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医已经离开,姬玄青重重闭了闭眼,也踏出了这间屋子。
屋子里的宫女已经都退了出来,姬玄青缓步靠近床榻,看着双眼紧闭的皇后赵氏,神色黯然。
曾经名动皇城、清丽脱俗的赵家女,如今未至四十,却满头青丝花白,形容枯槁消瘦不似人形。
她将整颗心给了薄情郎,将最美的年华埋葬在皇宫,可是……她最爱的人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清流赵家的支持,从一开始就想让她死。
真是……可悲!
姬玄青眉眼清寒,眼中戾气翻涌,他怎么能安之若素,等他的好父皇百年之后,再登临皇位。
“玄……青。”
沙哑的声音带着大喘气,姬玄青瞬间回过神,扬起唇角笑了笑:“母后。”
“母后自知命不久矣,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的终身大事,齐相嫡女……咳咳,咳咳!”赵氏一鼓作气说出一串话,却在关键时刻开始咳嗽。
咳嗽声撕心裂肺,姬玄青忙坐在床沿轻拍后背,温声道:“母后,儿臣自有计较,你无需担忧。”
“齐相、齐相嫡女,秀丽端庄,温柔……娴淑,可、可为太子、太子妃!”
将事情吐出,赵氏大口大口喘着气,面上却挂着淡淡的笑:“玄青……”
“母后,儿臣知晓了。”
姬玄青心头复杂,面上却温柔的点点头,安抚着人渐渐睡了过去,才寒着脸走出屋子。
外头秋日阳光明媚,姬玄青微微仰头,站在台阶上看红墙金瓦,轻轻呼出一口气。
时间转眼便到了顾凡及冠礼那日。
顾凡身着红黑礼服,一大早便去了宗祠完成仪式,因着是陛下下令大办,镇国公府也摆了宴席。
宴席快要开始时,就听到了尖细的唱喏声:“陛下到!太子殿下到!”
南阳帝竟然亲自来了,顾凡心头忍不住诧异,连忙随着自己老爹等人,前去大门口迎接。
“都免礼。”南阳帝身形瘦高,年逾四十,瞧着神采奕奕,行走间却脚步虚浮。
顾凡暗暗打量了一眼,目光掠过他身旁的姬玄青,忍不住撇了撇嘴。
他这几天自己吓自己,每天都抹那娘唧唧的玉雪膏,却不曾想对方压根没上门,存心是骗他呢!
小爷今天之后,绝对不抹了!
顾凡腹诽之时,他老爹已经请南阳帝坐了上位,在南阳帝的一句话下,宴席开始。
南阳帝就是来走个过场,以示自己对镇国公府的盛宠,宴席到一半的时候,就提前离开了,却留下了姬玄青。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子慎,孤似乎有五日不曾见到你了。”
自家老爹忙于应付旁人的敬酒,两人恰巧相邻而坐,给了姬玄青可趁之机,顾凡听着这人说些不靠谱的话,取过酒杯道:“微臣敬殿下一杯。”
“子慎敬的酒,自然是要喝的,若是是交杯酒,就最好不过了。”姬玄青失笑,嘴里却忍不住调.戏这个小傻子。
神他娘的交杯酒!
顾凡翻了个白眼,将半杯酒闷入嘴,当做没听到。
嗯,他什么也没听到。
“国公爷!”
火.辣辣的酒液刚入喉咙,顾凡就听到一声惊呼,他诧异的转眼看去,手中酒杯瞬间“哐当”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