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想着办法,企图与苏娅菲沟通。
苏娅菲见到我,情绪几乎爆破:“顾茶思,来这里做什么?你来看我笑话的吗?你来嘲笑我的吗?你看我的孩子没了所以你高兴了?你满意了?”
她说:“你现在怀了葛彦的孩子……所以你来炫耀的?是不是?顾茶思,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我们曾经是好朋友啊……你怎么能这么毁我,顾茶思人在做天在看啊……”
我疼的不能呼吸,摇着头,在苏娅菲的悲痛欲绝里企图去安慰她,我说:“娅菲,你误会了……孩子不是……”
苏娅菲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放声大笑:“哈哈哈…可是顾茶思,你机关算尽也是白搭,葛彦他就要结婚了……你败了,败的比我都不如。”
这时,有警察过来,低声对我说:“小姐,请你离开现场,你的存在直接影响她的情绪,我们没有办法劝解。”
我抬头望了望七楼上的苏娅菲,很想拒绝警察,我害怕我在转身的瞬间,苏娅菲会突然落到我的脚下。
忧伤而狰狞的模样。
我突然间心惊肉跳,害怕极了那样的场面,我抓住警察的手,说:“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她,求求你们。“
警察说:“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尽全力,不过还请小姐您配合我们。”
我点头,警察又说:“你认识葛彦吗?”
我愣了愣,说:“认识。”
“那么,还请小姐帮助警方找到葛彦本人来现场。”
我的眼泪哗一下落了出来,警察说:“有什么不方便吗?”
我说:“我找不到他,我找不到,从昨晚到现在我一直找不到他。”
警察说:“警方会想办法寻找葛彦的下落。”
我想了想,低声说:“葛彦便是楚家少爷楚扬。”
警察一愣,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我被警方拥护着出了人群,离开了现场。
没有耽搁一刻,我害怕,差一刻,便成了永远。
可是,警车刚刚离开医院,便被一辆黑色的豪车给拦住了。
警察不悦的按了按喇叭,豪车停稳,不动分毫。
开车的警察探出头,大声喊:“让开,有意阻挡警察执行任务,将会被拘留。”
看着轿车里若隐若现的身影,我的心突然间痛了起来。
豪车车窗被缓缓摇下,车里的男人,阴沉着脸,一身清寒。
幽冷的目光中隐含着痛楚的看着我,单薄的唇被抿的很紧,薄冷的像刀锋。
刮得我生疼。
欧东辰。
他回来了。
我曾无数次幻想他回来时对我为什么突然回国而质问的场景,或者声情并茂的诉说自己的错误的场景。
其实,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原谅他。
因为我们已经有了孩子。
可是,我从不曾想,我们再见时,他的目光冷如尖刀,生生将我们的之间的路砍塌。
明明就在刚才,就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我竟然有些想要冲上去抱住他的冲动。
他不知,这些天,我想他,在寒夜里辗转反侧。
我突然有些怜悯自己的感情,傻傻的落魄的。
然后,我看着他轻启薄唇,说:“下车。”
他的语气似冷剑,我痛着,却倔强了起来,别过脸,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冷静,不能听欧东辰的话,我现在必须找到葛彦,苏娅菲生死攸关时,不是我的儿女私情时。
欧东辰冷着脸,僵持着。
闵显下车,到警车窗边,敬重的对警察说:“警察同志,很抱歉,我家太太现在不仅身怀有孕,更是身子虚弱,如今还在这家医院就诊,我觉得她并不适合跟随警方执行任务。”
轰一声惊雷,打的我遍体生寒。
我霍然抬头,望着欧东辰,他的目光沉痛,僵硬的脸部轮廓更加生硬。
欧东辰他已经知道我怀孕了?
他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通过媒体,或者是通过刚才苏娅菲的痛斥?
那么……他误会了吗?
他以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葛彦的?
所以,他才会用那样幽冷的目光看着我。
我的脸刷一下煞白,瑟瑟发抖,头皮发麻。
我想下车向他解释,可是一想到他在巴黎的总总,脚便被订了钉子一般,挪不开半步。
欧东辰看我的眼神更冷。
警察犹豫了一下,回头对我说:“小姐,你下车吧,你如今怀孕了,警方必须要以你的安危着想,很感谢小姐的配合。”
“不……”我正摇头拒绝,刚刚说出一个音节,欧东辰便如猎豹般迅速下车将我拽了出来。
我挣扎,他打横将我抱起,塞进了车里,全程沉默,脸色黑的吓人,那姿态像受伤的兽愤怒的自保。
我被他这样的模样吓到,欧东辰看了我很久,深邃的眸子里暗的深不见底,他低哑的开口说:“从现在开始,你哪儿也不能去。”
一字一句,硬如坚石。
我狠狠愣住,他说什么?
