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正是宇文承趾。
宇文承趾还是那个笑脸,背负着双手走出来。
上一次宇文承趾就是在此偷袭陈泽,这一次再看到宇文承趾,陈泽马上提起警惕,左手一摸挂在马鞍上的刀。
右手受伤,虽然有了一定程度的恢复,但力气还是不能用上,因此看到宇文承趾那一刻,陈泽的心都在颤抖。
即使自己没伤,在全盛的状态下,也难以在宇文承趾手下逃脱。
幸好这一次宇文承趾没有偷袭,难道是他不屑偷袭?
一时间,陈泽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的念头,最后还是看着现在自己面前的宇文承趾。
宇文承趾看到陈泽如此模样,哈哈一笑,随即走上前,立在马头之下,说道:“陈兄,不对,现在应该是陈将军,不知道陈将军为何要害怕?”
在宇文承趾的话中,满是戏谑。
陈泽心念一动,他知道宇文承趾现在绝对不敢对自己如何,随后又放宽了心,他也哈哈一笑,说道:“看来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随即他也是潇洒地坐在马上,俯视着宇文承趾。
然后陈泽又说道:“不知道宇文兄在此等在下,有何指教?”
“在下等陈兄,就是为了一起探讨关于银面夜叉的问题。”宇文承趾小声地说道。
一提到银面夜叉,陈泽只觉得自己的身上一阵发冷,他想到了那个可怕的面具,鬼魅一般的身影,还有那深不可测的身手,这个银面夜叉到底何许人也?
陈泽又想到,自己在银面夜叉的攻击之下,似是一招都抵挡不了,自己根本就看不到对方的出手。
这个人很可怕,真的像夜叉一样可怕。
陈泽说道:“银面夜叉来自辽东,这一点你是最清楚不过,而我见识浅陋,对这一切都并不了解,不知道我们如何探讨?”
宇文承趾说道:“不知道陈兄是否知道夜叉?”
夜叉,就是天龙八部中的夜叉,陈泽也大概的知道。
“夜叉,出自佛家,是一种形象丑恶的鬼,勇健暴恶,能食人,有的后受伟大的佛陀之教化而成为护法之神,列为天龙八部众之一。”宇文承趾看到陈泽并不说话,是以为陈泽并不知道夜叉是什么,故解析说道。
对于中国的佛教历史,陈泽并不清楚,也不知道如天龙八部之类的是何时传入中国,不过他也只是听宇文承趾说话。
宇文承趾又说道:“夜叉凶残勇猛,可怕无比,而那个银面夜叉也正是如此。银面夜叉大概是三年前出现,那时候在辽东一带掀起了一番风雨,辽东的所有匪盗都丧生在他的手中,无一生还。”
陈泽听了,想起那个阴冷的银色面具,心中发寒,觉得此人杀人如同杀鸡一样,又想到银面夜叉刺了自己的一枪,若不是自己身手快捷,恐怕现在也做不了左武卫将军。
不过又想到银面夜叉杀尽辽东匪盗,也不见得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
“那又如何?”陈泽忍不住要问道。
宇文承趾说道:“在下不过是想让陈兄和我一起,将银面夜叉擒住,不知道陈兄可否愿意?”
秋天萧条落寞,天空中愁云惨淡,陈泽突然冷笑,笑声打破了周围的寂静,刺穿了惨淡的愁云。
“这本来就是你们的事情,为何又要扯到我的头上?”陈泽说道。
宇文承趾也是一笑,他说道:“捉拿银面夜叉本来是在下的责任不错,但你也推脱不了,你可是左武卫将军,保护圣上的安全,你也有责任。”
陈泽摇头说道:“保护圣上在下当然有责任,我已经因为圣上差点没了性命,难道如此责任还不够?”
杨广的安全,确实很重要,但也由不得陈泽的保护。
宇文承趾说道:“陈兄,在下只不过想和陈兄联手而已。”
说着,宇文承趾摆摆手,似是显得很无奈,随后他又说道:“我想陈兄一定是忘不记柔情美人罢了。”
陈泽突然虎目生威,正要破口说话,然而他突然想到,自己也不必如此,以自己现在的地位,大可以直接找玲珑家人提亲。
随即陈泽又恢复了冷静,而且还是满脸的微笑,充满笑意的脸看着宇文承趾,他说道:“美人柔情似水,在下当然不敢遗忘,不用宇文兄你的提醒。”
听得陈泽如此应对自己,倒是让宇文承趾一愣,不过宇文承趾此人也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人,笑道:“只不过美人已有所属,我想陈兄不过是痴心妄想,不知道让所属人家知道陈兄的事情,会是如何?”
