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护士出来,顾爵风再也按耐不住,冷声带着压制,断断续续问,“她……什么……时候能出来?”
也许这一次真的让这男人紧张到抓狂。
护士愣了下,出声道:“孕妇不仅贫血还有大出血的状况,精神又受到刺激,幸亏孕妇的身体经过调养一段时间,否则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所以还是请家属再耐心等等。”说完护士离开。
除了等,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这一刻他真的觉得自己好无力,什么都帮不了她,连给她的承诺都没有做到。
陶籽,你是不是怨我?
半个小时过去,红色的手术灯熄灭,大门缓缓打开,詹森走出来,摘下口罩呼出了一口气道“恭喜,手术很成功。”
那一刻,他都忘记了心跳,一下站起来,冲到被护士推出来的病床前,眼眸不舍的看着她
“不过恕我直言,她以后恐怕难以受孕了,这次对她的子宫损伤很大,以后怕是不容易保住孩子,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詹森有些惋惜的说到,毕竟早产儿会有很多缺陷,像顾家这样的贵族家庭会只要一个孩子吗?
“嗯”他淡淡的闷哼了声,让人看不出在意还是不在意,但他的眼神一举一动却让全场人都知道他在乎这女人。
在乎到失去这双腿都可以。
腿伤让他动作不是很利落,有些吃力的站着,特别是,当腰弯下来,吻怜惜的落在她额头上,轻声,“辛苦了,老婆。”
这一动作让他受伤的右腿都跟着颤抖,而他双手也没有撑在病床上,他担心自己会不小心惊醒床上的人。
却忘记她打了麻醉药还在昏睡当中。
“大哥,我们还先送陶姐回加护病房”堵在手术室门口也不是个回事,何况大哥这腿实在令人担心。
八成伤到骨头了,唉!!!非的这么倔。
慕黑在一旁瞅着着急的叹气,孩子他才撇了一眼,男娃女娃都不知道,这一对父母太不让人省心了。
“嗯”顾爵风点头,医护人员才推着病床往加护病房里去。
病房里一切的豪华设施、装修风格,朴素不失贵气、品位。
连个茶杯的玻璃垫子也设计的别出心裁,完全可以看出设计这的人有多用心。
顾爵风坐在床边,一条腿不协调的摆着,手紧扣着陶籽的手,缓缓的从口袋里拿出那对失了光泽的对戒,认真的又套进她的无名指里。
口吻带着一丝无奈叹气和宠溺,“才几个月不见,脾气又大了,居然连我送的戒指都敢丢掉,陶籽你皮痒了是不是?”
一番带着怒意的话丢出来了,却不再有个倔强的声音反驳,让他瞬间慌神、失心。
牵着她的手再次收紧,拉到唇边贴着,“时间越久,就越害怕失去你,不想让你总为我担惊受怕,不想让你再有丝毫的危险。”
“因为你的存在让我,第一次有了想守护的……冲动,我想守护住我们的爱情,我们的家庭,我们的孩子,还有……守住你。”
“偏偏你还是让人这么不省心。”
冥冥之中他牵着的那双手在回握住他,只是床上的人依旧没有睁开那对美丽的瞳眸,修长的睫毛像剪影一般,垂在眼下,让人期待着她的开启。
慕黑在门外看着深深感动着,跟在大哥身后,他从来没见过大哥居然可以这么贴心的说着自己心窝里的话,让他有些感动,男人的眼眶有些湿润。
一名保镖跑到他身侧小声道,“黑哥,楼下的记者有增无减,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奶奶的,一个个闲的蛋疼,爱等谁等让他们等去,别让他们混进来就行。”慕黑黑着一张脸怒吼着,一脸的不耐烦。
这些人是不是都闲着没事干,别人家的事情就这么爱报道,妈的,烦人。
“是。”
房间里。
“去通知安临过来。”
总有些人要吃些苦头才知道什么人不能招惹,只能避而远之。
何况这楼下吵的没完没了,会打扰到陶籽休息,所以绝对……不可以。
“是。”
应和着慕黑就有些郁闷找那个一模一样脸的另一个大哥,感觉总有些变扭。
半个小时候后,安临气喘吁吁的赶到病房,一模一样的脸出现,顿时让在场的人都不淡定了,尽管房间里谁都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却莫名的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
