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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脖子上面放着刀子,对方依旧超乎寻常的热情,这位泰宁军军卒的不断拍着赵匡胤和徐羡的肩头,即便是看不清他的面容,徐羡也能感觉到他的兴奋,“禁军的兄弟你们可算是来了,咱们可是等你们好久了!”
“两位还不把刀子收了,这样显得太见外了。”他拨掉架在自己的肩头的两柄刀子,“俺就觉得你们说话奇怪,刚刚才想起来是汴梁口音,一下子就给俺看破了,呵呵……快来,俺带你们去见马指挥。”
眼前的场景太不真实,徐羡差点以为自己出了现了幻觉,自己可是过来偷袭的,对方的表现却更像是一场兄弟部队的胜利会师。
赵匡胤笑着把刀插回刀鞘里面笑道:“这下好了,不用打恶战了,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的跟上。”
徐羡踌躇道:“赵二哥,你说前面该不会有圈套等着咱们吧,这也太不正常了。”
“不要多虑了,这才是正常的!嘿嘿……”
众人刚刚走到城门楼边上,那个军卒已是引着一个盔甲整齐的将校出来,介绍道:“这是俺们马指挥,兖州城北门的便是由他负责把守。”
马指挥长了一张驴脸,比起刚才那士卒还要热情几分,上来就给赵匡胤胸口来了一拳,“禁军的兄弟你们可算来了,这几天都不见你们攻城,就怕陛下撤军回京了。”
赵匡胤回道:“叛乱未平,陛下会会撤军,这不派了咱们趁夜来开城门,劳烦指挥行个方便,陛下定会重重封赏您的。”
“城门自然是要开的,咱们泰宁军想来效忠陛下,只是受阎昆仑一时蒙蔽,才与朝廷作对,马某不敢求陛下封赏但求无过。”
一个军汉揉着惺忪的眼睛出了城门楼子,见状问道:“马指挥出了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事,是陛下的大军进城了!”马指挥和气的笑脸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他猛然抽刀军汉来不及有任何的反应,大好的头颅便高高的飞起,无头尸身倒在地上,脖颈不断的喷涌着鲜血,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马指挥扭过头来,长长的驴脸上再次露出和煦的微笑,“诸位莫惊这是阎昆仑派来监视咱们的。”他又对手下吩咐道:“你们去将里面的两个也砍了!”
听里面传来两声微弱的惨叫,赵匡胤笑道:“马指挥对朝廷的忠心待我见了陛下自会表明,还请指挥速速打开城门,迎王师进城吧。”
城门顺利的打开了,是“敌军”将校亲自带人打开的,甚至不用红巾都的人动一个手指头。这样的荒唐事,大概也就只有在叛乱如吃饭一样的五代才会有吧。
徐羡之前让众人留遗言、饮壮行酒,激得他们个个像是打了鸡血,现在轻而易举的就完成了任务,胸中激荡的反倒是豪情无处安放。
罗复邦走过去问那位马指挥,“敢问上官叛贼慕容彦超的军衙在哪里?”
马指挥伸手一指道:“节度使的军衙就在前头不远,沿着这条路行个一里路,向西转个弯便是了。”
罗复邦高声冲着红巾都众人大喊,“兄弟们这一趟咱们不能白来,生擒了叛贼慕容彦超,献给陛下定是大功一件,跟我冲啊!”他在军中本就有几分的号召力,不少红巾都的士卒当下就跟着他冲了出去。
“这世上还真有不怕死的!”徐羡大骂一声带着剩下的士卒连忙追上,赵匡胤则是到城门外引兵入城。
那位马指挥疑惑的看看奔入城中的红巾都众人,突然嗤笑一声,“这是群新兵!”而后转身望着向他聚集的手下道:“兄弟们带上家伙去官库,把阎昆仑这些年欠咱们的都找补回来。”
城中杀声四起,红巾都的众人刚刚冲到节度使的军衙,就有一群军卒提刀杀了出来,看他们衣衫铠甲并不整齐,估计是从床上匆忙爬起来。
能夜宿在军衙中的军卒称之为后院兵,是节度使防着睡梦里被藩镇兵砍了脑袋而置的亲兵,是比藩镇牙兵还要亲近的心腹,可以说是精锐中的精锐。
徐羡见状连忙的喝止住手下,让众人持枪列队,带了弓弩的也让他们上弦做好准备。看着那群杀气腾腾的后院兵,徐羡高声劝道:“诸位兄弟,慕容彦超阴谋造反,今日陛下率王师平叛,只诛首恶胁从不问……”
看着那些不管不顾已经举刀杀来的后院兵,徐羡迅速补充了一句,“有赏钱……射他娘的!”
后院兵要是因为仨瓜俩枣的赏钱就叛变的话,节度使早就死八十回了,徐羡一声令下,百余支弩箭齐齐的射出。
幸亏这些后院兵盔甲并不整齐,双方相聚三十步左右的距离,也足够弩箭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一轮箭雨下来便有七八个倒地,其他的人即便中了箭矢,仍旧大吼着杀来。
“杀!”徐羡同样嘶吼着迎上,手中的横刀以极快的速度扫向一个人的喉咙,不等鲜血喷溅出来,已经就势下落划过另外一个人肋下。他左劈右砍,雪亮的刀光隐隐的在黑夜中留下残影,一时间无人近的了身,却也前进不得。
只怪其他人太不给力,红巾都的众人终究只是新兵,却要对上精锐中的精锐,只一个照面便有数人被对方砍倒在地,只能挺着长枪苦苦支撑,没把徐羡扔下已是讲义气了。
徐羡心都在滴血,这些人可都是他手把手练出来,既有心血又有感情。他又恼又怒,若不是罗复邦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引着众人冲杀过来,怎么会死伤这么多人。
“罗复邦,你他娘的看看地上兄弟,这些人都是被你害死的,你若是还活着就过来替他们报仇!”
一个枪头从徐羡的身侧猛地刺了过来,捅进一个后院兵的胸口,就听见罗复邦熟悉的声音喊道:“都头!我还没死了呢!”
越来越多的枪杆出现在徐羡身边,左右却是看不见人影。
“都头,俺也活着哩!”
“都头,我也在!”
“都头,我……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