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琴猛地把卡片丢回了盒子中,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盖上盒子,把这份“礼物”放在了桌子上,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谁送的花?”季永唯别开脸,像什么都没看到。
“大概是以前的影迷之类的吧。”方琴过去是红极一时的电影花旦,演技了得。
“哦。”季永唯锐利的目光拂过那个紫色的盒子,点了点头。
她不说,他便不问,这便是两人多年的夫妇相处之道。
同样,方琴也从不过问他在外面有几个“女朋友”,即使夜不归宿她也从不电话追踪。恰到好处的不闻不问,是方琴最懂事的地方,这也是季永唯喜欢她的地方。
所谓中国式的家庭,便是和睦的夫妻,孝顺的子女,严父慈母是最稳固的家庭构造。
在季永唯众多的女人中,能把方琴娶回家做人人羡慕的季太太,她的过人之处显然还有许多。
晚宴结束时,已经凌晨一点了。
宾客一一散去,季云申也牵着阮桥与家人告别。
“哥,今晚就住家里嘛!”云艾拖着季云申的手,怎么也不松开。
“好了,云艾,我明天要早起,今晚还要处理一些公司的事物——”季云申把西装外套披在阮桥****的肩头,她已经神智模糊到只会傻笑了。
“我不管!”云艾嘟着嘴,死活不松手。
“云申,不如今晚就住下吧,你看云艾都要哭了。”季永唯很是舍不得儿子,如今他见到云申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不了,爸爸,我还要送阮桥回家,明天她还要跟着艺人去片场。”季云申笑着解释道。
云杰把玩着手腕上上的名表,出声道:“看看大哥多受宠,爸爸每天都在家念叨你,连妹妹都舍不得你……再看看我,除了挨骂就是挨骂。”
方琴暗地里瞪了云杰一眼,笑着把云艾拉回了身边:“云艾,乖,大哥还有正事要做,而且要送这位小姐回家。已经很晚了,大家都要休息了,别任性。”
“爸爸晚安,方姨再见,云艾云杰拜拜。”季云申搂着摇摇欲坠的阮桥走了出去。
“各位,再见!”阮桥打起精神,傻笑着和众人道别。
迈出大门的季云申,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笑容。
“其实……那个,我可以自己打车走的。大家都在挽留你,为什么你不住在自己家中呢?大家都好喜欢你呢。”阮桥缩在季云申的臂弯中,不解的问道。
“因为你是个大笨蛋!”季云申猛地松开她,目光冰冷,“自我十岁那年起,这里就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阮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眼看就要与地面亲吻的时候,手臂猛地被季云申拽住了。
她回过头,不解的望着他,就算再眩晕,季云申可怕的表情还是吓到阮桥了。
“还没给你钱呢,是吧?”季云申看着阮桥傻乎乎的样子,缓缓露出了笑容,把她一点点拉回了自己怀中。
“对哦!”一说到钱,阮桥立刻来了精神,伸出小手在他眼前用力摇晃,“给钱!给钱!一万块!”
“如果你信得过我,你给我一个账号,明日我让AMY打到你的银行卡上。若信不过,我只能回家给你现金了。”
“我要现金。”阮桥仰着头,一脸认真的盯着季云申那张好看的脸。
“好吧,那上车。”季云申非常绅士的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却不料阮桥直接打开后门,飞一般扑倒在了柔软的座位上。
季云申揉揉发疼的太阳穴,默默关上车门,饶了一圈,坐回了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时,有个女人已经在后座上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她睡着了!
他把车开得很慢,一是安全起见,二是担心那个没系安全带的迷糊鬼会直接从座位上滚下来。
原本只是需要二十分钟的车程,他足足开了四十分钟。
昂贵的手袋中,阮桥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季云申喊不醒醉鬼,只得接听了她的电话。
“喂?!阮桥吗?你吓死我了,打你手机一直没人接听,又这么晚了,你到哪里去了?!”
季云申还未来得及开口,那头的姜姜已经劈头盖脸说了一堆。
“她今晚有事可能来不了了,你先休息吧,明天早晨她再来找你。”
姜姜完全没有听出这个低沉好听的声音来源于大BOSS,反而一脸八卦的追问:“你是她的男朋友吗?没关系没关系,让她好好玩,不用着急的!那,明天见!”
季云申面无表情的挂断了电话,丢回了手袋中。
回头瞄了一眼阮桥,她还趴在座位上,睡得像一头死猪。
“方伯。”
方伯正指挥着下人收拾房间,身后突然有个声音在叫他。
他一惊,赶紧回过头去,应道:“太太,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啊?”
方琴裹着睡袍,已经卸下了精致的妆容,露出了中年女人特有的疲态:“那个盒子是谁送来的?”
“是有人送到看门人那儿的,据说是个年轻的男人,我也没多想就给太太送来了。有什么不妥吗?”方伯看着太太有些难看的脸色,很是惶恐。
“没有。方伯,下次这样来历不明的东西就不要带进来了。”方琴盯着方伯的脸,试图找寻到一些有用的蛛丝马迹,但很显然,她失望了。
方伯年纪很大,老眼昏花,若不是季永唯念旧,方伯早就离开了。
季永唯每年都要给家中下人发放不少的红包,生日生病喜丧之类的红白事,永唯也要给一笔可观的礼金。
季家的下人,也没几个,无非是司机,厨娘保姆之类的,个个忠心不二,这一点,方琴也是放心的。
“是,太太。”方伯点头如捣蒜。
方琴叹了一口气,扶着楼梯回到了卧室。
精致豪华的房间中应有尽有,全是按照她喜好的风格来装修的,方琴过去是红星,性子热烈活泼,卧室也是浓郁的异域风情,季永唯也新鲜过一阵,后来只说看着那花哨的颜色头疼,就去另一个房间睡了。
方琴并未埋怨,毕竟永唯年纪也大了,中年夫妇其实大多都分房睡的,只是这样的夜晚,她的生日,他也并未要留宿的意思。
方琴抚摸着昂贵的被褥,指尖滑过冰凉的纹路,那种凉,像整个人被晾到了冷冷的月光中,明明是亮着的,却冷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