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的声音,远远传开,城中军士均能听见。
随着陈泽声音落下,城头上瞬间出现身穿甲胄的隋兵,已有数人取出弓箭,对着陈泽。
很快,在隋兵出来之后又有一人出现在城头。
陈泽看此人的衣着,显然是城里的将军。
“何人自称陈将军?”城头那人也是高声说道。
听得对方竟然质疑自己,陈泽心中甚是不满,不过他以大局为重,沉着气说道:“我就是陈泽,我要见圣上,圣上可在这里?”
城头那人见陈泽衣着破烂,而胯下马匹却真的是隋朝的军马,他只是半信半疑,说道:“圣上不在这里,他在雁门。”
这里是雁门郡,而雁门郡有四十一城,杨广所在的雁门,只是四十一城之一。
“始毕可汗大军南下,军情紧急,你们快快联系其他城,布防准备。”陈泽听得杨广不在这里,正要前去雁门,却想到军情,直接告诉城头那个将军。
哪知道陈泽此话刚刚落下,城头上那人冷笑一声,说道:“哪里来到野小子,竟敢冒充陈将军,谎报军情,来人,将他射杀。”
此时风平浪静,陈泽也相信隋军的探子什么都打探不了。听得城头上那人的话,心中一惊,他并不愿和隋军作对,纵马马上离开。
城头那人见陈泽快速离开,去的竟然还是雁门的方向,他连忙说道:“快点传令下去,有人谎报军情,扰乱军心,让雁门守城将军提防。”
陈泽连忙离开,对身后的事情根本就不知道。
待他来到雁门的时候,又是城门紧闭,陈泽依旧在城下高呼,很快城头上面出现众多隋军,还有一个将军出现在城头。
那个将军,一身华丽的甲胄,手执长槊,俯视而下。
“本王乃是齐王杨暕,你是何人?”那个将军叫作杨暕。
陈泽也是知道杨暕,杨广次子,不过杨暕已经在这里,相必杨广就在雁门不假。
“我乃左武卫将军陈泽,有重要军情要求见圣上,还请齐王开城放行。”陈泽说道。
杨暕哈哈一笑,说道:“你的军情,可是突厥大军要攻打雁门?”
陈泽心中一愣,心想难道隋军已经打探到突厥大军的动向?他连忙说道:“正是如此。”
城头上的杨暕又是大笑,他说道:“本王刚刚收到军情,说一个假冒陈泽的人谎报军情,我猜那人就是你。你好大胆,竟然敢在本王面前如此。”
陈泽脸色一寒,他也想不到,事情竟然会如此难做,自己千里迢迢报信,竟然没有任何人相信自己。
此时陈泽胸中满是怒火。
“我就是陈泽,绝对不假。”陈泽再次说道。
杨暕虽是王子,却没见过陈泽,是以陈泽就在城下,他也认不出,即使他能够认出来,恐怕也不会承认。
“此人冒充陈将军,给本王射杀他。”杨暕说道。
已有十多人拉起弓箭,对着陈泽,陈泽一肚子的火,他直接纵马后退,劲箭不及他的马快,已全落在后方。
看到陈泽逃走,杨暕又是嬉笑,正要撤退,突然看到刚才后退的陈泽,又纵马而来,杨暕又命人放箭。
陈泽操控着马匹,速度飞快,劲箭跟不上陈泽的速度而全部落空,转眼之间陈泽已经来到了城下。
杨暕不知道陈泽意欲何为,不过继续命人放箭。
落到城下的那一刻,陈泽突然跃起,双脚用力在马鞍上一蹬,胯下的马受到陈泽双腿的压力,直接倒地不起,出于惯性的作用直接往城门撞去。
陈泽从远处冲来,又在马鞍上借力,人突然升起,高度可达城墙的三分之一。城楼上的杨暕和军士,看到陈泽如此厉害,还没有反应过来。陈泽跃起的同时,飞虎爪已经飞出,抓在城墙之上。
杨暕从来未遇到过如此情况,但见陈泽升起,他马上说道:“放箭,射死他。”
弓箭手马上醒悟,一排劲箭已经落下。
陈泽一手拉着飞虎爪,一借力人再次升起,已经将近城头,突然劲箭射下,陈泽问鼎刀一挑一拨,身边的劲箭全部打落,还没等军士第二次射箭,陈泽已经落在墙头。
杨暕一见陈泽登城,连连后退,眼见身边的隋兵已经往陈泽杀过去,心中又安稳下来。
陈泽强行登城,已经不对,隋兵马上防守,瞬间将陈泽包围起来。
