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密已自称魏公,拜翟让为上柱国、司徒、东郡公,其余的瓦岗重要成员,皆有官职。
而附近多处起义军、匪盗,全部都投入李密麾下,瓦岗军达到空前之强大。
瓦岗与东都之间的实力对比,也很明显。
在瓦岗大营李密的帐下,三人围着一张不高的桌子坐下,在桌子上放着一张地图。
“魏公,据探子回报,东都已经向我们出兵了。”说话的人,叫作祖君彦,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却是李密最看重的一人。
另外两人,自然就是李密和王伯当,王伯当经常跟在李密的身边。
王伯当说道:“领军那人叫作刘长恭,我认得他,就一个草包,我们不足为惧,不过我听说陈泽已经回到东都了。”
李密说道:“不错,陈泽的确回到东都。越王杨侗身边有陈泽在,竟然让一个草包将军攻打我们,可见杨侗对陈泽根本就是不信任。”
“放眼天下,只有陈泽有资格和魏公争夺天下,只可惜陈泽不能为我们所用,也不能将其除去。”祖君彦摇摇头说道。
“不错,陈泽此人,当真是可惜。”李密说道。
“魏公,刘长恭这个草包我们自然不用担心,只不过刘长恭是和裴仁基一同攻打我们,裴仁基不容易对付。我还听闻裴仁基有一个儿子叫裴行俨,有张须陀麾下罗士信一般的英勇,罗士信也投靠了裴仁基。”王伯当说道。
祖君彦说道:“裴仁基真的不容易对付,当初我们绕开虎牢关,为的就是不要和裴仁基对敌,如今裴仁基已经找上门来。”
李密说道:“即使裴仁基来了,也不用担心,我已有妙计。”
祖君彦说道:“魏公是否想要在刘长恭下手?”
李密哈哈一笑,说道:“正是如此,我先让人去阻拦裴仁基,让裴仁基没有办法在约定的时间内和刘长恭联合出手。而刘长恭这个草包,根本就不会领兵,急功近利,一定不会等裴仁基,只要刘长恭出兵,他就必败无疑,裴仁基没有刘长恭接应,也不好贸然出兵。”
王伯当说道:“魏公早有打算,不过我想去会一会刘长恭,亲自斩下他的狗头,让杨侗知道轻视我们的下场。”
李密说道:“要是这一次来的是陈泽,我们就不好对付。”
“魏公放心,若我是陈泽,绝不会直接向我们大营出兵,因为他也知道我们不是好对付的,我想他要做的,是兴洛仓。”祖君彦说道。
李密说道:“不错,只要兴洛仓在,他们有粮食,只要有粮食,陈泽就可以和我们对抗,东都士兵才不会觉得绝望。陈泽的想法,是从长远来看,他要慢慢地消磨我们。”
王伯当说道:“可惜,陈泽在东都也不怎么受接待。”
李密摇头说道:“也不一定,只要刘长恭败了,杨侗就只有依靠陈泽。”
王伯当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应该加紧对兴洛仓的防备。”
李密哈哈一笑,说道:“我早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陈泽来攻打。”
“魏公的想法,远远胜于我们,看来这个天下已经是魏公囊中之物。”祖君彦说道。
三人都是大笑。
刘长恭春风得意地走在军队的前方,偶尔回头一看,但见自己率领的军队武器精良,旗帜鲜明,他看着就觉得自己的是精锐之师。
此次出征,他觉得自己一定可以驱逐瓦岗,大胜而回,封侯拜相,自然是少不了。
然而他没有考虑到的是,自己的士兵大多是在国子三馆中招收了一些学生来充数,都和他一样,都是酒囊饭袋,不堪一击。
他们的大军一出东都,便到处抢夺,本来战争已经让东都附近变得萧条,再加上刘长恭这样一抢,已经不成样,百姓看到隋军纷纷逃窜。
刘长恭虽然草包,但是他也不会误事,他已经派人通知河南讨捕大使裴仁基率本部人马从虎牢关出发向西挺进,在仓城下与之会合;同时率领军队向巩县进发,妄想前后夹击,一举消灭瓦岗军。
