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谦,妈知道,你一直对雨霏有成见,但再怎么样,咱们也是一家人,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雨霏坐牢啊,她还那么年轻……”
苏兰抽了抽鼻子,身后的江雨桐咬了咬嘴唇,方才的硬气劲也全然不在,她把官场想的太简单,以为只要有理便能走遍天下,可官场太黑,水太深,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到了这里也只有让人奚落嘲讽的份。
孟绍谦的眼神向后睇了一下,“我记得刚才有人说过,自己一个人能搞定啊……”
江雨桐抬起眼瞟了他一眼,她就知道,若是他插手,自己免不了挨一顿讽刺,见她不语,男人勾起唇角,似是教训,但更多的是告诫,“以后这样的浑水少来淌,明明有男人,为啥自己出来抛头露面,让虾兵蟹将欺负,说出去都辱了我的名声。”
两个小警察一听这是在讽刺自己呢,顿时火了起来,他们生在平凡人家,财经类的杂志自然不关注,根本不认识眼前站着的男人就是A市大名鼎鼎的孟二爷!
不过看着他浑身那股子气势,他们也猜到这人不太好相与,所以,即便恼火,也只是压低音量,“你是干什么的?跑到警察局来撒野!”
孟绍谦冷冷的目光扫过去,眉目阴冷,不悦的问道,“你还问我是干什么的,我还他妈想问问你俩是干什么吃的,人民警察就这么接待老百姓吗?你每个月拿着纳税人的钱,就这么为人民服务吗?她是犯事了还是抱你们孩子跳井了,至于你们这样连挖苦带调戏么?”
两个警察不由得脸色一红,虽然心虚,但这毕竟是自己的地盘,被人这么寒颤一顿,脸上总是挂不住。
刚想驳斥回去,就见他们所长穿着睡衣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一脸的肥肉因为跑动的太剧烈直颤悠。
“哎呀,让二少久等了,我接到上级的命令,马上就过来!”所长一边擦汗一边陪着笑脸解释。
一见领导都对此人低三下四,两个警察立刻自觉的站起来,互换了个眼神,谁都不说话了。
“陈所长,大半夜的让您过来一趟是因为我老婆的二姐被你们抓了,说什么……”
“贩卖伪钞!”江雨桐立刻将话不上。
陈所长脸上全是冷汗,一边用手绢擦汗一边给属下使眼色,“二少,这案子我知道,令夫人的二姐是叫江雨霏吧,她最近出手可是相当大方,在很多高档场所进行消费,而且所花的钱都是连号的,这个是有凭有据的。”
“连号的?”孟绍谦眉头一簇。
江雨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平时出手就阔绰,如今家境潦倒,她对金钱的渴望定比从前更甚,可是若说她窃取国家财产,倒卖伪钞……
男人冷笑,不是看不起她,她真没这个胆子!
“不会的,不会的……我女儿不会犯罪!雨霏怎么可能犯罪?”苏兰闻言,差点晕厥过去,幸好江雨桐及时将她扶住,她才没有摔倒,苏兰站稳身形,立刻朝着孟绍谦扑过去,拽着他的衣袖恳求,“绍谦,我求求你,你救救雨霏吧,救救她吧……”
“妈,你先别急。”男人的冷眸扫过陈所长满是冷汗的脸,压低声线道,“陈所长,我想这里头一定有误会吧……”
陈所长立即连连点头,“是是是,二少说的极是,鄙人也觉得这件事里有误会,江小姐怎么会窃取国家财物呢?荒唐!荒唐!”
接下来,在拘留所中足足呆了四个小时的江雨霏被放了出来,可当她看见江雨桐也在这里时,疯了一样扑过去!
她心里想的是,这件事一定是江雨桐对白天的是耿耿于怀闹出来的!
江雨霏的速度极快,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在她扬起的手即将打到江雨桐的脸颊时,一只铁腕忽然将她的手腕钳住!
嘎巴!
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江雨霏惨叫一声,捂着几乎要断掉的手腕一屁股坐在地上。
孟绍谦冷着眸子睨着江雨霏,“桐桐巴巴的来救你,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吗?”他又将眸子转向被他护在身后的女人,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你也是,着急火燎的来捞这个白眼狼做什么?你真有出息,大老远的把自己的脸送过来让别人抽!”
江雨桐低着头,一声不吭。
苏兰见状,立刻跑去扶坐在地上的女儿,可江雨霏哪里领情,一把挥开她的手,指着江雨桐的鼻子道,“江雨桐,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啊,我能进局子不就是你的杰作么!现在又来充好人!不就是想整死我么!外人都说你是江家三个女儿中最出挑最懂事的,我看你的心是最他妈黑的!我告诉你吧,想让我江雨霏死,没那么容易!我要亲眼看着你死,我才肯下黄泉!”