陈泽不愿杀隋兵,问鼎刀并没有出鞘,可是的手中的刀一挥,已经没人能够靠近陈泽身边,陈泽闪身而出,往杨暕而去。
杨暕见陈泽突然向自己而来,他连忙逃跑,却不料陈泽已经靠近身侧,杨暕连忙刺出长槊,陈泽问鼎刀架挡,直接就将杨暕长槊夺下。
所谓虎父无犬子,杨暕的表现让陈泽大大失望,一点都没有杨广当年的风范。
隋军又要追杀陈泽,陈泽一手按在杨暕肩膀,杨暕动弹不得。
“都给我停手。”陈泽怒道。
隋军看到陈泽已经将齐王杨暕擒下,所有人都纷纷后退,警惕地看着陈泽。
“你是谁,快点放了本王,本王是齐王杨暕。”杨暕惊慌地说道,马上报出自己的身份。
陈泽却说道:“我是陈泽,求见圣上,快快给我通传。”
城楼上的动静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多的隋兵将陈泽包围起来,有些隋兵听得挟持杨暕的人正是陈泽,心中怀疑起来。
杨暕自然不敢动,他很快就命人去通传给杨广,过了好久,便有两人走上城楼,一人是宇文述,陈泽认识的,另外一人年纪和宇文述差不多,还是陈泽第一次见。
宇文述一看到陈泽,脱口就骂道:“好你个陈泽,你竟然敢挟持齐王,是活得不耐烦。”
杨暕一听宇文述这样说,心想原来他真的是陈泽。
陈泽脸色不变,镇定自若,他刚才的怒火已经消失不见,他说道:“宇文大人言重,我只不过要求见圣上,齐王不许,还要射杀我,我不得不而为之。”
“你满口胡言,本王之所以要射杀你,是因为你谎报军情,扰乱军心。”杨暕连忙说道。
杨暕并不得杨广欢喜,他也知道陈泽和杨广的关系很奇怪,而且得知陈泽为了帮助杨广寻找一样东西,深入突厥。加之杨广对杨暕的不满,杨暕又为难陈泽,以后日子一定不好过。
所以,他要恶人先告状。
陈泽说道:“始毕可汗数十万大军南下,此乃属实,绝非虚假。”
听得陈泽这样说,宇文述和他身边的那人均是一惊,身边的隋兵已经知道陈泽的身份,再听陈泽这么一说,也是心惊不已,只是他们都不知道真假。
宇文述冷冷地说道:“果然是满口胡言,陈泽你先是要挟齐王,又是扰乱军心,罪该之死,如今还不知道悔改?”
宇文述绝对是痛恨陈泽,一心要置陈泽于死地,如此就是好机会,宇文述又怎么会放过。
而在宇文述身边那人,确实一句话未说。
“废话少说,我要见圣上?”陈泽说道,他知道只有见到杨广,这一切才有转机。
“圣上有令,宣陈泽觐见。”陈泽的话刚刚落下,便有太监来传旨,让陈泽去见杨广。但见那条件连连喘气,显然是走得急忙。
现在的事情,已经吵闹到杨广那里,杨广一听陈泽回来,连忙召见陈泽。
陈泽一听,放开了杨暕的肩膀,杨暕的得以一动,连忙说道:“来人,将陈泽拿下!”
隋兵犹豫了一会,然后才有几个人要捉拿陈泽,陈泽却说道:“我自己会走。”
几个隋兵一听陈泽的话,停下来竟不敢动手,陈泽也不管这些人,大步跟着传旨的太监而去。
宇文述和杨暕互看一眼,也跟上。
来到了雁门行宫的大殿,陈泽终于都看到了杨广,大殿内除了杨广,还有好几个文武大臣。
陈泽跪拜之后,一直跪着不起。
“陈泽你好大胆,竟敢以下犯上。”杨广有点怒火地说道。
陈泽似是全然不知杨广的怒火,他说道:“臣不过是尽忠尽责。”
听了陈泽的话,杨广好一会才说道:“朕要的东西你都带来呢?”
陈泽说道:“带来了。”
杨广说道:“呈上来。”
陈泽一听,犹豫一会,才从怀里将黑墨石拿出来,早有太监接过,递给杨广。
杨广得到黑墨石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喜色,将黑墨石看了好一会,然后才收起。
众大臣除了宇文述等人之外,都不知道黑墨石是什么,但见杨广拿到黑墨石之后,脸上露出喜色,杨暕已经开始忧心。
“父皇,你为儿臣作主。”杨暕连忙跪下说道。
杨广正在开心,突然被杨暕打断了,沉下脸色说道:“你又有何事?”
