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壮再一次看见张琳的时候,两只手都颤抖了。这个女人离开了他将近两个月,没想到,老徐真的把她治好了。
“徐姐……”王小壮跪在床边,端着张琳的手,看了看她,然后看了看徐莹,“真的有医生能治好她吗?”
徐莹蹲下来,拍着王小壮的肩膀,“有!但没那么夸张,能醒过来,全是张护士自己的努力。”
张琳的脸色比两个月前好了许多,邹城看她的样子,好像连失心疯都好了。
“你们俩先聊着……”邹城把徐莹拉到了木屋外,问她:“什么情况?张琳不是送走了吗?”
徐莹笑道:“怎么?这话你也信?”
邹城摇头:“我当然不相信啊,什么狗屁脑部专家,那不是用来蒙骗王瘸子的么?我是说,你们一直把她留在了营地里?”
“嗯!”徐莹点头,“留在你们那肯定不行的,可是我们的训练作战任务也中,而且方圆几百里之内,当时也找不到绝对安全的地方,与其送走,倒不如留在我这里,我还能帮忙照顾一下。毕竟大家都在一个屋檐下,大家伙也都很细心。”
邹城有些无以言对,徐莹对孤鹰岭独立营恩同再造。
“在想什么呢!”徐莹拍了一下邹城的手臂,“怎么着?你好歹也是国军堂堂一营之长,难得来我这一趟,不打算帮我看看我的部队还有什么问题?”
“我哪有那个资格啊……”邹城打了个哈哈,心说正规军和游击队一个正面硬扛,一个背后捣乱,根本没什么共通点。让他去看游击队,能看出个鸡毛来。但是盛情难却,既然徐莹诚意邀请,他去看一看还是可以的。
就当互相学习学习嘛,往后一起打小日本子的机会还挺多,多了解一下没有坏处。
这两人相视一笑,表情倒是契合,就差手拉手地走了。
屋子里,张琳抱着王小壮一顿痛哭流涕,把王小壮吓得不轻。两人抱在一起许久,张琳才缓缓地放开手来。
张琳摸着王小壮的脸,借着窗口投来的光线,合着炉火,仔细地端详着,“你瘦了。”
王小壮没有躲,出人意料的人也没有红,他还在品味着刚才拥抱时的情愫,那是久别重逢,生死之间的感觉,仿佛错过了,那就一辈子都错过了。
“别这样看着我呀……”张琳见王小壮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脸上羞红了一片。王小壮什么也说不出来,伸着手把张琳搂进了怀里……
从那天起,王小壮的疯癫症状就彻底消失了。
他不再神神叨叨,也不再时不时地失魂落魄。从游击队营地回来之后,周亮就再也没见过王小壮一个人发呆的样子。
张琳穿着一身整齐的新军装,英姿飒爽地站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她本来就很漂亮,穿上军装之后就更加英武秀气。这俊俏模样看呆了所有人,刚刚结束一阶段训练的新兵就更是如此,他们没想到,在山里的深处,自己的部队还有如此美丽的一朵鲜花。
马元宗张了张嘴,半天没想起来要说什么。
“那个……那个……”
邹城抬头就骂:“那什么那个,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哦!”马元宗把视线从张琳的身上移开,道:“新军装都发齐了,买布料做衣裳的钱用的也不多,不到四十个大洋。我觉得,我们还得整几身,换着穿。”
“嗯,是要做几身!”周亮和邹城对视了一眼,“做几身鬼子的吧,每次缴获的鬼子军装,穿起来忒特么难受了!”
邹城很同意,“对,帮我做身佐官的,中佐吧,看起来像。”
周亮道:“大佐比较好,很对你上校的身份。”
邹城连忙摇头,眼神很拒绝:“不要不要!就中佐。”
王小壮知道邹城为什么会拒绝地这么干脆,因为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打死过不少大佐。大佐对邹城来说,非常不吉利。
马元宗点头,“好,我这就去办。”
他现在掌握着独立营的财政大权,带来的几万个大洋是他胜任的最好保证。读过书的人就是不错,把独立营的后勤工作做得十分到位。现在独立营的士兵,无论新兵老兵,一色的新军装,一水的三八式,加上脑袋上扣着的日军钢盔,除了颜色略有区别之外,妥妥的就是皇军范。
中正式步枪只配备给王小壮,他现在不再担任连长,邹城让他滚去训练神枪手了。张德贵还去他们曾经埋装具地方,把那些美式装具重新挖了出来。邹城一看这不够用,就让马元宗去采买帆布,按着样子做了几百套,穿不完的还送给了徐莹。
这让马元宗着实废了一番脑筋,因为虔诚没有帆布卖,有一些还是鬼子的车篷布。那点数量也不太够,于是就去了省城,多少都弄了一些回来。
现在的独立营士兵,穿上新军装,y字型的装具带上挂着日式手榴弹,明晃晃的刺刀吓死人。
完全就是一帮武装到了牙齿的暴徒。
至于胡勇那边,几门迫击炮炮弹充足,他的手底下还有一个炮排,除了迫击炮之外,还有很多掷弹筒。老兵们分散到各班去,唯独胡勇的那些兵,全是两年以上的老兵。而包子兴成了机枪排的排长,三挺九二式重机枪,十五挺歪把子,还有一挺捷克式,只是捷克式没有弹药库存,所以和另外一挺马克沁全交给了徐莹的游击队。
最大程度上,独立营做到了全日系装备。
这支队伍拉出去,火力直逼日军甲种师团的一个中队,而且还是加强了炮兵的那种。
这支队伍,如果在正面和虔城的日军飙火力,能把他们打到亲妈都不认识。
满足!
邹城看着面前的那一排排士兵,心满意足。这情景,让他想起了当年在马家桥的时候,组建新六连时的场景。现在想想,两年多了。
邹城点了一根烟,缓缓地坐在了还铺着雪的台阶上,也不知道当初的新二十一团,现在在哪里,他们在干什么!?
那时候的新六连人没现在多,装备没现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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