说罢,宇文承趾还是仰天笑了起来,笑声很是响亮,也是肆无忌惮,陈泽听得脸色都青了。
“宇文承趾,你够了。”陈泽忍不住怒道。
宇文承趾连忙说道:“陈兄你不要生气。是在下说错话了。”
他并不是说错话,而是故意为之。
陈泽冷哼了一声,说道:“请让开,我要走了。”
说着陈泽左手一提缰绳,座下的马放开四蹄往前飞奔。宇文承趾看到陈泽的动作,也不怒火,待马到来的时候,一个闪身已经躲开。
陈泽在马背上,也不管宇文承趾如何,径直离开。
宇文承趾看着陈泽离开的背影,嘴角上扬露出淡淡的微笑,他低声说道:“有点意思。”
说完,他也离开。
陈泽纵马回到了虞世南府中,早有虞世南等候。
“陈兄,恭喜你能够升迁。”虞世南连忙说道。
陈泽苦笑说道:“世南兄客气,我也不过是侥幸而已。”
想他得到这个左武卫将军,差点被银面夜叉一枪刺死,还要将黑墨石奉上,想想也不值得。
虞世南笑道:“陈兄你这是因祸得福,而且也只有陈兄你能有这个能力,在银面夜叉的枪下救了圣上。”
再次听到银面夜叉,陈泽也有点奇怪,他问道:“世南兄你也知道银面夜叉?”
“现在知道银面夜叉的人,也不只是世南,在东都已有不少人流传着陈兄一人独挡银面夜叉,救下圣上。”虞世南说道。
要是说陈泽独战银面夜叉,陈泽当然知道不过是外面的人胡说八道,只是他对古代的消息流通感觉到奇怪。他自己知道银面夜叉这个人也不到一天,外面已经传遍了。
陈泽说道:“银面夜叉厉害无比,我只能说在银面夜叉的枪下捡回了一条性命而已。”
虞世南说道:“无论如何,陈泽能够升迁,绝对是一件大好事。对了,听大哥所说,陈兄你还参与到劝圣上放弃征讨辽东的事情。”
陈泽说道:“正是,只可惜圣上脾气倔强,不是你我可以劝说得来。”
说着,他又将自己和杨广说的话大概地说一说。
“真是可惜!”虞世南摇摇头,说道:“现在在朝中,敢于劝说圣上的人,恐怕也就只有陈兄和萧侍郎两人,只可惜圣上不听你们的劝说。”
陈泽问道:“世南兄,那个萧侍郎到底是谁?”
虞世南说道:“萧侍郎,乃是萧皇后的弟弟,当今国舅爷。”
听到萧瑀的身份,陈泽也不由得一愣,随即他说道:“连萧侍郎这样的人都劝说不了圣上,看来我也不过是白费心机。”
两人闲聊一会,就有下人来请他们去吃饭,原来虞世基早已经为陈泽准备了宴席为陈泽庆祝。
吃完饭之后,又是漫漫长夜的到来,不知不觉当中陈泽又过了一天。
等到第二天一早,宫里面又有人来,原来来人是为陈泽带来左武卫将军的帅印等一些东西,而且还告诉陈泽,作为左武卫将军应该有一套房子,这就让陈泽觉得做将军的好处。
陈泽本来就打算自己买房,却想不到房子就此送上门来。
准备好了一切,陈泽就跟着去看看自己的房子如何。
左武卫将军府,也在东都的内城,而且还是一处极其大的地方,因为这个将军府本来就是很大。
后来陈泽才知道,原来这个房子是上一任左武卫将军李浑的居所,自从李浑造反被杨广杀了之后左武卫将军这个职位一直空缺,将军府也是空缺着,直到陈泽的到来。
撕开封条,步入府中,将军府已经许久没有人居住,里面有点凌乱,而且还长满了杂草,虽然将军府很宏达,但也免不了那种荒凉。
陈泽皱起眉头,心想如此大的府邸,我要整理多久才能入住?