几个人被这突发状况弄得一愣一愣的,不过大概意思也听出来了,感情这江二小姐是被妹妹下了套才会进来,不过这个妹妹还算有情有义,只是想教训一下她,并没真想将她往死里整。
江雨桐脸色一白,只觉得太阳穴一突一突的剧烈跳着,整个人忽然晕沉起来,似是随时都能晕过去一样。
“有什么话出去再说,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江雨桐越过她身边想走出去,可江雨霏却狠狠的抓住她的手腕,目露凶光,“丢人现眼?你也知道丢人现眼?江雨桐,你费尽心思把我送进来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现在的局面会让人丢面子?我就是要让你没脸!就是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个表里不一的贱人!”
啪!
江雨霏话音刚落,侧脸便挨了重重一巴掌,她捂着热疼的脸颊,吃惊的望向父亲。
记忆之中,父亲从未对她动过手,而今天,为了这个陷害自己的贱人居然打了她的脸……变了,都变了,世界变了,天变了,连她的父母都变了,只知道向着江雨桐,眼中全然没了自己!
“雨霏,枉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妹妹,自己的亲人吗?”江颂脸色泛起不正常的惨白,狠狠的怒视着江雨霏。
江雨霏甩开手,含泪的眼眸直直的瞪回去,“妹妹?亲人?爸,她都把我害成这样了,还算我的妹妹和亲人吗?”
“你口口声声说雨桐害你,证据呢?”江颂忽然觉得头脑一沉,眼前的景物有些扭曲,他晃了晃头,这才恢复如常。
“还要证据吗?爸,那些钱是江雨凌给我的,而大姐前不久就住在她那里,大姐自从离婚之后便成了穷光蛋,她是哪里来的那么多钱,还不是这个贱人给的,然后让她转交给我,目的就是想整死我!”
江颂不敢相信,苏兰也觉得不可思议。
面对父母奇怪的目光和江雨霏的指责,江雨桐只觉得异常疲惫。
本来好端端的三姐妹,纵然过去没好的像一个人似的,但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三人开始相互猜忌,相互利用,甚至相互诋毁起来了呢?
孟绍谦看着江雨桐苍白的脸色,心口微微有些疼。
他不想插手她的家务事,有些问题他能帮她应付,可有些问题,需要她自己解决。
“雨桐,雨霏说的是真的吗?”苏兰看着女儿,目光期待。
沉了口气,江雨桐低着声音道,“妈,有些事我不想解释,大姐现在不知所踪,就算我解释也是没有对证,等找到大姐之后,一切便都会明白的。”
“妈,你别听胡说八道,她这就是做贼心虚,大姐都不知人影,她说什么都可以喽!”
江雨桐不愿再在这件事上纠缠,她无力的迈开步子向外走去,可却被江雨霏拉住,用力一甩,她步伐不稳,脚步踉跄着向后栽过去,孟绍谦及时将她拉住,顺势将她搂入怀里。
冷冷的目光抛过去,江雨霏吓得后退两步,腕间也忽然感到一股剧痛,方才她只想找江雨桐算账,连疼都忘了,现在那股气势过去,手腕就开始疼了起来。
“当着我的面敢欺负我老婆,你他妈当我是死的呀!”孟绍谦怒的一声低喝,他说过,欺负他的女人便是欺负他。
“我……我……”江雨霏吓得浑身直哆嗦,江雨桐拉拉男人的袖扣,脸色有些苍白,身体不知怎么回事,竟有些虚软,她半靠在男人胸膛里,有种小鸟依人的味道。
“绍谦,我想回家。”
男人的心被这句撒娇意味十足的话说软了,他抬手,心疼的摸了摸江雨桐的侧脸,淡淡的吐出一个字,“好。”
说完,抱起虚弱的女人大步离去,苏兰的手伸到一半却停住了,她知道,自己方才的质疑让女儿心里难过,说到底,是她这个当妈的有意偏袒了雨霏,她还有什么资格去拦她。
出了派出所,一阵凉风吹来,让江雨桐觉得胸口莫名发堵,什么东西似乎在胸腔涌动……她,想吐!
呕!
她实在憋不住,吐了孟绍谦一身。
男人瞅着两个身上的脏污,俊朗的脸瞬间变黑。
吐了一口,舒服多了。
江雨桐用袖子擦了擦嘴,抱歉的看着他,“对不起啊。”
男人沉了口气,能吐了自己一身,还能让他没将她扔出去,也就江雨桐了!
“语气说对不起,不如晚上好好伺候爷!”
江雨桐脸色一红,“孟绍谦,你不正经!”
