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桂眼珠子一转,猛地一拍大腿道:“我记得有一个人说,他的儿子亲眼看见虞侯勾结御史!”
“噢,谁的老子?”
“好像是姓韩!”
徐羡点点头,“我心中有数了,你到洛阳后可打听过这十阿父的作为。”
“自是打听过,这十人在洛阳欺男霸女杀人放火可谓无恶不作。”
“他们可有经营什么产业。”
“虞侯可算是问着了,属下听说洛阳好些青楼酒肆、赌档码头就是他们的,若是没有这些产业,只靠着微薄的俸禄,哪里供得起他们挥金如土的日子,据说好些产业都是他们霸占来的。”
徐羡闻言不禁皱眉,打发陈永桂回去叫他稳住那十个老头,独自一人坐在客厅里沉默好久。这一刻他有些明白柴荣难处了。
就和他猜测的一样,柴守礼不过是一个利益集团推出来挡箭牌,另外九个老头也差不多,真正的得利者是他们的儿子,都是权臣高官甚至手握兵权,这些人合起伙来分食着西京洛阳的巨大利益。
沉默良久,徐羡突然冷笑一声,身后摸了摸阿宝的脑袋,“你们以为我好欺负,却不知道我背后也是个利益集团。”
他当下起身离开了家门,转了个弯儿就去了张家,一进门就看见九宝坐在院子里托着下巴望着喂鸡的年轻女子,见徐羡进来女子“呀”了一声,慌忙躲进屋子里。
九宝起身道:“虞侯又不是外人你有什么好躲的,还不出来见过!”
“成婚不久面皮还薄,你不必难为她,张叔可在家吗?”
九宝往屋子里面一指,“早上从金水河回来,还睡着呢!”
“这老色鬼,为何不叫他娶个婆娘回家。”
九宝嘿嘿一笑,“我爹说了娶个婆娘回来听唠叨,不如夜夜做新郎。”
徐羡进到屋里把老张叫起来,开门见山的道:“咱们有大麻烦了!”
夺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一听有人要抢自家的生意,老张惺忪的双眼立刻瞪的老大,“他娘的,敢抢咱们的饭碗,就是皇帝老子俺也要跟他拼了。”他说着就要拿挂在墙上的横刀。
徐羡道:“别急,我想告诉你,这次真的是皇帝老子在打咱们的主意,而且不只是皇帝的老子。”
听徐羡把话说完,老张的冲动立刻就散去了大半,可也没有做任人宰割的打算,兵大爷们可以造反叛变,可以投敌卖国,把身家拱手让人的事情是不会干的。
“现在怎么办吧,俺都听你的,实在没主意,大不了咱们就换个皇帝!”老张说的一本正经绝不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徐羡道:“你且跟我说说究竟拉了多少人入股酒坊?”
老张闻言立刻伸出四个手指头,徐羡猜道:“是四千户?不少了,可以闹上一闹了。”
“哼哼,四千户我跟你说个什么劲,是三万八千多户!”
徐羡闻言直接把茶水喷了老张一脸,“咳咳咳,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人!”
“你不是跟俺说三万、五万的都成吗?”
“我只是这般说说,可没想你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拉来这么多的股东。”
“这不是我的本事是你的本事,咱们柳河湾过的什么日子,人家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只恨自家的营伍里没有你这号人。
虎捷军、龙捷军说起来都是沾亲带故的,两个不认识的人三杆子就能打着关系,你到淮南之后我就把风声放了出去。
那些人都快把我家的门槛都快给踏破了,刘家的婆娘一个人就带了百十个亲戚前来入股,还要多吃多占,俺不愿意就撒泼打滚的跟俺闹腾。
到最后不算那些从藩镇新来的,虎捷军、龙捷军的军户就有六成人入了股,后来见了分红得了好处,还有人要来入股,都被俺给撵出去了。”
见徐羡两眼怔怔的发呆,老张伸手晃了晃他,“大郎你这是咋啦?”
“没什么,我怕皇帝这就要砍我的脑袋!”
他原想着能拉个万儿八千户人家入股就好,不曾想老张竟然拉了这么多人来,这一旦闹僵起来就怕柴荣对他起了戒心。
可是阿父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找上门来,由不得他做太多的考量,陈永桂带着十人在金水河的青楼楚馆快活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醒来就直奔快活林而来。
徐羡站在码头边上,看着缓缓而至的花船心道:“这些老不死的果然骄奢,这分明就是皇帝出行的派头,还是昏君的左派,真把自己当太上皇了。”
嘭的一响,花船缓缓靠岸,船上的水手将木板搭在岸上,先是下来了十余个健仆站成两排,接着就见陈永桂猫着腰引着十余个老头下了船。
十人高矮不一胖瘦不同,无一例外都是服饰华丽,根本就是一群乘风破浪的爹爹。尚未到跟前徐羡已经向着为首的老者躬身作揖,“下官徐羡见过司空!”
不用做亲子鉴定,柴荣是柴守礼的亲子无疑。柴守礼捋着胡须道:“你就是徐羡,倒是比某想的还年轻些,真是后生可畏啊!”
“司空谬赞了!下官已是备下酒宴,请司空到家里就坐。”
“不必了!”柴守礼一拜手道:“带某去酒坊看看吧。”
郭威作为一个正儿八经的皇帝,要抢茶叶的买卖都使了一堆的障眼法,这位竟然毫无顾忌直奔主题,仿佛酒坊已是他的一样,他们在洛阳有多么嚣张跋扈完全可以相见。
徐羡亲自引着这群老头去了酒坊,酒坊四周有老兵四处巡弋,见人过来便抽刀盘问。
柴守礼道:“倒是防的严密!”
“祖传的秘方自是不能轻易的叫人学去了!司空里面请!”
徐羡引着众人进到酒坊,才短短半年时间,已经增加了数套酿酒蒸酒的设备,有时候来不及酿,干脆就买了现成的酒糟或者酒来蒸馏。
柴守礼使劲的抽了抽鼻子大笑道:“果然是酒香四溢啊!”
其他的老头已经迫不及待的上前摸摸这个瞧瞧那个,甚至到出酒的地方接过来喝两口,韩父拿着水瓢饮上两口赞道:“好酒,这原浆果然是更香醇,司空快来尝尝。”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