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舟替永唯扣好衣服,轻声道:“永唯,我知道是你……这个教训够了。我欠你的,今日也还清了。你以后,不要来了。”
最后一颗纽扣扣好的时候,他从床上的莽撞少年又变成了风度翩翩的富家公子。
两人坐在床边,被褥已经折叠整齐,只有房间中隐隐散发的荷尔蒙的气息还在缭绕。
永唯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心,一寸寸的凉了。
原来,她什么都清楚,心中自有一盏明灯。
她太清楚他的性格了,原以为他的执念不过是因为没有得到她罢了,所以她用尽全力来取悦他,让他快乐得几欲落泪,让他快乐得忘了生死。
她握着他的手,指尖划过他的掌纹:“他虽然坏,但是已经改了许多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剩下的日子也是能过下去的。以后不要这样了,好吗?”
她像是用身体来结算余下的生命,她给他的快乐,不过是支付过去亏欠他的温柔。
他一点点,用力地抽回手,黑着一张脸,看着狭窄的窗户,外面的天已经渐渐黑了下去。
似乎还在飘雪,细细碎碎的,仿佛要把整个世界埋葬了才罢休。
他嗖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拉开门,又砰地一声撞回去,消失在了雪夜中。
林晚舟拿着钱,终于把拖欠的医药费支付了,而章旭还在昏迷中。
她坐在病床边,看着包裹成木乃伊一样的丈夫,轻轻闭上了双眼。
鲜血渗透了纱布,星星点点的红,让他看起来像个死人。
而雪,还在纷纷扰扰的在下。
林晚舟站在窗边,望着外面雪白的世界,缓缓把额头抵在冰冷的玻璃窗上,一下下砰砰砰地撞击着,似乎想要把自己撞醒,又似乎想要把这可恶的玻璃撞碎。
第二天,季永唯还是来了,嘟嘟嘟的敲门。
她坐在床边,沉默得像死了一样,任他把门敲得震天响,也不应。
过了许久,终于安静了,她又等了好一会儿才打开房门,他蹲在门边缩成一团,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外面好冷,我给你带了厨娘熬的鸡汤。”他抱着一个保温瓶,嘴里呵气如霜。
她冷着脸,拉他进来,拍打着他身上的雪花,越打越重:“让你不要来了!你为什么不听话!这么大的雪,你跑过来做什么?!”
她打着哭腔,一把推开他:“够了,季永唯!我们不能再这样了,你打断他的腿就算了,这次还想要他的命!内疚的是我!不安的是我!如果不是我,他不会变成这样!都是我害了他!”
他躲也不躲,任她哭闹,任她打,像一尊石像。
“林晚舟。”他还是喊她的全名,声音轻轻的,哑哑的。
他抱着崩溃的她,大吼:“林晚舟!”
“够了!林晚舟!都是我做的!该不安的人是我!与你没有任何关系!都是我的错!是我自私的想要霸占你!不想把你让给任何一个男人!我妒忌他,恨他!恨不得他去死!他若对你好也就罢了,偏偏他对你还那么坏!你还记挂这个男人做什么?!”他抱紧她,用力搂着她往下滑的身体,大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