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福王朱常洵血色全无的看着眼前这个自家侄子,太庙之中,太祖成祖的画像却猛然窜入脑中。
太祖成祖那都是什么人,太祖因为空印案杀了国朝一半的官员,另一半则是待罪立功,没事服刑,有事才换上官袍去衙署办公。
而成祖就更猛了,靖难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
想到这里,朱常洵吓的都要瘫了,自家母亲当年做的那些事,要是太祖成祖在世,自己这二百多斤根本就不够看的。
“陛,陛,陛下圣明,臣臣臣没没没想这么多多多。”
因为体胖,朱常洵本就心脏不好,此时一紧张,话都说不利索了。
“五叔累了,高起潜,送五叔去见太妃。”
看着朱常洵这窝囊样,真不知道他娘郑贵妃当年是咋想的,自己儿子啥样自己不知道嘛,本来就是烂泥扶不上墙,还非得往墙上扶,能不糊了一身吗?
说完,对高起潜摆了摆手,示意领着福王去见他娘。
可因为朱常洵本来就心里有鬼,而献美人之事确实是出在郑贵妃之手,所以一听天子送他去见郑太贵妃,朱常洵更加慌张。
但好在福王还没有傻到当场将他娘卖了的地步,但慌张之间却忘了谢恩,随后便由两个膀大腰圆的太监扶着去了福禄宫。
“去查查福禄宫最近俩月的人员进出情况。”
待福王走后,朱由检对落在后面的高起潜特意吩咐道。
福王这反常的举动,倒是引起了朱由检的注意,本来郑贵妃这种太妃,朱由检根本就没有在意过,但今日来看,还是有人不想死心啊。
‘这老娘们事事真多,福王都这样了,心思还不闲着,真是个事业型的女人。’
朱由检暗自叹道,对于历史上大名鼎鼎的郑贵妃,朱由检到有了会一会的打算。
几日之后,高起潜来报,在天子召各地藩王进京的同时,福禄宫也给福王送了一封家书,但当时东厂检查内容时也倒是寻常家书,并没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对于郑太贵妃的本事,朱由检自然是略有耳闻的,凭一己之私,惹得大明朝堂三十余年不安定,这女人自然不是好相与的货色,那信肯定有猫腻。
“去把郑太贵妃宫里的人都换了。”
跟这小人见识的女子,朱由检根本就不想操心,先换了心腹之人,若是心思再不安稳,直接就冷宫伺候了。
当然朱由检说的冷宫可不是后世影视剧中的冷宫,在宫里,冷宫其实就是监狱而已,进了冷宫的,没几个月多半暴毙。
对于郑太贵妃,朱由检确实是一点好感也没有,要不是登基时福王跟魏忠贤又牵扯,朱由检根本就想不起宫里还有她这么个人。
但既然想起来了,朱由检还是关注了一二,不过郑太贵妃这两年倒是没有出什么幺蛾子,要不是这次福王献了美人,朱由检还以为她从良了呢。
‘狗改不了吃屎,刚过了两天好日子,就想着胡折腾,非得把他儿子折腾成福禄羹就满意了。’
乾清宫中朱由检恨恨的骂着谁也听不懂的话,但其中福禄羹三个字还是被王承恩听到了心里。
王承恩便记起了他刚到天子近前的事,那时候,郑太贵妃住的还是福寿宫,后来天子听说了,然后就亲笔题了福禄宫三字。
王承恩记得当时郑太贵妃可是得意的许久。
但今日王承恩听到福禄羹三个字,再联想到福禄宫,虽然不知道天子的意思,但听语气肯定不是什么好词。
话说那郑太贵妃,却也是惯会看眼色的人物,当见到如丧考妣的儿子那日,便知道此事办叉劈了。
其实郑太贵妃也没有想着弄几个女的害当今天子,这对她根本没有任何好处,即使天子驾崩了,也轮不到他儿子即位。
皇家岂有天子驾崩无后,但却要叔叔即位的道理,肯定要选一个朱由检下一辈的皇族近亲过继给朱由检当儿子,才能继承大统。
但是因为当年郑太贵妃爱子心切,一直没有给福王大婚,因为大婚之后,藩王是要尽快就藩的,为了让儿子留在近前好预备不测,所以福王的婚事就一直拖着。
这便直接导致了福王的嫡长子朱由崧还没有十五岁,自然也没有大婚,更没有儿子。
以郑太贵妃之精明,自然不会为别的远系藩王做嫁衣裳,所以郑太贵妃点拨儿子给天子送美人,纯属交好天子,在宫里多些自在。
当然要是美人最后封妃就更好了,起码郑太贵妃在宫里也有奥援了。
如果美人再有了天家的子嗣,尽管不是太子,但郑贵妃到时候帮着谋划一下,荣登大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此事百利而无一害,以郑太贵妃之精明,自然要试探试探。
但结果却大出其所料,天子不仅没有收下美人,反而将光宗之事重提,这也让她心悸不已。
最可怕的是,三日之后,她宫里的老人皆被换了个遍,天子的意思可就太明显了,她要是还不知道进退,那就离死不远了。
对于当今天子,其实郑太贵妃也没有见过几次,但其事迹倒是听了不少。
凭直觉便知道如今的天子不是光宗和熹宗那样的人物,隐约之间似乎也不像惯会用权术的神宗。
其换自己宫里内侍的手段,还真有些太祖和成祖的影子,根本就不屑于玩弄权术,直接上手就是警告。
对于这样的天子,郑太贵妃还真没有斗争经验,但久在宫里,做小伏低的觉悟还是有的,不给朱由检再发威的机会,郑太贵妃便自觉地开始隐身,甚至连宫门都不出了。
观察了数日之后,朱由检对这个老娘们的表现还算满意,聪明人之间毕竟不用多做言语,自己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现在已经不是她可以弄风弄雨的年代了。
老了就是老了,抄抄经书养养花草不好吗,还想着刷存在感,那就是给自己儿子招灾了。
郑太贵妃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