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水晶头照耀着炫目的光,洒在陈舒仪狐狸般的脸上。
她板起脸:“怎么回事?怎么办事的?”
我一边擦着衣服,一边说:“没事,换了就好了。”
陈舒仪说:“小笛,还不赶紧带顾小姐去把衣服换了?就去白小姐那间房吧,里面有女儿家的衣服。”
白小姐?白安然?
我一愣,瞬间明白,这不小心打湿我的衣服原来还是她指示的?敢情她是要告诉我,这个楚家还随时为白安然留着一个位置?
“怎么了?这夏夜里也凉,你这衣服湿了不换不行,你莫不是怕我对你怎么样?”陈舒仪见我愣住不动,又出声说。
我挑了挑眉,看来是不去不行了。
白安然的房间么?我倒是要看看老狐狸想干嘛,难道,我还信不过葛彦?
若说信任,这世上莫过于葛彦了。
我随着小笛走进了白安然曾居住的房间,房里布置清新雅致,几乎全部是粉色与白色的色调布置的。
温馨而可爱。
几张照片出现在我的眼里。
美丽的婚纱漂亮的新娘,清扬着幸福的味道。
是一副婚纱照,葛彦与白安然的。
没想到,他们竟然拍过婚纱照,我愣了愣,很认真的体会过自己的情绪,只是,没有动怒与心痛,心静平复的仿佛一汪清水,没有半点波动。
呃,面对自己未婚夫与其他女人的婚纱照我竟然没有生气?
这怎么回事?
我想了想,努力让自己相信自己,是因为我相信葛彦爱我。
不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话说回来,葛彦还真挺帅,不过眉宇间没有展开,笑纹那么牵强。
我将目光从照片上移开,很遗憾,陈舒仪的安排并没有影响到我对葛彦的心态。
她失败了。
小笛这时从衣帽间将一套衣服递给我,我换上,心情极好的又返回主楼。
我饶有兴趣的想,陈舒仪看到我这么好的状态,会不会气到撞墙?
确实,陈舒仪说的没错,夏夜里是有些凉了,我刚从楼里出来,一股凉风吹来,我打了一个寒战。
今年似乎比往年冷的早一些。
我紧了紧衣衫,晚风呜呼,像人在哭泣。
人在哭泣?不对,这风里似乎隐含了一丝隐约的哭声?
像一个女人?
艾尼玛,这大半夜,若不是身旁还有一个人,我简直会以为我在这深宅大院遇上了鬼。
我魏颤颤的问佣人小笛:“有人在哭?你听到了吗?”
小笛停下来,听了听,似乎习以为常,点头说:“听到了,她每夜都会哭,我们都习惯了。”
啊,我张大了嘴巴,夜夜哭,这是有悲壮啊,比我这年度最佳悲情女还要悲哀?
好奇心驱使下,我不由巴巴的问:“这么悲伤,是谁啊?老太太也不管?”
小笛叹息说:“苏娅菲啊,两年前少爷安排住在楚家的。”
苏娅菲!!
我所有的理智所有的思维突然轰隆隆的被小笛的话炸的粉碎。
我被震惊的狠狠踉跄了一步,这之前本来我的大脑里还在八卦的想,会是谁呢?葛彦带进来的女人,艾尼玛,新闻大爆料啊,秘闻啊,莫不是哪个可悲的孟姜女?
我万万没有想到,会是那个伤的体无完肤爱的痴狂疯魔的苏娅菲。
小笛似乎并不知道我与苏娅菲的过往,叹息的说:“苏娅菲,你是知道的吧,两年前可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啊,谁知啊她爱上了我们少爷……疯了,据说是被好朋友逼疯的……呃,那个顾小姐,你可别生气,我们少爷不爱苏娅菲的,接她到楚宅不过是可怜她罢了!”
小笛不知我心思,叽叽歪歪的一直说个不停。
我的脸苍白如纸。
心,仿如凌迟。
娅菲……
然后,我不顾一切的往声音来源的地方狂奔而去。
滴汗如雨,寒冷成冰。
当我跑到苏娅菲的房间时,汗如雨下,浑身冰凉。
在她的窗外,我从玻璃外面看到了寂寞的单薄的身影,她卷缩在墙角,抱着洋娃娃,嘤嘤哭泣,无尽悲伤。
她一次又一次的,无意识的喃喃:“葛彦……我不要做明星了……我只要你……好不好……”
葛彦,我什么都不要……你把孩子还给我,好不好?
葛彦,求求你……不要把孩子给顾茶思好不好?
