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你这几天住在哪里?”顾弦把声音放柔,转了个话题。她不希望她和他一见面就是吵架。
付流年放下文件,语气平淡的说:“付太太,如果你真的关心你的丈夫,就不会这么久才过问他。”
男人计较起来真的跟女人不相上下啊,顾弦抿着嘴微微上扬,跟律师吵架简直自挖坟墓。
“你笑什么?”付流年不解,他们不是在冷战吗?应该咬牙切齿,恨不得用眼神就把对方镇住。
顾弦柔柔的说:“流年,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幼稚?
“顾弦,你,算了,你考虑好,孩子在你的肚子里。随你怎么处理。”付流年就不相信顾弦真的会狠下心来把孩子打掉。
顾弦垂眸,说:“付流年,我错了。”
认错认得这么快?
付流年狐疑的看着顾弦。
顾弦眼一闭,不就是认错吗?有啥的,又不会掉块肉,而且根据简笙那么一分析,好像的确是她作了。
“我错了,不应该不先征求你的意见,可是,我跟你是同一时候知道我怀孕的。不存在我故意不想告诉你。”顾弦认真的说,她的确有想过不要这个孩子,但是绝对绝对没有故意想瞒着付流年。
付流年老神在在的说:“好,我就不计前嫌的原谅你。至于孩子,你放心,我会尊重你的意见,但是,我保留我的想法,而且我向你保证我会对啾啾一视同仁。”
顾弦当然相信付流年会一视同仁,可现在的问题是啾啾不知道她有了小宝宝,万一啾啾不能接受,或者怕顾弦为难勉强同意了。
“铛铛铛……”磨沙玻璃门被人焦急的敲着。
“爸爸妈妈开门。”啾啾心急,敲门的手由掌心变成拳头,像雨点一样噼里啪啦的落下了。
啾啾力气小,推不动门,顾弦叹了一口气,起身,转身,直挺挺的走到门前,拉开,啾啾张开手作势要往顾弦身上扑,还没碰到顾弦,停住了。
一双黑眸直勾勾的瞅着顾弦的肚子,怯怯的问:“妈妈,你是不是有小宝宝了?”
顾弦下意识看向付流年,啾啾怎么会知道她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付流年蓝色的眸子迸射出寒意,这女人这么看着他做什么?怀疑是他告诉啾啾的吗?有没有脑子,他如果早就告诉了啾啾,啾啾怎么可能现在问。
啾啾的小肉手扯着顾弦的衣角,眼角略微湿润着,“妈妈,你真的有小宝宝了吗?”
顾弦僵硬的点了点头,“啾啾,你希望妈妈有小宝宝吗?”
有都已经有了,他的回答有用吗?
啾啾满脸受伤,松开了顾弦的衣角,小腿倒腾的往后退。
爸爸妈妈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他怎么办?是不是不想要他了,才会想要自己的宝宝。
顾弦早就知道啾啾会这样,看着啾啾想掩饰却没办法掩饰失望的眼神,顾弦心里一痛。
“啾啾,你听妈妈说。”
啾啾躲着顾弦的手,撒腿跑出付流年的办公室。
付流年跟顾弦追出去,付流年单手把啾啾抱起来,啾啾小手捶着付流年的胳膊,挣扎着。
“啾啾,沈容予。”付流年冷声叫着啾啾的大名,这是付流年第一次叫啾啾。
啾啾立刻停了手,戒备的看着付流年,墨色的眸子里慢慢升起一丝憎恶。
“你想跟我谈判吗?就像坐在那个房间记得人?”
啾啾指着会议室里的黑色西服的人,付流年冷着眸子,很好,他教的好孩子,连谈判都知道。
付流年放下啾啾,啾啾转头看向顾弦,顾弦撑着墙壁,脸色惨白,双腿发软,眼前模糊一片,啾啾很担忧的跑到顾弦身边,稚嫩的声音小声别扭的问:“妈妈,你看他把你弄得这么难受,啾啾不想你生病,我们不要小宝宝了可以吗?”
噫?顾弦凝眸看着啾啾,啾啾固执的说:“小宝宝是坏孩子,他把你弄得很难受。”双眼泛红,几乎要哭出来了。
顾弦半蹲在地上,手抱住啾啾的腿,无力的扯着嘴角说:“啾啾的妈妈有啾啾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会反胃,会难受,但是啾啾现在不是一个好孩子吗?对不对,啾啾是很好很好的孩子。”
付流年双手撑在顾弦的肩膀,半抱着她,啾啾眼睛里都是憎恨,瞪着付流年,小手不断的捶着他的腿,“我讨厌你。”
“小鬼,当初是你要我做你的爸爸,现在怎么说讨厌了?”付流年差点笑出声,小孩子的喜欢与讨厌都写在脸上,就因为他执意想留下小宝宝所以讨厌他吗?
“但是你跟妈妈吵架,还强迫她留下小宝宝。”啾啾双手用力,扯着嗓子大声跟付流年吼着。
他都知道,付流年根本没有把自己当成他的孩子。
因为讲话太大声,啾啾憋红了小脸,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全是失望。
付流年冷笑着,眼睛阴鸷的看着顾弦和啾啾,很好,一个是他爱着的人,一个是他尽心疼的人,到头来这两个人居然都不相信他。
付流年甩手离开,把顾弦和啾啾扔在原地,一个人走出事务所。
顾弦松开啾啾,撑着墙迟缓的往前走,在会议室里听到谈话的杜砚璃跟委托人说了一声抱歉,便走出来,扶住顾弦,关切的问:“谈崩了?”
顾弦差异的看着他,他怎么也知道了?她把啾啾交给杜砚璃,那么是杜砚璃告诉啾啾她有了小朋友?
杜砚璃淡淡的笑着,扶顾弦到自己办公室让她坐好,又倒了一杯热水。他坐在顾弦的对面,平静的说:“你知道我不是多嘴的人,但是你们有权利和义务告诉啾啾事实。”
“没错,妈妈你不要怪杜叔叔,是我缠着他问爸爸,不对,是付流年怎么了?为什么离家出走。”啾啾在一旁搭腔,一开始杜叔叔也不愿意告诉他,但是碍不住啾啾的软磨硬泡,思忖斟酌了一番才决定把情况告诉他。
顾弦哭笑不得,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她可从头到尾没有指责过谁。
“早晚都要知道,不差这一会儿。”顾弦捧着纸杯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