孟绍谦将她抱上车,自己坐进驾驶位,抽出纸巾,先为她清理,“我是不正经,但你不就喜欢我不正经么,有正经的,你不是看不上么。”
“你!狗嘴吐不出象牙!”江雨桐被气的想不出一句话顶回去,只能冒出这么一句来。
这时,她看见父母和江雨霏从警局里走出来,三个人也看见了她,而他们只是别过目光,打了一辆车走了。
江雨桐深深的叹了口气,她对自己没做过的事不会放在心上,让她伤心的是父母的态度,母亲向来偏袒着大姐二姐,可是就连父亲,这次也……
她手臂支在车窗上,只觉得心口一阵阵的泛酸。
孟绍谦的大手慢慢覆上她冰凉的手背,在上头轻轻拍了两下,“不值得的人为什么要去伤神?省省力气吧。”
这话听起来让人不舒服,可是话糙理不糙,但那是她的家人,她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下,她除了家人,还拥有什么。
两个人回了家,江雨桐全身疲惫,脱了衣服就往床里钻,孟绍谦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睡得沉沉的了,他笑笑,低声说了句小懒猫,躬身抱起她进了浴室……
本来睡得好好地,可是到了后半夜,江雨桐竟然莫名的发起烧来,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说胡话。拿温度计一测,竟然是39.5度,孟绍谦给她穿好衣服直奔医院。
拒绝了大夫开的针剂,孟绍谦选择了保守的药物治疗,他打心眼里排斥针头扎进血管里,总让人觉得不安全。
回到家时已是早上六点多。孟绍谦给她喂了退烧药之后,江雨桐的情况有所好转,他放下水杯,将她放倒在床上,再把被子为她盖好,确定她安安静静的睡了之后,才去了书房将笔记本电脑等东西拿过来。
他脱了鞋上床,就坐在她身边,在江雨桐身边开始办公。
江雨桐睡得很不安稳,似乎在做恶梦,她眉头紧蹙,小脸扭曲成了一团,苍白的嘴唇一动一动的,似乎在说些什么。
男人将耳朵凑过去,这才听的真切。
“爸,别走……别丢下我,别走……别走……”
抬头时,孟绍谦的脸色异常凝重。
他从小便是众星捧月的被人宠着,李云玲和孟明严将他捧到了天上去,他从没体会过被人质疑和猜忌以及家人离去的感觉。不成想,这种感觉居然是让人这般痛苦。
他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江雨桐的后背,“桐桐,放心,我在你身边。”
江雨桐翻了个身,感受到身边的热源,她将朝着这头凑过来,小脸在孟绍谦的大腿上蹭了蹭,一只胳膊搭在他的大腿上,犹如一只树熊般挂在他身上。
孟绍谦脸色一凝,发现自己方才的举动纯属找虐!
好端端的拍她两下干什么,现在她凑过来,手就搭在自己的那啥上,自己的热量指数瞬间爆棚,还无法纾解,只能干憋着,怎么办?
孟绍谦喘了几口气,眼光凝在屏幕上,手指不停的在键盘上敲击着,妄图用工作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这种事哪里是说分散就能分散的,赶巧了,江雨桐的小手这时微微一收,准确的抓住了他的坚挺,他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冲着她的睡颜,咬牙切齿的道,“死女人,你想让老子爆炸呀?”
犹在睡梦中的江雨桐哪里知道她的“热源”已经快要爆裂而死了,她只觉得越来越暖和,屈起膝盖将男人的大腿夹在双腿。
孟绍谦彻底崩溃了,他靠在床头上,无奈的看着睡得安详的女人,真是下手觉得不人道,不下手觉得憋得慌。
这一觉,江雨桐睡了很久,刘妈准备了午饭,敲门进来让孟绍谦下去吃,可江雨桐却挂在他身上,他舍不得弄醒她,只让刘妈下去吃,自己则是坐在床上任她抱着。
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
江雨桐抬起头,就见孟绍谦坐在身边,笔记本放在双腿上,眼睛专注的看着屏幕,好似在思索着什么。
有人说,男人最迷人的时候不是在床笫之上爆发的时候,而是在工作的时候。
的确,这话江雨桐认可!
孟绍谦也发现她醒了,他扭过头看她,又看了一眼她放在自己裤裆间的手,江雨桐这才惊觉,自己的这个动作是多么不合适!
她立即收回手,不好意思的往旁边挪动了两下,男人保持着先前的姿势没变,只是轻声问,“感觉好点没?”
“好多了。”江雨桐翻了个身准备下床,可身后却响起男人不满的声音,“过河拆桥的东西,你好了就不管我了,是不是?”
江雨桐回头看他,“你不是没病么。”
“可是老子刚才一直让你抱着,足足抱了七个小时,连姿势都没变,这会儿腿都麻的没了知觉,你拍拍屁股走了,就不知道拉老子一把么?”
江雨桐十分抱歉的抿抿唇,“那我拉你起来。”
在她的手伸过去之时,男人顺势将她拉住,用力一拽,两个人一同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