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自欺欺人。”萧湛不屑一顾。
若是那男人什么都不怕,怎么会丢着怀孕的女人面对着这一切。
“在欺人也是我们顾家的事,你未免闲得蛋疼,管的太宽。”陶籽毫不犹豫的回道,手紧握成拳,下唇被她咬的发白。
“是,我为什么来管你死活,我******犯贱。”说完萧狂甩手离去,脸上带着十足的怒火和懊悔。
为什么自己就是不死心,放心不下这女人。
既然她能这么肯定,顾爵风必定没死,斩草要除根。
看着萧狂离开消失了的背影,陶籽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瘫坐在沙地上,失了魂,脑子里昏昏沉沉,像千金重一般。
突然,她听到小优一声惊呼,“天……血……”,她看到自己白色的纱裙沾满了红色,连她周身的沙地都染成了红色沙子。
身下暖流在不断的流淌,头好昏沉,她好想好想就这么睡过去。
“陶籽……”
“少夫人,别睡。”
“陶姐……醒醒……”
迷迷糊糊之间,她好像看见了顾爵风,只是又有点不像他,他爱干净从来不留胡渣,他从来不会让自己颓废精神,他从来不会走路颠三倒四,原来不知不觉中,她记得了他这么多的习惯。
就像吸上瘾了的罂粟,戒不掉。
后来,她好像听到了他久违的声音,还是像之前一样动听,只是她好累,累到完全听不清楚他说了些什么。
拼了命想睁开眼,想看一眼到底是不是他,只是她做不到。
“大……大哥……”
“爵爷……是爵爷”久违的熟悉让在场人一眼认出了,这就是顾爵风。
只是他眉眼上的伤,以及难以弯曲的膝盖,立刻冲散了所有人喜悦,而昏迷了的陶籽更是让所有人纠紧了心脏。
“对不起,我来了。”千言万语的苦衷,最终只凝结成这一句,他动作有些不流畅的弯下腰身,小心的捧起她头,心疼的留下一吻。
“对不起,陶籽。”
说着他吃力的一把抱起她,在场的人都听到,“咔嚓”一声,貌似骨裂的声音,让所有人心狠狠的揪紧着。
“大哥,你的腿……”慕黑颤抖着问着,有些难以置信大哥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我来抱陶姐。”慕黑直接上前想接过顾爵风怀里的女人。
只不过对面男人一点都没有准备拱手相让的意味。
“没事。”他咬牙出声,艰难的迈步,每走一步,额头上就多渗出一滴汗水。
直到快走到公路边的车上,数十步的距离,却让他汗水沾湿了背部。
刚到车边,杨妈小心的打开车门,等着他把陶籽放下。
“慕黑。”只听见顾爵风大喊一声,整个人跪在了地上,陶籽依旧被她小心的护在怀里,没有坠地。
慕黑惊的立刻上前,紧张快速的抱走陶籽,送到车上,让跟随顾爵风来的救护人员先进行止血。
等他回身时,发现顾爵风拒绝周围人的搀扶,用力的撑着车门,将自己的身子拉起,坐进车里,做完这一切,他已经开始喘气,眼神却舍不得离开昏迷的她一眼。
他们坐的车优先开走,快速平稳的向医院驶去。
看到这样爱着陶籽的爵爷,她们还有什么立场去怀疑少爷不爱少夫人。
他怎么可能不爱她。
恐怕连生死都拉不开这爱。
泪水沾湿了杨妈的衣襟,她为这两个孩子心疼,明明是真心相爱着却隔着这么多的阻碍,看到顾爵风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心疼了。
小优也不在埋怨他的不好,只是心里却堵满了难受,心疼少夫人更心疼爵爷。
他那张脸和已经不灵活的腿,谁都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这段时间却只在埋怨。
而慕黑更是堵了满肚子的话,想问却不知从何处开始。
猛的聪明了下,大哥被嫂子逼出来了,那接下来呢会发生些什么?
一排私家车开离了海岸边,快速的在海岸边划下一道道风景线。
“爵爷,您不能这时候去医院。”远程视屏被紧急打开,吕川就着急的呼喊着,“您知道这时候您出现会造成多大危险吗?何况少夫人还在身边,会留下多少不便,您……”
“我清楚。”顾爵风冷声打断了他的话。
眉头拧起,带着十足的忧虑“先派人守着医院”
“爵爷,你……”吕川眸中带着不可思议的盯着屏幕里的人。
他知道这会意味着什么吗?
