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来看,调虎离山这个计策已经完全成功了。日本人完全是按照王小壮的设想来部署兵力的,只是时间上多拖了两天而已。虔城的日军哪里会想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一支部队在等着他们出错。
事情一开始就已经决定了走向,只要独立营没有暴露,那计划就成功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完全看虔城的游击队的配合。显然他们是非常好的神队友,不惜被日本人追在屁股后面咬,也要死死地拖住进了山的日军。
日军大部队出城之后,独立营饱餐了最后一顿午饭,然后睡了一个囫囵觉,只等华灯初上之时,邹城才打开了院门,放出了这群已经饥渴了好多天的恶狼。
王小壮和张德贵提前摸到了被他当做制高点的房子,里面住着一对小夫妻,见了两个拿枪的人,惊愕不已。
张德贵扔了几块银圆给他们,道:“你们的房子,国府征用了!”
“国府?你们是谁?”
张德贵嘴角一弯,“国军!”
“……”
王小壮把楼下的事情交给张德贵,自己提着中正式上了二楼,打开窗户,正对着的就是日军的仓库,距离不到二百米。他把两张条桌移到了窗前,用手臂一扫,瓶瓶罐罐地掉了一地。两张条桌一拼,再从床上拿了两个枕头垫上,一个建议的狙击阵地就布置完成。
对面的日军浑然不觉已经有人在他们的头顶上架起来枪。王小壮观察着日军仓库的火力配备,门口是一个机枪阵地,用沙包垒砌而成。进了门是一道铁丝网,铁丝网包围着一个水泥碉堡,碉堡上有四个射击孔,分东南西北而布。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一些简易的工事。
张德贵把小两口安顿好,软禁在了隔壁,还上了锁。到了王小壮的身边,也观察了一会。
“你准备打哪儿?”
“碉堡。”王小壮屏气凝神,进入状态,“这座碉堡是军械库威胁最大的工事,铁丝网能限制我们的行动,我们没有足够的攻坚武器,他们藏在碉堡里十分安全。”
“你打算怎么打?”张德贵意识到王小壮正在说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于是一本正经地问。
王小壮想了想,道:“从外面的位置是威胁不到碉堡内部的,我只能确保开战的时候没有人能从外面进入碉堡支援,你帮我补枪就好。”
“我?”张德贵感觉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有些沉重,说起枪法来,他是真的不太入流,也许是天生眼神不太好,隔着两百米,总是会脱靶。
大部队在夜幕的掩护下悄悄地靠近了目标,邹城先期侦察的时候就发现,日本人虽然留守的人少,但他们的工事很坚固。而且他们的仓库围墙很高,上面有通了电的铁丝网。想要顺利攻占这里,第一个要点是要尽快拿下门口的机枪阵地,然后配合包子兴的捷克式,压制碉堡火力,切断铁丝网,从正面攻进去。
可是日本人也不是傻子,想要无声无息地靠近大门口的机枪阵地谈何容易?
更何况门口的机枪只是第一步,强攻碉堡必定要付出很大的牺牲。
邹城看了一眼远处开着窗的房子,王瘸子啊王瘸子,这一仗能打成什么样,就看你了!
“阿嚏!”王小壮打了个喷嚏,右眼皮子“噗噗噗”地总跳个不停,“德贵,我感觉不是很好。”
张德贵看见黑暗的巷子中,有人头攒动的迹象,知道大部队已经靠近了仓库。他转过头来,道:“王育才,你啥时候都能感觉不好,今天千万别感觉不好!人命关天的事,我们这里出了差错,要多死不少弟兄!”
“我知道的!”王小壮努力地摁下心中的不详感觉,把枪口瞄向了仓库门口的机枪阵地。
邹城在黑暗里观察了一会,挥了挥手,周亮带着三个弟兄摸着墙向机枪潜去。高大的围墙遮掩了他们的身形,但从王小壮的角度看过去,他们暴露在了一片阴影中。
“德贵,我打机枪手,你打副射手!”
“好的!”张德贵捻去了准星上的虚光,把枪架在了窗檐上。王小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瞄着灯光下的那顶闪着光芒的钢盔。周亮手里拿着一支二十响,贴着墙等枪响。
王小壮缓缓地扣动着扳机,直到枪身一阵,“当”一声响,子弹破空而去,“叮”地一声打穿了机枪手的钢盔,几乎与此同时,张朝封的枪也响了,可是他的枪法真的太臭,子弹擦着副射手的脑袋砸在了墙上,溅起了一阵灰土。
杨越早已经做好了补枪的准备,大拇指一推,子弹上膛,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的空当,第二枪击穿了副射手的脖子。周亮从黑暗里杀奔而出,手里的驳壳枪“嗒嗒嗒”地扫向了其余的日本兵。鬼子在大门口总共就只有四个人,王小壮一人打掉两个,周亮补了一梭子,剩下的两个当场嗝屁。距离离得实在是太近了,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周亮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不到三米的地方。
邹城一看大门口得手,立刻回头大喊:“包子,上!”
包子兴带着捷克式马上上去补位,一探头,只听见“当当当”地一阵响,碉堡里的鬼子反应了过来,重机枪射来一长串火舌,粗长的子弹打在地上,墙上,掩体上,一阵灰雾腾起。
杨越立刻调转枪口,往碉堡射击孔里开枪,可是从他的角度,子弹根本射不进碉堡内部,只能一枪一枪地打在钢筋混凝土上,子弹擦着火星“咻、咻”地弹开了。
“火力压制!”邹城见包子兴反而被碉堡压制了,立刻叫了几个弟兄去火力支援,他们从大门的两侧探头往里开火,一阵乒铃乓啷地响。趁着这个机会,周亮把门口的重机枪调转了头,插上弹板,大吼一声:“让开!”
几个弟兄一错身,周亮就按下了扳机,两挺九二式展开对射,包子兴瞅空找了个好位置,帮周亮压制对方的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