这一天,刘长恭行军至黑石关,突然听得探子回报,说瓦岗军大军已经往他们前来。
刘长恭本来对瓦岗是不屑一顾,突然听得瓦岗军前来,他想了很久,说道:“就在这里驻军下来,看情况而动。”
他们驻军的地方,就是石子河的河岸。
“刘将军,我们应该如何做?”说话的人是刘长恭的副将,叫作房崱。
听得瓦岗军来了,刘长恭连忙驻军不敢前进,然而作为副将的房崱已经没有主意,只能够听任刘长恭。
刘长恭想了想,说道:“瓦岗军不就是一群强盗,怎么能够和我们相比?我们是隋军中的精锐。”
“刘将军,听说张须陀将军都败在瓦岗军手下。”一个士兵弱弱地说道。
刘长恭一听,他怒道:“你是谁,竟敢扰乱军心,信不信我马上斩了你。”
那个士兵一听,浑身一震,后退了数步,见刘长恭没有动作,他就放心下来。
“刘将军,我们应该怎么办?”房崱再一次问道。
刘长恭想了想,说道:“我们先在这里等着,来人,去联系裴将军,让裴将军配合我们出兵。”
“是!”一个士兵说道,说完他就稍稍离开。
很快就是夜晚,石子河对岸突然升起了炊烟,出现了火光,显然瓦岗军也在对岸,刘长恭在看对岸形势,火光分布甚广,似是有大军在对岸,人数甚多。
看到这里,刘长恭心里也没底。
“瓦岗虽然是乌合之众,但看他们来的人很多,万一打起来,吃亏的也是我们。”刘长恭心想,当初他已说明,自己一定会胜利回来,此时他有点后悔了。
不过,有探子回来说,裴仁基也出兵了,如果没有意外,明天一早就可以回合,一起夹击瓦岗。
听到这个消息,让刘长恭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刘将军,你看他们人多,我们只有二万五千人,我们能赢?”房崱又找到刘长恭说道。
刘长恭很纳闷,他自己慌张就算了,他慌张好歹也没说出来,而这个房崱,刚好和他相反,他说道:“房崱,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就是扰乱军心?你最好给我住嘴,否则我在越王那里参你一本。”
听到刘长恭这样说,房崱大惊,他连忙说道:“是是!我知错了,望刘将军能够网开一面。”
刘长恭冷哼一声,直接就从他身边离开,一句话都不说。
房崱见刘长恭稳定的样子,心想刘长恭应该有应对的方法,他也就不再多口。
第二天一早,裴仁基哪里果然有消息传过来,可是不是好消息。
裴仁基大军突然被瓦岗军阻拦,无法和他们回合,让他们等一等。
“军情紧急,又怎么能够等。”刘长恭愤怒地说道,他觉得自己速战速决,直接将瓦岗驱赶,这样才显得自己有本事,如今这样等下去,只怕越王等不及。
“而且,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刘长恭说道,他觉得越来越气愤,瓦岗让他越来越气愤。
“刘将军,我们应该等上裴将军再出兵,不可冲动。”房崱说道。
刘长恭觉得他说的也有点道理,也就不反驳他,不过他想了想,似是想到了什么,他说道:“裴仁基将军的军队一直驻守虎牢关,就是大隋的精锐,而且裴将军用兵,一点都不比张须陀差,瓦岗要阻拦裴将军,就必须要出动瓦岗的精锐。如此说来,用来对付我们的瓦岗军,应该都是老弱残兵,而且人数也极少。”
房崱觉得刘长恭说的有道理,不过他说道:“可能也不是这样,瓦岗的李密阴险,诡计多端,而且我门观其炊烟和火光,可以看出他们的人远远多于我们。”
刘长恭说道:“那是他们虚张声势,他们的大部分人都去阻拦裴将军,所以我们不用担心,我们这就渡河。”
房崱连忙说道:“将军,要慎重,更要谨慎,不可心急。”
刘长恭说道:“现在是对付瓦岗的最好机会,如果我们这次成功了,就可以升官发财,何乐不为?”
