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结束,那宁缺和叶凡沿着河畔向另一艘战船走去。宁缺捅了捅叶凡问道:“你觉得冼植朗说的有道理吗?”
“什么?”
“你一点都不反感冼植朗说的那些话吗?”
大泽鲜甜的草苇夹杂在微风中,将行走在河岸的两人包围。叶凡微怔,冼植朗只是想要一个短期的未来,比如皇位的归属。
而叶凡要的则是更大方面的,九州同。叶凡估摸着这皇帝体还行,这些年为了给皇帝治病没少费工夫。
既然皇帝还能活很久,那么这些人便是要一直等下去。除非有人等不了,若是真那样,事就不再这么和气了。
皇帝便是叶凡和大唐羁绊的唯一一根线,若不是那个嘴上天天挂着白痴的皇帝,叶凡也不会产生要九州同的想法。
“他说的没有错,未来毕竟都是他们的时代。”
“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其实比我们更看得开。他心中对于这种事跟明镜似的,毕竟都是从皇子这条老路上熬出来的,怎么会不清楚其中的龌龊。”
“皇位只有一个,并且他也不可能永远坐下去,他很清楚这个位置必然是会被争的,毕竟皇位不是路边摊的包子,哥哥让让弟弟便是天经地义。”
“所以趁着自己在位做好自己的事便是好了,没有必要想太多有的没的。”
宁缺有些愣神,没有注意到脚踢到了一块碎石。感受着痛楚从脚指清晰的传到脑海里,宁缺只是皱了皱眉,心里却是在想着别的事。
“你相信冥界入侵吗?”
叶凡笑了笑,说道。
“当然,证据你也看过,并不是空来风。”
“冥界啊.....都差不多。”
宁缺不大明白叶凡什么意思,奈何叶凡已经上了那座船。红袖招的姑娘们被安排着拥有了一整座船,这船上自然也就不会有人来打扰。
但是桑桑是例外,小草拉着桑桑的手说着话,有时声音变得很高,有时声音低声细语。动作也是夸张,也很是搞笑。
但是姑娘们都笑不出来,小草是预订的红袖招下一任的接班人。没有人敢得罪小草,几乎都是按着对待简大家那般的规格对待小草。
小草看着桑桑的脸气得有些头疼,用着一丝怒其不争的语气说道。
“要想把男人镇得死死的,就要把他的钱都收起来......”
桑桑懵懂的点了点头,心道。
“自己和宁缺的钱都藏得好好的,他用一分钱自己也是清楚的。”
正在小草使劲教导着桑桑如何在婚后获取主动权的时候,宁缺却是从后面上了船。小草的声音很大,肆无忌惮的向桑桑兜售着自己这些年看到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
“你这是在胡说!”
一道愤怒的声音在后头响起,小草一回头便是对上了宁缺那张扭曲的脸,顿时便是下了一跳。
“你不要仗着自己是桑桑的朋友便是灌输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切!”
小草朝着宁缺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便是趾高气昂的站在桑桑后。叶凡也慢慢上了船,目光从满船的莺莺燕燕略过最后放在了小雪上。
说是放在也不过是略微有些停顿而已,感觉自己见过。叶凡便是微微点头,随后便是将目光从新聚焦到了桑桑上。
桑桑喊了一句:“阿兄。”
叶凡点点头,嘱咐了几句便是下了船。
船内的姑娘终于确定了,那人便是那个传说中的人。一时间大人物太多,竟是一时间数不过来。
红袖招的姑娘早已不是前面那一批了,像小雪这样的年轻的还留在红袖招的已经很少了。清倌人大部分都寻着富商嫁了去了,或是干脆自己打了个招牌从商。
谁能不知宁大家在红袖招的故事,更为传奇的还是那个所有人眼中的天命之女。作为宁大家的婢女竟然得到了宁大家全部的意,更为可怕是桑桑的阿兄是听雨楼的少主。
若不是怕被呲牙必报的宁缺盯上,长安里那些说书的早就开了无数本励志话本了。船边上站着一道倩影,痴痴看着远去的叶凡。
“小雪,快过来呀!”
一道呼喊声打断了这愁思,小雪连忙整理好自己的兴,应声答道。
“来了,来了。”
随后,宁缺也牵着桑桑下了船。下了船,回到了自己的船舱,宁缺与桑桑点着油灯对立而坐。
宁缺的目光在油灯里忽明忽暗,沉默良久后便是出声道。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会冷吗?”
