血。
但见他狂吞口涎,甚至顾不上擦头脸上的汗珠。
似乎就要连坛子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