房崱一听到可以升官,迟疑了一会,说道:“将军说得不错,现在是对付瓦岗最好的机会,不过我认为应该先让军士吃饱之后,在渡河突击。”
“不用吃了,直接渡河。”刘长恭说道:“楚霸王破釜沉舟,能败暴秦三十万大军,我们也应该效仿楚霸王。”
“楚霸王是楚霸王,你刘长恭是刘长恭,你怎么能够了刘长恭相比?”房崱心想,不过他说道:“将军,如果士兵空腹作战,没有力气,可能适得其反。”
刘长恭说道:“你又在扰乱军心。”
“不敢!不敢!”房崱连忙说道。
“各位,我们马上拿起武器,随我渡河,击败瓦岗,我们就可以升官发财。”刘长恭高声对士兵说道。
“将军,我们还没吃饭。”
“没吃饭,没有力气打贼军。”
刘长恭的声音一落下,士兵就开始反抗。
“住嘴!”刘长恭再次高声说道:“现在是击败瓦岗的最好时机,岂能用来吃饭?要想吃饭,就给我打贼军,只有打赢了,我们才可以吃饭。”
士兵突然变得安静,刘长恭见没有人反抗,他又说道:“都跟我渡河。”
隋军马上整顿好装备,跟着刘长恭渡河。
等隋军都渡河完毕之后,突然前方声音大作,很快就有一队两万多的瓦岗军出现在刘长恭面前,领军的人正是翟让。
刘长恭一见对方人少,而且还是翟让领军,又想到瓦岗都是乌合之众,他心中已然偷笑。
翟让是谁,瓦岗大当家,如果将翟让人头带回去,他岂不是可以衣食无忧?
“是翟让,谁杀了翟让,谁就可以衣食无忧?”刘长恭大叫,他说完就已经往瓦岗军冲过去。
隋军一听刘长恭的话,纷纷跟在刘长恭的身后,往瓦岗军冲过去。
“杀!”翟让也说道,很快将军就冲杀在一起。
刘长恭一边杀敌,一边笑了起来,因为瓦岗的士兵,真的大多都是老弱残兵,他们隋军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对上老弱残兵,毫不畏惧。
一瞬间,隋军已经杀得兴起,瓦岗军瞬间就溃不成军。
刘长恭笑得越来越欢快,这一场仗,他是赢定了,升官发财在望。
不多久,瓦岗军的两万多人,很快就只剩下一万多,翟让见情况不对他连忙说道:“撤退!撤退!”
说着,翟让一马当先,斩杀了数人,转身就是后退。主帅已经后退,那些瓦岗军自然不会客气,纷纷逃跑,隋军连忙追赶。
“追,杀了翟让。”刘长恭高声说道,他已追赶上去,却被房崱拉住。
“刘将军,穷寇莫追,万一对方只是诈退,小心有诈。”房崱说道。
刘长恭对房崱越来越不满,他冷冷地说道:“房将军,你刚才都看到了,瓦岗军全部都是老弱残兵,不堪一击,即使他们有埋伏,又能如何?而且这是斩杀翟让的最好机会,我们岂能放过?”
“追!”刘长恭不管房崱,直接追赶上去。
翟让打仗不怎么行,逃跑却是专家,转眼之间,两军的距离已经被拉开。
要看翟让就要在手中逃脱,刘长恭有点心急,他不顾一切地追赶,很快就要追上。
突然听得两边声音响起,突然在道路两旁走出很多瓦岗士兵,直接就将刘长恭的隋军包围起来。
刘长恭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中了翟让的诡计,不过想到刚才翟让的士兵不堪一击,他也就来了信心,说道:“杀了翟让。”
说着,他已经往瓦岗军冲过去,只是,将军交锋,刘长恭马上意识到刚刚出来的瓦岗军,真的是瓦岗的精锐,并不是什么老弱残兵。
于是,隋军就惨了,连连败退。再加上空腹作战,更是惨。
好不容易,才让刘长恭杀出去,然而跟在他身边的只有数百人。
二万五千人来,只有数百人回去,然而瓦岗军还在后面追来。
“快点脱下你的衣服。”刘长恭抓住一个身材和自己差不多的士兵,一边说,他已一边退下自己的铠甲。
那个士兵一听,已经知道刘长恭的意图,他犹豫了一会,刘长恭又呼喝说道:“快点。”
士兵无奈,只有脱下,刘长恭又将士兵的衣服穿上,将自己的给了士兵,然后直接往东都逃跑。
士兵的衣服和主帅的衣服是不一样的,而将军交战,斩下主帅,是莫大的战功,刘长恭担心瓦岗军追杀自己,就和一个普通士兵交换了衣服,以此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