桑桑摇摇头,说道。
“不会。”
宁缺皱起了眉,看着桑桑的脸有些担心的说道。
“我不知道为了老师要让你阿兄跟着我们,虽然对你的病来说是一件好事,他能出手控制病的蔓延。”
“但是越是这样我越是不放心,就像是临死的人都要带着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似的,我感觉心很慌。”
“也许老师和十一师兄都看出了点什么,所以他让你阿兄跟着。”
“只是我不知道,这些天你的病也是稳定了下来,这便是件好事,但是不知道怎么说,我的心还是很慌。”
桑桑做到了宁缺那一侧,握住了他的手。小手冰凉,桑桑整个人都很冷,这时便是靠在了宁缺的上说道。
“不管怎么样,我相信阿兄。”
“我偷偷问过阿兄,问我还能活多久,阿兄说我能活到世界毁灭。”
“阿兄从来没有骗过我,所以这次也是真的,你便是踏实一些,不必去想。”
也许是觉得桑桑说的有道理,宁缺便是将心放了下来。
“这一去烂柯寺求药,我还是觉得不靠谱。”
“你想这世间有老师看不好的病,十一师兄也看不好的病。那帮远在天边的和尚却是能治好?”
“我向来是不太相信的,老师活了那么久了,他没有办法的事,烂柯寺那群人怎么会有办法。”
“而且这次说是要商量一起讨伐魔宗的事,我一直觉得荒人并不都是坏人,唐小棠也是荒人,但是人很好,所以我是不大相信这些的。”
“魔宗也好,荒人也罢。既然我阻止不了,便不会参与便是了。”
油灯烧的有些昏暗,桑桑盯着油灯有些出声,她想到了那个一直将她当好朋友的魔宗小姑娘。
“不能试着阻止吗?
桑桑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不大开心。宁缺不知道怎么和她说,毕竟战争这种东西,在渭城并没有发生过。
战争不是普通的争斗,不是一人之力可以阻止的了的。
“这有些麻烦,我只是个书院的弟子。书院又有着许多的规定,.......总之很麻烦要很多很多我们挣不到的银子。”
宁缺一说银子,桑桑便是懂了,对于战争便是有个大概的了解了。
“那阿兄会阻止吗?”
桑桑的话有些莫名其妙,宁缺一时间也是没有头绪。于是桑桑又说了一遍:“你觉得阿兄是不是特地去阻止这场战争的?”
“你把你啊兄想的太好了,他那个人,怎么可能管这种闲事?”
这话中带着些嘲讽,宁缺不相信叶凡是这样的大善人。听雨楼不会做不收费的事,这是叶凡对宁缺说过最多的一句话。
“但是如果阿兄跟着我们去烂柯寺本是就是带着某些任务的呢?”
这句话猛地将宁缺激醒,突然回过神来。
“对啊,老师怎么会突然说烂柯寺,烂柯寺明显不如书院,治病救人就要去烂柯寺。老师明明知道自己是冥王之子,却还是将自己推向烂柯寺。”
“万一,那些和尚直接翻脸将我杀了怎么办?叶凡肯定带着其他的目的。”
宁缺突然想起了清河郡的事,看似事是完美的被解决了,清河郡也服软了。但是这一切太过于完美,清河郡摔了一个大跟头,直接将自己家族给摔死了。
这一切都过于诡异,仿佛是给清河郡下好了子。如今是局势并不是很好,皇帝已经准备好了打仗了。
若是要打仗,清河郡必定是第一站。所以无论如何皇帝都要将清河郡的控制权拿到手,只是清河郡关系盘根错节,百年的经营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听话的。
无论是那傲然的资本和雄厚的兵力,都注定皇帝想要收服清河郡的过程不会那么简单。但是现在便是做到了。
清河郡的门阀之首崔氏亲自向书院低头,这便是表示这清河郡的控制区便是在大唐皇帝的手中。
太过于像谋的事件过程,令宁缺有些心寒。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那自己便是小看了朝廷与叶凡了。
油灯下,宁缺抽出了一封信,信封已经开封了,露出了一种特殊的纸质。
那是一张银票,透过材质,桑桑猜这是一笔巨款。
“为什么?”
桑桑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张银票,虽然自己和宁缺已经不缺钱了。但是贫穷养成的习惯还是促使他们不会浪费一分钱,尤其是这样白送的钱。
“清河郡给的,为的只是为了向你赔罪。”
“他们并没有打算对我做什么啊?”
“十几年前,那个抱走你的妇人是清河郡的人,他们不想你的怒火倾泻到他们上。”
桑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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