哪儿也不能去?这是限制了我的自由了?
我从巴黎负气而去,他从巴黎长途跋涉,相见,却告知我被禁锢了?
呵呵……
我突然笑了,苦涩的笑,眼泪顺着眼角划到了笑纹里,我曾想,他回来后的第一句话会是,我回来了。
或者,你为什么突然不告而别。
或者,对不起,茶思,我错了。
或者他深情的说,我想你,茶思,想到夜夜辗转反侧。
就像我一样。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说,从现在开始,你哪儿也不能去。
呵呵。
我怒不可遏,又觉得讽刺可笑。
我冷笑:“欧东辰,这就是你从巴黎回来对我说的第一句,对我交代的第一句话?”
“交代?”欧东辰咬牙切齿:“我觉得该交代的是你,而不是我。”
“什么交代?难道你真相信那些子虚乌有的报道?”我冷冷的看着他,突然间觉得信任在我们之间越走越远。
倔强的对视,我眼眶就盈满了泪,欧东辰在我模糊的视线里,冷漠的低低的开口:“不信媒体,那么,茶思,如果是你亲口所说,我亲耳听到的呢?我该信吗?我该信我的女人当着全城媒体的面说她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那个男人还是她曾经那样爱过的男人?顾茶思,我该选择不信吗?”
说着最后,欧东辰骤然提高了声音,歇斯底里的怒吼,像被困的受伤的猛兽,无力而痛苦的嘶吼。
那一刻,我看见一滴晶莹凝固在他的眼角,摇摇欲坠。
我如遭电击,狠狠定住,撕裂般的痛,痛至麻木。
他昨晚就回来了,真的是他抱我回的病房,那不是幻觉,那么,他全部听到了我面对媒体说的那些假话了。
可是,那些都是假话啊……
我张了张嘴,我想说,我没有……不,我只是想救苏娅菲……我只是想吸引媒体的注意……我只是情急之下破口而出的缓兵之计……
我只是……
我只是……
千万种解释汇聚到唇齿之间,却毫无声音,那怕半个字。
那一刻,我绝望了,痛苦的领悟。
原来,有时误会,绝望而决然。
真的有言词解释不清的时候。
欧东辰见我沉默,更加怒不可遏,咬断牙根般狠狠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却不痛。
他舍不得用力气,尽管已经痛恨的恨不得掐死我,他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说:“那么好,茶思,我不信,我不信,现在,你告诉我,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这样的问题从欧东辰嘴里问出来无疑是对我最大的伤害,宛如万箭穿心晴天霹雳般的打击。
他可以说,我不爱你。
他可以说,我讨厌你。
他甚至可以说,我恨你。
可是,他万万不能不可以说,孩子是谁的!
万万不能。
他不可以质疑我的爱,他不可以质疑他的孩子。
疼痛铺天盖地,心里仿佛突然爆破了一个巨大的血窟窿,惊天的暴露出了沸腾的痛苦。
鲜血淋漓,狰狞可笑。
那么狰狞的模样突然让我眩晕想吐,我便推开欧东辰,爬在车窗上,痛苦的呕吐,鼻涕眼泪一起下。
欧东辰见我这样,担忧胜过了愤怒,连忙拍我的后背。
委屈如潮,我反手拍开他,我怒吼:“你滚!”
声线愤怒到嘶哑。
我怒气上涌,淹没了理智,一边哭一边推开车门,固执的要下车。
欧东辰一把将车门拉住,我用力,企图将门推开,却因为男女之间天生的体力差距,我根本没有办法下车。
我痛恨的瞪着欧东辰,我说:“你滚啊,我要下车。”
欧东辰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你这么着急是为了什么?是葛彦吗?你急着要找到他告诉他,你怀了他的孩子是吗?”
天空布满了翻滚的乌云,一波一波翻滚的滂沱大雨噼里啪啦的击打在了车窗上。
理智轰然倒塌,我几近崩溃。
我怒吼:“是啊,我肚子里就是葛彦的孩子,我怀了葛彦的孩子,我们的爱情终于有了结晶,我就是要找到他,告诉他,与他欢呼,与他同乐。”
天边骤暗,一道春雷震震,轰然将这个美丽的初春惊碎。
我愤怒的对我心爱的男人说。
我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那个男人还是我曾经爱过的人。
多华丽丽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