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算是看出来了,宁缺的底气就是那浩然气。先是火字符退观海,接着便是水字符打出,水散成冰,冰被观海一字真言震碎后便成了雾。
宁缺就是借着那大雾隐去众人耳目,借助浩然气直接暴起,直接用拳头这种太过于直接导致观海遗忘了的手段直直挫败了观海。
观海也是一个很有觉悟的僧人,并不会因为败了便是各种不服死缠烂打着要给主角送经验。相反,这一败恰恰解决了他一个心魔。
从前是没有打过,不愿相信自己会败也时时刻刻害怕着自己会败。而如今这一败反而是一种解脱,人这一生翻不过去的高山有很多,必须得学会仰望。
观海的师父仰望了夫子一生,始终没有敢去爬这座山。今天自己爬了夫子的弟子这座山,败了,但是观海反而可以问心无愧,他爬过了。
走出场时,宁缺脸上隐隐透着一股兴奋劲。他的战斗技巧并不差,他差的不过是境界和力量。而浩然气正好给了他需要的力量,即使是入魔在宁缺此刻看来又算的了什么呢?
叶凡一眼看去,宁缺旁的观海反倒是一脸平静,眼中有一股内敛的气势如山一般。心境突破了?叶凡有些惊愕,不咦的一声叫出声来。
莫山山扭过头,看着那对藏在银狐面具下的眼睛有些疑惑,不由问道。
“咦什么?”
叶凡笑了笑,笑声透过面具传出来的声音有些闷,显得有些暗。
“宁缺输了。”
莫山山眨了眨眼,心想虽然我眼睛不好,但是我耳朵好使啊,你可骗不到我,不由的鼓起了脸颊问道。
“不是宁缺赢了吗?”
“不是。”
“可是观海师兄都承认了。”
“‘好吧好吧,应该是。”
叶凡并不想和莫山山争论,对于观海突破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大师兄已经离去了,但是肯定还在不远处,宁缺对于书院的重要不言而喻。
只有宁缺一个人会傻傻的认为因为自己成为了后山弟子,所以大师兄和夫子狠关心自己。事实上,明确这样想也是对的,但并不是全部。
叶凡看着观海僧道了声谢,然后略带惘然问宁缺:“只是我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先生当时是如何避过我指尖弹出的那滴雨珠的,要知道那滴雨珠里浸着我的战意……”
宁缺没有回答只是故作高深的一笑,观海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连忙致歉。
叶凡知道他是怎么躲过去的,宁缺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低了低头,让那滴雨珠落到了自己的额头上,然后渗入发间。
那滴雨珠确实蕴藏着极威猛的力量。然而宁缺的脸入魔普通精钢长剑都难以在他的脸上留下口子,更不要提只是一滴融这战力的雨滴了。
在场众人惊呼,竟然是宁缺赢了,心想宁缺果然不愧是书院入世之人,竟能胜的如此云淡风轻。
当然,因为颜瑟大师的关系,宁缺也算半个昊天南门中人,所以看着他取得了胜利,南门观里的道人们脸上难以抑止地流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就在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叶凡捏着刻意改变的影闷闷的开口道。
“只怕是赢得不光彩吧?”
这道声音在众人欢乐的议论声中的确显得不怎么大声,却是十分的刺耳。宁缺已经赢了,便是有人跳出来针对宁缺。
众人扭头望去,发现是一名穿着大河国服饰带着银狐面具的男子开的口。本是以为是什么人,没想到竟然只是大河来人。
大河向来孱弱,举国上下王书圣便是唯一的知命,更不要讲什么神符师之类的东西。弱小便是原罪,众人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愤怒起来。
“一个小小的大河国修士,有什么资格说话?”
“对啊,你是瞎了吗?明明是十三先生胜了。”
“害,大河国这些弹丸之地只会生出这些目中无人坐井观天之辈。”
“可不是吗?大河.......”
莫山山一开始是被叶凡突然开口惊到了,本是想替叶凡辩解,谁知还没说出口便是迎来了一堆对于大河国的嘲弄。
莫山山被这些嘲弄给深深伤害了,弱小这个词从小到大都有人对她说,师父,对手,敌人。莫山山是没有傲气,骨子里却是个要强的人。
她不想突然不想解释了,她深知越是在这种公众场合就越是不能乱说话。
叶凡站在言语攻击的风暴中心沉默不语,直到抓住一个间隙,便又是开口说了一句。
“十三先生是否愿意接受在下的挑战?”