葛彦,你在哪里……
葛彦…
……
一次又一次,一声又一声,一句又一句,声声哭诉,苍白而无助。
她的话如千刀,将我的心一点一点切碎成渣。
我不敢呼吸,将哭泣也被我用手狠狠捂住,只剩下眼泪横流。
这一刻,这么残忍,伤害那么清晰。
我最该万死,每一次,她都因我而伤。
第一次,她被我害的左耳常疼。
那是一个草长莺飞的三月天,璀璨花开的季节,我的人生第一次刻下了忏悔和疼痛,因为,我为了给葛彦送生日礼物,而偷东西,苏娅菲成了为我顶罪的人,一个耳光,我欠了她一次。
也因为那一次,葛彦救了苏娅菲,入了她的心,纯白的心里,他是她第一个爱的人。
青春里,她却不是葛彦最爱的人,最爱的人是她的好朋友顾茶思。
那事实那么狠。
第二次,她被我害的成疯成魔。
那是一个盛夏炎热的六月天,凌乱不堪的回忆,我的人生里第一次刻下了巨大的伤痛,因为,她怀了葛彦的孩子,而曝了光,葛彦却有了未婚妻,她成了未婚先孕却无人认孩子的可悲女人,她被媒体包围,我为了救她,撒下弥天大谎,布下毁灭性的伤害。
我说,我怀了葛彦的孩子。
而她,爱他,恨我,却无可奈何,最终,成疯成魔。
那伤害,那么毒。
这些非我所愿,但终究是因为我。
我在房间外,泣不成声,她在房间里自言自语。
还记得,青春里,她明丽婉约,而她说我风华绝代。
确切的说,她当时是说我屁股上的狗牙印风华绝代,我自动认为她是说我风华绝代。
我知道,她那是真心夸我。
娅菲,苏娅菲。
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们怎么变的这么面目全非?
“看上去果然姐妹情深啦,只是,顾茶思,她现在已经傻了,你哭给谁看?”
这时,陈舒仪在夜色里响起,随后,她从暗夜里走了出来。
夜色里,她的脸冰冷至极。
我一个颤抖,终于明白,今晚再见苏娅菲才是这个女人真正的目的,她知道苏娅菲是我的软肋。
好狠的心。
我对她吼:“陈舒仪,你是故意的,你为了达到目的怎么就这么狠?”
陈舒仪冷笑:“我不过是让你看到事实,怎么就是狠了?若论狠,难道狠的过抢好朋友男人怀好朋友男人的孩子的人狠?顾茶思我可不及你一半狠啊!”
我眼里赤红,有泪,我咬牙切齿:“那些都是误会,你根本不知道!”
“我不需要知道,你说那是误会,那你向苏娅菲解释啊,向现在的她解释,看她能不能理解能不能谅解你!”
我闭眼,陈舒仪的话如少年寒冰。
解释,如何解释?苏娅菲这个样子怎么解释?
她这是在讽刺。
陈舒仪见我痛苦,很得意的笑了起来,随口更为狠绝的说:“顾茶思,就算你们之间是误会,她苏娅菲也不懂了,她这个样子终其咎都是你害的,那怕你真的没有有意伤害她,可她已经受了伤害,这是事实,无可挽回,你是难辞其咎的,你现在好了,想要与扬儿在一起,你可曾想过,你的好朋友在每个午夜里哭泣?你可曾想过,你的好朋友现如今变成这样,除了扬儿,已经没有人照顾她,难道,你每天要与扬儿恩爱还要每天让她苏娅菲看着?你不愧疚吗?”
我不能,我不能。
陈舒仪的话一针见血,凌厉的挑开了我与葛彦之间的问题。
是啊,我们的爱情里,多了一个疯魔的苏娅菲,如何能让我安心的爱?
如何能让我心安理得?
如何能让我良心得安?
我颓废了,事实在眼前,不容我不看清。
我再无力与陈舒仪争辩。
陈舒仪冷漠一哼,乘胜追击:“顾茶思,事已至此,我相信你还算一个有良心的人,说吧,开一个价,多少钱可以让你离开扬儿!”
开价?她竟然这样看待我与葛彦。
呵呵。
我笑,无比悲哀,眉眼也冷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舒仪说:“明面上的意思,顾茶思,你不必给我装蒜,你们这些女人不就是为了钱么?扬儿鬼迷心窍,算是我楚家载你手里了,说吧,多少钱?”
我冷笑:“在你的心里,感情真的就是能够用钱来衡量的吗?你觉得在这个世上钱能够超越一切吗?是不是每一个男女相爱都必然是因为钱?”
“像你这种身份的女人削尖了脑袋的来接近有钱的人难道不是为了钱?”
我真的很想哈哈大笑,这什么逻辑,就因为我的身份,就因为我穷困潦倒,所以我的所有行为在这些人眼里就成了攀高枝?成了爱慕虚荣的女人?
哈哈,真他妈'的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