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今天这个情况,她都不知道算不算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因着一时的善意,得了这么一个善果。
因为苗氏之女的关系,她跟四爷基本上已经确定,对师父下毒手的人一定是周御医无疑了。
可是她跟四爷都没有想到的是,周御医这把老骨头竟然滑成那样。
他们挖了那么大的一个坑让周御医跳,周御医愣是没有半点做贼心虚。
更叫她吃惊的是,最后跳进她为周御医挖的坑里的人,竟然是御医院里的一个小御医。
小御医被四爷抓到之后,对给她师父下毒的事情,他是供认不讳,没有半点隐瞒抗拒。
就那个小御医的态度,他绝对可以评上大禹朝最配合的犯人的称号。
若非师父及时醒来,若非那个时候师父清楚地看到打晕她的人乃是周御医。
而且之后,周御医还想对师父下毒手,被师父逮了个正着。
否则的话,就周御医这只老狐狸,她跟四爷一时之间还真抓不着。
太后开口问了,皇上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也带着寻问,叶寒萱自然要站出来说个清楚:
“回皇上、太后的话,其实,医好我师父的眼疾,我只需要十日左右。”
“既是如此,那你为何当日偏说了一个月?”
皇上眸光一闪,十分好奇地看着叶寒萱。
叶寒萱之前说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就能让卫夫人的眼睛复明,他已经觉得叶寒萱年纪小小,吹牛的本事倒是不小。
不成想,他竟真小看了叶寒萱。
别说一个月了,叶寒萱竟只要十日便可以让卫夫人的眼睛复明。
之前皇上听到叶寒萱之言,会觉得叶寒萱吹牛。
现在,卫夫人的确是在十几日的时间内恢复了视觉,还岂由皇上不相信?
“师父把一身的心血都放在了刺绣上。
若是我告诉师父,只需要十日左右,她的眼睛就能好。
以师父对刺绣的热情投入,定然会在复明之后欢喜不已地去做自己最喜欢做的事情。”
叶寒萱叹了一口气,当时她之所以说出一个月的时间,纯粹只是希望师父能够多休息一下:
“师父的眼睛不好,也是因为用眼过度,疲累过度,病情才会如此恶劣,甚至不可遏制。
便是初时,师父答应我,复明之后,一定会好好休息一阵子。
我又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跟在师父的身边,就怕师父任性,说话不算数。
为了师父好,所以我才说了一个月的时间,想着让师父的眼睛能休养好了。”
像她师父这种病人,以前她不是没有遇到过。
曾经她就遇到过这么一个对艺术极为热爱的病人,有了职业病之后,她前脚替人家治好。
后脚,人家出院没一个月,为了自己热爱的艺术,新伤未愈,旧伤复发。
在她看来,她师父绝对也是这一款的人,她这才多说了一段时间,先让她师父休息着。
“话说得那么好听,我看你是不想跟我学刺绣,怕吃苦,所以故意拖延时间吧。”
听了叶寒萱的解释,对叶寒萱的这份心意,卫夫人故意虎着一张脸说了句违心的话。
可是太后看到卫夫人泪光闪闪及眼角的鱼尾纹上翘的角度,太后知道,卫夫人是极高兴有叶寒萱这么好的一个小徒弟。
太后点点头,暗叹一句。
她本以为是妹妹对老四的疼爱,成全了老四对叶寒萱的一片心意。
事实上,竟然是因为老四的带入,成全了她妹妹接下来的余生!
“师父明鉴。”
叶寒萱知道,卫夫人那是故意说反话,也不上心,直接委屈地看着卫夫人:
“只不过,我已经好久没回侯府了,家中娘亲甚是想念,还望师父放刑。”
虽然她一直安慰熊弟弟,表示师父中毒一事怪不到自己的头上。
只不过,熊弟弟小小年纪,遇到的事情却是不少,心思尤其敏感。
她娘那边还好,迟钝的人绝大部分是幸福的,但熊弟弟那儿,她一定得走一趟。
“哼。”
听到叶寒萱突然提起了叶家的家人,卫夫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虽然她只有叶寒萱一个小徒弟,可是小徒弟的身边却不止她一个人。
好在,她虽然不是小徒弟唯一的亲人,却是小徒弟唯一的师父。
这么自我安慰的卫夫人丝毫不知道,就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叶寒萱其实又替自己找了个师父。
“周启光,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要说?”
弄清楚整件事情之后,皇上看叶寒萱当真有一种越看越顺眼的感觉。
只不过,当他再看向周御医这个老臣子的时候,那真是越看越扎眼!
“臣,臣有罪。”
瘫在地上的周御医听完叶寒萱的话之后,恨极了叶寒萱。
若不是在皇上的面前,若不是自己做坏事被已经复明的卫夫人抓个正着。
否则的话,周御医早就喊出叶寒萱害他的话来了!
周御医愤恨不已,他勤勤恳恳在御医院里做事几十年,从不敢有丁点的出错。
可是老天不公,他先是治不了皇上的病症,后又医不了卫夫人的眼疾。
而他解决不了的问题,却被朝阳县主这个小姑娘用轻松的语气,不在意的表情表示,她可以治得了!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他在医术,专研了那么多年,却连一个区区后宅小姑娘都比不过,老天爷没有长眼睛。
这次的事情,分明就是朝阳县主早就挖好的一个大坑,让他跳,朝阳县主要害他,害死他们周家一家子!
她只需要用短短十日,便可治好卫夫人的眼睛。
要是朝阳县主肯明说的话,他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十日很短,便是为了一试朝阳县主医术的真伪,这十****也一定能忍过去,不动心思。
偏生朝阳县主给了一个月那么长的时间,好叫他动摇。
加之张禀生每次回到御医院就会一直跟他们说,卫夫人的眼疾是怎样一步步在恢复,很快就要好了。
若非如此,他怎么可能会心生恶念,对卫夫人出如此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