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凉了又凉。
我神色有些恍惚的,慢悠悠的转过头,季然眼眸里,是我看不懂的阴霾,我说:“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你在害怕什么?”
季然就笑,那笑像在嘲讽我又想在嘲讽她自己,说:“因为,我要告诉你,东辰他现在已经没有心了,就算他对你在好在特别他也是没有心的,他不会对任何一个女人动心。”
我也巍颤颤的笑,遍体更寒。
我说:“你以为我对欧东辰有心?你以为欧东辰对我不一样,我就会对他有其他想法?你错了,我对他没心,也不稀罕他的心,我只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一枚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你不用这样三番五次的暗示我。”
我说着,突然背转过身,喉咙哽咽,眼睛一阵一阵生疼。
眼眶一热,我故意笑出了声,特别嘲讽的那种笑,我说:“季然,你未免也太高估了我,我不过是为了三百万佣金而陪欧东辰演戏的演员而已,欧东辰的心与三百万相比,似乎三百万更来的实在一些,你说我会傻到去要欧东辰的心?”
我刚说完,欧东辰矿美的容颜便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他站在楼梯口,紧紧的看着我,脸色阴沉,琥珀色眸子闪着该人的幽光。
他的手里死死捏着一个美丽精致的红色小礼盒,那紧握的力道让指节泛白,似乎有滔天的愤怒被覆盖,他只是冷冷的看着我。
那目光,极寒。
我瑟瑟发抖,倔强的看着他,却痛侧心扉。
这些天,我想过见他,疯狂的想过他,想过他眉目里无意里流露出的柔情,想过他时而温柔,时而霸道的言语。
却没有想过,我们会这样冷冷的相对,赤裸裸的暴露了彼此的利益关系。
两两相望,心比冰凉。
良久,他坚硬的开口,他说:“顾茶思,这样的话,不要说第二遍,做演员就该演出演员该有的剧情。”
我倔强的回答欧东辰,我说:“欧导演,做演员也该有剧本吧,你不如将剧本直接给我,我按部就班的演,也省得让欧导演动气。”
欧东辰走到我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安分守己就是你的剧本。”
我被欧东辰的冷漠激怒,特别反常的愤怒了,我说:“欧东辰,什么叫安分守己?安分守己就可以让我安然无恙了吗,就可以让我不受伤害?欧东辰,你要推我去商业斗争中你也要告诉我怎么斗,你要我去死,你也要告诉我怎么去死,我不要像一个傻瓜一样被人随意玩弄。”
我说着,有些泣不成声,这一刻,我恨死了欧东辰,在知道欧东辰本有情之后突然见他绝情,那种恨,带着疼痛和绝望。
我多想,看看他,看看他有心时候的模样。
是不是也是纯白衣衫,明润风仪。
欧东辰看着我的悲伤,手中礼盒被他捏的有些变了形状,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才开口:“顾茶思,这一年你注定如此,因为,像我们这样的人,前路是没有办法预料的。”
他说完,冷漠的与我擦肩而过。
然后,他对季然说:“今日宴会,你不必再去,你回去,好好反省,明日不用来公司。停职留薪一个月,季然,将你以前的淡然找回来。”
季然失魂落魄,看着欧东辰决然的背影,唇齿轻启,却最终无声,美丽的容颜变得苍白,最终,她不像当初阮思琪那样哭诉,只是平静的说:“东辰,我也希望你能将以前的欧东辰找回来。”她说完,转身离开。
欧东辰背僵硬的挺直,没有看季然一眼。
季然离开的最后一眼,她看了看我,依然冰寒。
欧东辰落落的站在落地窗前,城市的霓虹灯光将他的身影泼凉,深深倒影在地板上,萧瑟的像一个老人。
突然生出一丝心疼。
就是这样一个美如画卷,寂寞如伤的男人伤害我最深,此时此刻,我却突然有一丝想要拥抱他萧瑟的身影的冲动。
鬼使神差般,我走向了那个背影。
可是,欧东辰却冷冷的开口了,他说:“三百万的生意,我只想要交易的干干净净,我不喜欢拖泥带水,所以,顾茶思,收起多余的心思,才能两不相欠。”
我想要上前的脚步,嘎然而止。
我站在他的影子里,无助的像一个孩子。
我不似季然般淡然,不像她一样将所有爱恨情仇深藏,毕竟不是任何人都能像她一样心深似海。
我笑了,嘲讽的,又哭了,痛苦的,我说:“欧东辰,你说的……什么心思?”
