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
直到旁边的人提醒,陆境安深锁的眉头才舒了舒,他自嘲的扯了扯唇角,随着人下了楼梯往门口走去。
顾凡并没有瞧见这一幕,和周筱蝶又闲聊了半个钟头,两人就各自分开。
陆公馆的汽车还停在外头,司机见他出来打了声招呼,提醒道:“顾先生,五爷方才也在这处茶楼。”
顾凡闻言微微一愣,冲着他温温笑了笑,就上了车。
汽车原路返回,快到黄浦江畔的时候,被警局的人阻了下来,道是前头出了大事,整段路都被封锁。
不得已只好绕了远路,到陆公馆天色时已开始暗沉,汽车被荷枪实弹的警察拦在大门口,直到管家匆匆出来,顾凡才进了门。
他一下车就意识到了不对,原本清净的陆公馆,这会儿竟随处可见穿着黑色中山装的人,个个生得孔武有力,神态严肃沉重。
“是帮内的兄弟,五爷方才遭遇刺杀,受了枪伤。”管家察觉到他的目光,开口解释。
管家说得简短又骇人,顾凡心中一激灵,突然想到路上遇到的事,猛地停住了脚步,问道:“是在黄浦江畔?五爷的伤严重吗?”
“顾先生去瞧瞧就晓得了。”管家点了点头,领着顾凡去卧房。
陆公馆里里外外戒严,几乎隔一段距离就有人守着,要没有管家领路,顾凡还真进不了卧房。
深色垂地窗帘紧紧合拢,只床头的两盏落地灯散着柔和的灯光,房内显得静谧而宁和。
顾凡踏入卧房时,陆境安后背垫着靠枕,正半躺在床上合着眼,冷峻的面容泛着苍白之色,唇.瓣也不见丝毫血色,一眼看去显出了些许脆弱之态。
脚步声似是将人吵醒,陆境安抬眼看到怔在门口的顾凡,眼梢轻轻上挑,淡声道:“过来。”
顾凡眨了眨眼,刚走到床边,就被抓住了手腕。
“今日下午,和谁一起喝下午茶?”陆境安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掌心,眼底暗沉隐约浮现,语气淡漠。
“周筱蝶。”
顾凡喉咙动了动,莫名觉得心头发紧,老老实实的回答。
闻言,陆境安突然低笑了声,他面上浮现浅淡的笑意,却并不达眼底,声线越发低沉:“往后,少和她联系,最近都待在陆公馆,哪儿也别去,把抽屉打开。”
有那么瞬间,顾凡觉得有阵阵寒意,自四面八方席卷全身,冰寒至极。
他循着陆境安的视线,微微弯腰伸手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在看清里面的东西时,不由呼吸一滞。
暗红色的绒布上,赫然摆放着一把勃朗宁手枪。
“勃朗宁手枪,里面有十发子弹,你随身带着防身。”
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顾凡抿了抿嘴,伸手取过打量。
他以前学过射击,只不过向来遵纪守法,真枪还是第一回握在掌心。
顾凡垂眼看着,突然想到陆境安的枪伤,连忙转头看向他,道:“五爷,你的伤……”
这个时代不比后世,用来防止感染发炎的抗生素比黄金都贵,枪伤若是处理不慎,有很大几率致命,顾凡难免担忧。
于公于私,陆境安要是挂了、不好了,对他来说都相当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