身份暴露?
计划改变?
敌方追杀?
或者远远不止这些,甚至更多的无法想象。
为了个女人,值得吗?
值得毁掉苦心经营的一切?
放弃自己原本应该得到的一切?
乃至于自己的生命?
“照我的话去做。”顾爵风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下去,令人无法反驳,说完他就结束了视频,坐在陶籽躺的担架身侧,牵起她冰冷的手掌,紧扣。
即使他影响到了,医师们治疗,也没有人敢对那张冰脸说半句不是。
“怎么会搞成这样?”詹森边帮忙止血边叹气,白色的手术套上已经沾染了血迹,让人触目惊心。
“怎样?”声音从喉咙里逼出来,心惊的让他说话都堵的难受。
这女人怎么傻成这样?
“恐怕得提前刨腹,孕妇大量失血,子宫收缩乏力,麻醉不能注射太多,这种痛恐怕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时间太久胎儿容易窒息,如此我建议还是引产……”
顾爵风陷入沉思,即使他对这个孩子没有太多的牵绊,但不代表他没有期待过他的降临,何况陶籽原本就不同意拿掉孩子。
如果孩子没了,他们还回的去吗?
她还会原谅自己吗?
这一刻他失去了所有信心。
“不……不要。”迷迷糊糊中,陶籽呢喃着,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她微弱的睁开眼,手用力的回握住顾爵风的手掌,“我……知道你会……来,我赌对了。”
他手掌抚上她苍白的脸,眼眸中流露出怜惜,“你用生命做赌注,我怎么舍得让你输。”
她赢了,这辈子他估计自己就输给了一个叫陶籽的女认。
听了,她弯起了唇角,声音越来越弱,“保住孩子,因为他是我和你的……”话没说完,陶籽彻底昏迷了过去。
“嗯。”顾爵风低声回应着,不轻易看见的泪从脸颊滑落。
手掌掠过她打湿在脸上的发丝,唇轻启呢喃着:“不怕,留下来我陪你,走去哪我也陪你,一路有我,你不会孤单寂寞。”
当詹森听到这一句完全为陶籽的行为值了,有这么一个深爱着的男人,此生无悔。
医院一切准备就绪,等车到达医院时,陶籽被顺利的送进手术室,而其余的人也在收到风声后赶来。
更夸张的是楼下,不出片刻被电台记者给堵满,但围绕医院一周的保镖让她们难以靠近,得不到任何有实际效果的消息。
“哈哈,好小子。”空荡的书房里传来老人爽朗的笑声。
“我就知道这小子不会那么容易翘辫子。”列老开怀的笑着,脸上的皱纹都扯开了笑容
一直以来他再怎么严厉的对他们,十几年来的感情也不会让他无动于衷。
当听到顾爵风出了意外,他也为他担心了很久,但这不代表他就会插手去管布雷顿森林继承人的斗争中。
没有绝对实力的人,是掌管不了布雷顿,而权利、财富就是在杀戮、斗争中产生的。
如果顾爵风不想夺权那就得付出应有代价,即使对敌的人是他自己亲生儿子,他也绝不半点包庇。
自古胜败乃兵家常事,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于情于理。
“看来这出戏还有得继续。”列老握着龙头的拐杖,苍老的脸上划开了笑意,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而宫清那边被列斯缠的分身乏术,每天被搅和的头昏脑胀,还得分出心思来担心哥,他终于体会到那时哥对自己的担心了。
足足三个小时过去。
“哇……”一声啼哭惊闹了整间医院,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
而顾爵风眉头从未松弛过,双手交叠紧扣着,掌心渗出了汗水,一旁还有医务人员帮他处理着腿伤。
因为他不肯移动的原因,医务人员处理、包扎的有些费劲。
很快孩子被包裹好,送入保温箱,而此期间他没有朝孩子看一眼。
慕黑倒是心急的看了几眼,屁颠屁颠的跟着护士后面。
因为是早产儿,所以孩子身上有明显的凹陷性压痕,体型也比足月的孩子小些,这点让慕黑看到有些心疼。
“大哥,您不去看看孩子吗?男孩女孩您还不知道呢?”慕黑耐不住性子说了出来。
“嗯。”顾爵风只是应付式的应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
杨妈叹了口气,走出去打算看看孩子,毕竟留下来她什么忙也帮不到,只是徒增忧虑?
他继续盯着手术室闪烁的红灯看着,手没有片刻松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