“感情!”他回答我,依然不动,最后喃喃自语,像跟我说,又像跟自己说:“我们都应该没有心。”
没有心,我愣住。
然后,匆匆转身,仓皇的模样。
为什么,欧东辰说感情,说没有心的时候,我的心如凌迟,喉咙如刀割,话不出一句话。
只能,匆匆离开。
“欧总,你的衣服……顾小姐,你怎么了?”
我匆匆的身影撞上程爱,她手里的衣服落了一地,是一套男士晚礼服。
她看着我的脸,小心的问:“顾小姐,你怎么了?”
我摇头,径直下楼。
楼下,门口。
我被拦住。
莫白清冷的说:“请顾小姐在店内等候老板。”
“我想要出去走走!”
“外面下着雨,顾小姐还是别出去,会受凉。”
“能有多大的雨,能有多寒?”我倔强的想要出去。
能有多寒比得过心寒?
我就想要淋一场淋漓尽致的雨,将我凌乱的心清洗。
“顾小姐,你还是别想着出去,难道非要把话挑明了说顾小姐才觉得甘心?”莫白的言语更冷漠。
我恨恨的盯着莫白:“挑明了什么话?你们无非就是想告诉我。我被禁锢了,我没自由,你们不过就是害怕我就这样出去被欧正皓杀了,你们功亏一篑,满盘皆输!”
“滚!”我推开莫白:“我真的受够了!”
“站住!”这时,欧东辰低沉的声音从二楼传下来。
他说:“要发疯,给我找对了地方,不要企图给捅娄子。”
我转身,或许是因为太过于激动的原因,我的太阳穴突突的疼了一下。
“发疯?”我反问欧东辰,却没有等他的回答,我自嘲的笑了起来:“我多想真的疯了,疯了就不用被你们,你们这些人左右,不用被你们这些人控制,不用被你们这些为了自己利益的人而磨灭了我的命运!”
我多想疯,疯了就不用拼命抵抗心里因为欧东辰刚才的一句话而疼的心痛。
就不用去想为什么会疼。
“冥顽不灵!”欧东辰下楼,对着我咬牙切齿:“顾茶思,我没有那么好的耐心随时提醒你是什么身份。”
“身份?”我讽刺的笑:“戏子?棋子?还是工具?”
“欧东辰,我是人,我是有血有泪的人,我做不到干干净净两不相欠,我做不到将我的心安分守己。”
“我做不到相安无事,没心没肺,因为你今晚是要让我去赴一场我不知生死的宴会!”
我突然狮吼,对着欧东辰瞬间哽咽。
我说:“你要我怎么能不疯?”
你要我怎样去面对这一切的伤害,还必须要强颜欢笑。
我是人,是有血有泪,是有情有爱,是有心有思维的人。
不是傀儡。
我哭了,蹲下,抱着双臂,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华丽的晚礼服逶迤在地,一地华美,一地荒凉。
所有人,都回避了。
只剩我与欧东辰。
门外,欧东辰的保镖将门口牢牢守住。
进不了一人,去不出一人。
像坚不可摧的牢笼。
他看着我,不言不语,只是僵硬的站着,久久站着。
像被定住般。
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哭的像个孩子。
最后,他艰难的开口,像吞了火炭般声音嘶哑颤抖,他说:“顾茶思,事到如今,你只有认命。”
他说完,犹豫了下,还是拿出手机,递给了我。
他说:“因为,你,死不足惜,而你的亲人,他们正幸福着。”
手机里,欧路铭纯白的少年眉眼笑展了颜,那笑颜像不食人间烟火味的孩子。
啊!这一刻,天崩地裂般疯狂,喉间压抑的嘶吼痛苦破出,我疯了般愤恨的将手机狠狠摔在了欧东辰身上,恨不得将欧东辰撕裂。
恨不得毁了他,就像我一样千疮百孔。
恨不得将他刺穿,恨不得挖出他的心,看看他,究竟是黑心,还是红心。
或者,看看他究竟有没有心。
欧东辰冷漠的看着我发作,落落站着不闪不躲。
眉间凝重成伤。
直到,我在没有力气。
欧东辰才僵硬的动了动,唤来了回避起来的程爱为我补妆。
这一刻,我真的成了没心的傀儡。
任由他们的摆布。
程爱为我补妆,她迟疑着,最终还是说了:“顾小姐,其实……欧老板对你还是挺好的!”
好?
我呵呵的笑,用空洞的眼神看着程爱:“这……也叫……好?好!呵呵!”
程爱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说:“当然了,虽然我没有听到你们为什么而争吵,可是,我知道,欧老板这七年来,除了开张来过一次,就再也没有来过倾城知心,不管是商业巨头的名媛,还是国际影视明星来这里他都没有亲自来接过,而且,今日你的衣服,是欧老板亲自选定的,可见他对你的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