不过陈泽这个问题,很快就不成问题,他的担心也不过是白担心,宫中很快就有人来为陈泽整理,不到一天府邸恢复如初,甚至是里面的家具也都替换。
陈泽这个时候才细细打量自己的府邸,感觉这个地方比起现代的豪宅别墅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里面亭台楼阁,应有尽有,他不由得想到那个李浑,到底是一个多么奢华的人。
将自己的府邸处理好之后,陈泽直接就找虞世基要人,将双双带走。陈泽要人,虞世基怎敢说不,他还要依靠陈泽平步青云,他马上连原因都不问,让双双跟着陈泽离开。
离开了虞世基的府邸,跟在陈泽的身边,双双自然是欣喜若狂,这是她梦寐以求的。
当天晚上,两人就入住了将军府,在将军府的大门上早已经换上了新的朱红色的牌匾,上面雕刻着镀金的大字,金灿灿的。
不过这个牌匾恐怕就是整个将军府最贵重的东西,里面陈泽一切从简,也就只有陈泽和双双两人而已。
后来陈泽又担心双双会累到,又找来两个下人,为双双分担家务活。
“哥哥,谢谢你给双双一个家的温暖。”双双高兴地说道。
已经是夜晚,将军府中那棵大树落尽了树叶,只留下光秃秃的树杈,而陈泽正是看着这个树杈,慢慢地出神了。
听到双双的话,陈泽才想起自己和双双并排坐在小园中,看着漫天的繁星,还有那个不太圆的月亮。
陈泽低下头对双双说道:“双双,以后这里就是双双的家,双双再也不是下人,再也不是丫鬟,而是我的妹妹。”
双双那双明亮如星星的双眼,充满了幸福和希望,还有的是感动,她用力地说道:“谢谢哥哥,双双这一辈子都时候哥哥,以此来报答哥哥。”
陈泽笑道:“这样怎么可能,双双还要嫁人。”
双双听到“嫁人”两字,静静地低下头。
而陈泽的目光又回到了天空,竟然没有注意到双双的动作和神态。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陈泽看着天空孤零零的月亮,有感而发。
中秋虽然已经过去,月亮也不是满月,但是月亮在群星当中,是最孤独的存在。其他所有的星星,或许都有自己的同伴,也就只有月亮,每次出现都是孤零零的,就如同嫦娥。
冰冷的广寒宫上面,住着这位白玉美人,只能以玉兔为伴,虽有吴刚,但并非自己所思之人。
嫦娥是孤独的,陈泽突然想到自己,自己会不会也是孤独的?
“不是!”陈泽摇摇头,自己有玲珑,有双双,还有婉儿,怎么会是孤独?
“哥哥,这是你写的诗?嫦娥又是谁?”双双好奇地问道。
“是吧!”陈泽说道:“我给双双讲一个故事如何?”
双双连忙说道:“好啊好啊!”
“在很久很久以前……”
陈泽慢慢地说着,双双静静地听着,而陈泽一次将嫦娥奔月的故事都说了出来。双双听得入迷,特别是听到了最后,泪水都比眼眶里面打滚。
“嫦娥很可怜,那个蓬蒙可恨,他怎么能够这样?”双双泪眼婆娑地说道。
关于嫦娥的故事,有多个版本,陈泽只是说出自己最喜欢的那一个版本。
接着双双又说道:“在月亮上面,双双总觉得是冷冰冰的,嫦娥一人在月亮,会不会很冷?”
陈泽点头说道:“是的,很冷,而且还是很孤独。”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嫦娥孤独又有谁人可以了解?
月宫之上的孤独,对后羿的相思,是最要命的。
“只能希望双双能够不离开哥哥,否则双双就只会像嫦娥一样孤独。”双双心里面想着。
一个晚上,又是如此的过去。
陈泽在东都的时间,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来越久。期间,陈泽也提出向玲珑提亲,玲珑又是反对,原因又是如此。
只不过,玲珑对陈泽的心,永远都不会改变。
而陈泽也只能够责怪自己,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