慕黑狐疑、使劲的瞪大眼,想看出他们除了脸的区别,或者说分辨出哪个才是他们的爷。
安临喘气,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有些慌乱的不知所措,特别是当看到陶籽一脸煞白的躺在病床上,他的脸的瞬间转换了颜色,似乎刚生过孩子的是他。
“大哥……我不是有意的,如果知道嫂子这么偏激,打死我也不敢这么刺激她。”我的天,天知道他收到消息说陶籽被刺激的要跳海、早产的时候,他恨不得赶过去一起跳海了。
幸好消息通知的及时爵爷第一时间收到就赶过去了,才没让这悲剧扩展的更大,否则陶籽和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他感觉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更没有脸在站在顾爵风的面前跟他称兄道弟。
“我找你来不是为了谈这件事。”他当然知道,陶籽不是偏激,而是打定心思要逼自己出来的,也许这就是一盘压上性命的赌博。
而他就是那决定输赢的人。
幸好他选择了她,也幸好他输了,第一次输给一个女人,一点都不觉得丢人,否则……后悔恐怕不止今生。
陶籽,你可否知道遇到你何止我幸。
“那是……为什……么?”安临吞吞吐吐的问着,生怕对面的人一个不爽让他做出什么挽救不了的大事。
半响,顾爵风才从沉思中清醒道:“降一场人工雨。”
“人工雨?”安临有些疑惑。
“为什么降人工雨?”
海港城从来不缺雨水的,向来雨水充沛,资源也算丰富,怎么突然要降雨?
突然间,楼下的嘈杂声,瞬间让他明白了为什么。
简单一句,为了嫂子,爵爷什么疯事都能做出来。
“现在、立刻,十分钟后,我要见到效果。”顾爵风不爽的冷声道,眉头烦躁的紧皱在一起。
就算他此刻腿脚不便坐在轮椅上,但发号施令的气势,毫不输在场的任何人。
坐着的他,也令一些人不敢仰望着,只得俯首称臣。
“啊……好。”说完安临一溜烟的跑了出去,脸上带着庆幸的笑,幸好不是要他自杀什么的,否则他真怕自己会举起枪,扣在脑门上砰砰几下结束自己。
因为顾爵风似乎带着与生俱来的臣服之力,让别人无法对他进行反抗,只得听命于他,也许这就是领导者的力量。
不消片刻,发射炮弹的一声巨响,天空乌云立刻遮住了太阳,珍珠大小般的雨滴,哗啦啦垂下。
楼下的记者消减了大半,但有些夸张的撑起伞来等着,有些则是躲进了车里。
慕黑看着这一幕气得咬牙切齿,“该死,真应该下冰雹。”
幸好嘈杂声少了很多,除了雨滴声,周围一片安静。
也许是周围的熟悉感让陶籽安心,紧锁的眉头放松了下来,安心的睡着,没有之前的不安、焦虑、失眠。
只因为他回到了她身边。
而周围的人也识趣的退了出去,顾爵风紧紧的扣住她的手,躺在了她身侧,两颗心距离的如此相近。
两人脸上带着淡淡的幸福,沉沉的睡去,十指紧扣。
如果时间能在这一刻停留该有多好。
等陶籽苏醒已经是一天一夜之后的事了,麻醉药的消退,让她浑身的散发着酸疼的感觉,特别是腹上的刀口,火辣辣的烧着,让她额头上疼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眼睛缓缓的睁开。
入眼杨妈正用着棉花棒沾着温水滴到她干涩的唇上。
看到她苏醒,杨妈呼出一口气,带着惊喜,“少夫人……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给你叫一声。”
陶籽无力的启口,“很疼。”
疼到让她说话都倒吸着气。
“傻孩子,刨腹产能不疼吗?”杨妈心疼的用毛巾擦去她额头上的汗水,做着一些能让她舒缓、减轻疼痛的事情。
“孩子?”
陶籽诧异着,当她手抚在平腹上,没有了之前鼓鼓的实在感,瞬间让她慌乱了起来,一把拉住了杨妈,焦急的问,“孩子?孩子呢?他在哪?”
杨妈回握住她用力的手轻声安稳着,“孩子没事了,真的……因为不足月,在保温箱里,你放心,等你身体好点去看他,是个很可爱的小家伙。”
在陶籽昏睡的时间,杨妈很长一段时间就站在外面看着窝在保温箱里的小家伙。
“呼……”她舒心的呼了一口气,松了手,安稳的躺着,心里像落下了一块大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