宁缺一愣,不知眼前这人是从哪里蹦出来的,看这服侍应该是大河国人士。宁缺刚刚战斗完,赢得十分勉强,此刻的淡定都是强撑着做出来的,肯定是不敢应战的。
“大河国的修士都是如此不要脸的吗?十三先生刚刚战斗完,怎么可能和你打?”
“莫非大河国的人都是孬种,只敢挑虚弱时挑战?”
“就是就是,刚刚还诬陷十三先生,现在自己又是搞这一。”
话语有些难听,叶凡也不想再听下去了。直接展开了气势,长袍无风自动,四周的众人硬是生生被退了三尺。
众人大惊,大河什么时候出现的强者?要知道人群中还有许多洞玄境界的修行者,那戴着银狐面具的神秘人竟然能把众人全部震开,想来要么知命,要么便是洞玄巅峰。
细想也不对,最近没有听见什么大河出现了修行天才的声音啊!而且那人的气势实在是有点太恐怖了,不让人有些忌惮。
众人沉默,一道温和的声音便是从宁缺后传来,众人都还没怎么看清,大师兄便是站在了宁缺的后。
“小师弟累了,阁下看,要么换我来?”
众人一阵哗然,纷纷叫喊着。
“是大先生,是书院的大先生!”
“真的是大先生!想不到此生竟然有幸能见到大先生.....”
“大先生好好教训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叶凡笑了,看着紧盯着自己眼睛的大师兄说了一句。
“大先生实力深不可测,非我辈可以匹敌。”
“那便是算了.....”
大师兄话还没说完,便是听到了一句熟悉的。
“且慢。”
“何事?”
大师兄不解,自己都说了打不过,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大师兄话音刚落,数名黑衣人便是从天而降落在了叶凡的周围。
那几名黑衣此刻对着叶凡行了礼之后比便是沉默的归到了叶凡的后,宁缺懂了,大师兄也懂了。
宁缺懂的是那人是谁,这长安有资格有如此训练有素的刺客,除了叶凡还有谁?他也懂了,叶凡在针对大师兄。
虽然嘴上叫嚣着和自己比试,却是偏偏在战斗完说挑战的事,他这是在激大师兄。
大师兄也懂了,叶凡这是要试探自己和书院对于宁缺的底线在哪里。
“大河地狭人少,国力孱弱不堪,北方便是强大的南晋,与月轮的关系又向来恶劣,然而这数百年来却一直能保证和平甚至是富庶幸福,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大师兄笑笑不语,只是淡淡的看着银色面具下的叶凡。
叶凡转头看着后这座大唐皇宫,平静说道:“因为世间有大唐,有这座皇宫,因为大河世代与你们唐国交好,所以虽然我们两国相隔千山万水,国土也并不接壤,大河事实上却一直在你们唐国的庇护。”
大师兄很清楚他说的是事实,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忽然提到这个。难道?这就是叶凡的目的?
“南晋和月轮都很清楚,如果他们做的太过分,如果他们的军队真的侵略大河,大唐军民还有这座皇宫里的皇帝陛下,都不会袖手旁观。所以世间别的国家都认为大唐帝国乃是野心勃勃的霸主,是战乱的根源,只有我们大河国人不这样想,对于我们来说,只有大唐帝国存在,这个凶险纷乱现实的世界才是太平的。”
大师兄心中隐隐有些明悟,他终于知道叶凡此行为何了。
大师兄看着他微笑说道:“修行者的世界其实和世俗的世界从来无法割裂,只有自强大才能保证唐国和大河的和平,而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通过强大自,而让唐国也变得比以前更加强大。”
众人哗然,大河的确是如此。大河依靠着大唐而生,在无数个动的岁月里仍能安然无恙。听着那个戴着面具的大河修士的肺腑之言,再想想之前自己说的那些嘲弄的话语。
众人的脸色有些羞红,自己竟然是生生的误会和伤害了友国人民的的感,于是他们开始反思自己思想的过错。
知错就改在风气豪爽的大唐往往是一种佳话,唐人无论是学子还是平民都乐意这样做,总归是能博得一个爽快的好名声。
于是他们开始称赞起大河来了,甚至有人开始作诗放言要将今天的事传颂出去。那个戴着面具的大河强者似乎又变得顺眼起来了,一切都是那么和谐。
叶凡的目的达到了,微微笑了笑说了一些场面话,夸赞了这些在场的学子和道士。大家面色通红,显得很是兴奋,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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