杨暕身躯一震,犹豫了好一会才说道:“父皇,陈泽以下犯上,挟持儿臣,还强行登上城楼,儿臣差点被陈泽杀了。”
“圣上,此时那个老臣亲眼所见,陈泽狼子野心,其心有疑,老臣认为马上斩杀陈泽。”宇文述马上说道。
“圣上,臣觉得陈将军如此做,一定有其原因,希望圣上能够查明。”虞世基连忙说道。
杨广看着陈泽,恰好陈泽也抬起头看着杨广,杨广皱起眉头,问道:“陈泽你怎么看?”
陈泽说道:“臣无话可说。”
听到陈泽这样说,宇文述一喜,正要继续为陈泽施加罪名,却听得杨广说道:“朕听说你有紧急军情。”
陈泽说道:“始毕可汗大军将要南下,不过臣这样说,圣上也未必会相信。”
陈泽的语气,越来越无奈。
杨广又说道:“听说你直接爬上城楼,挟持了齐王?”
陈泽想了想,又说道:“齐王也不信臣所言,还不打开城门,要射杀臣,臣面圣心切,臣不得已而为之。”
杨暕突然说道:“父皇,陈泽满口胡言。而且陈泽是臣,我是齐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要射杀他也是应该。”
陈泽一听,反而笑道:“君者,圣上也。普天之下,只有圣上能称之为君,齐王难道要造反?”
听到“造反”二字,杨广脸上肌肉轻轻一抖。杨暕更是满身冷汗,他后悔自己没有多读书。
杨广冷冷地说道:“齐王,你最近是否过得太安逸。”
杨暕连忙叩头说道:“父皇,儿臣说错话,请父皇原谅。”
杨广冷冷地哼了一声。
“圣上,齐王乃是无心之过,不过陈泽确实罪该万死,他先是谎报军情,说突厥数十万大军南下,扰乱军心。再者,挟持齐王,以下犯上,按例当斩。”宇文述说道。
此次,就连虞世基也不敢说话。
“报告圣上,马邑太守王仁恭启奏。”突然,门外有一太监说道。
杨广说道:“传上来。”
太监已经将奏折拿上来,杨广看完奏折,然后说道:“马邑太守王仁恭参陈泽一本,说陈泽在马邑谎报军情,而王仁恭经过查探,并没有发现突厥军队。”
顿了顿,杨广又说道:“陈泽你又有什么话要说?”
“臣无话可说。”陈泽还是那句话。
宇文述说道:“陈泽,你居心何在?”
陈泽不说话,他也不做狡辩。
杨广已经将王仁恭的奏折扔在一边,说道:“将陈泽关下大牢,回到东都再将其问罪。”
杨广一声令下,便有两个护卫出现,竟然是宇文承趾和宇文承基兄弟。
“陈将军,得罪了。”宇文承趾低声地说道。
两人将陈泽押下,杨广还有点气愤,他在气愤陈泽,将黑墨石带来的欢喜都置之脑后。
“都退下。”杨广说道。
来到了雁门大牢之后,宇文兄弟已经离开,早有狱卒为陈泽戴上手镣脚镣。
“陈将军,卑职得罪了。”一个狱卒将陈泽关在不见天日的大牢中,有点歉意地对陈泽说道。
不过从这狱卒的态度来看,他对陈泽过多的还是恭敬。
陈泽说道:“多谢你。”
等狱卒离开之后,陈泽又喃喃地说道:“想不到我陈泽,千里传军情,却无一人相信,还要遭受此牢狱之灾。”
轻轻摇摇头,陈泽就躺下。连日来,他不断赶路,身体疲倦不堪,此时他躺下来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听闻战鼓发作,将陈泽吵醒,陈泽连忙坐起来,眉头又皱起来。
果然不出陈泽所料,始毕可汗来了。
不多久,就有狱卒来见陈泽,还没等狱卒开口,陈泽就问道:“可是突厥大军来了?”
狱卒见得陈泽身在牢狱,却还关心战士,他不由得落泪,说道:“陈将军你说得不错,突厥大军四十万,已经攻破马邑,来到雁门郡,而且攻下雁门郡两城。”
快,突厥大军来得太快。
陈泽听完,长叹一声,他现在已是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