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国,即使是盗贼也向往光明。昊天这个词的分量要远远高于皇帝,而对于出光明的红衣大神官而言。
桑桑便是光明神座,世人都知道光明神座与颜瑟大战后通通回归天国,虽然他们并没有死,而是去往了海之畔。
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神座便是回归了天国。光明神座的位置空缺了出来,那些信奉光明神的人自然如火烧一般,想着要早点扶持桑桑坐在那神座之位置。
但是事往往没有那么简单,光明神座的继承需要各种资源的配合,往往西陵的光明大神官的担任需要前一任大神官的指认。
虽然人们没有看到卫光明亲自指认桑桑为下一任光明神座,但是桑桑手里有卫光明留下的牌子,还有那一无比纯粹的昊天神辉。
只有光明才能指认光明,桑桑便是那最纯粹的光明。那一夜,冬湖之上绽放的光明,那迫不及待撕开夜幕降临人间的光明无疑更加亲近桑桑。
光明只会传给光明,谁与光明最亲近,光明神座自然便是她的。只是光明神座之下全是黑暗,西陵神的人也不一定都向往着光明。
无论是裁决大神官墨玉还是掌教熊初墨,对于那座最高的光明神没有一丝好感。毫不疑问光明神座对于他们的威胁是巨大的,无论从各个方面都是如此。
卫光明曾培养了多名下属在神任职,当他破除樊笼逃亡长安时,也是那些忠心的下属一直帮助着他逃离一路上的神的封锁。
但是明显没有比桑桑担任光明大神官更为危险的事了,不仅是因为那纯净的昊天神辉,更是因为他的配偶,那个粗鄙的凡人来自书院。
桑桑担任光明大神官与直接让宁缺担任光明大神官没有区别,那个卑鄙无耻的家伙一定会尽可能扇动信奉光明神的人尽可能的给神添乱。
即使宁缺什么都不做,就以他是个唐人这一点便是可以定下结论,光明神让他接手一定会令光明蒙羞。
人都是双标动物,西陵裁决司明明做着天下极尽龌龊的事,却是偏偏到处指责光明的过错。
宁缺与叶凡站立在一条寂静的小道边上,宁缺蹲了下来,低头盯着满地的银杏叶说道。
“我以前没有想过那么多,只是想着桑桑当了光明大神官,那自己便是有一个光明大神官的妻子。”
“想着人人敬仰的光明大神官的在自己的怀里的感觉就觉得如同夏饮冰,畅快异常。”
“只是没有想到,这一路是真的不太平,无论是西陵还是南晋,甚至是清河郡都盯上了我!”
“书院的名号似乎不太管用了。”
“不是不太管用。”
叶凡脚尖轻轻旋转着将按银杏叶深深的按进泥土之中,缓缓说道。
“无论桑桑是否出任光明大神官,西陵都会对你抱有很大的恶意。唐人在他们眼里都是什么好人,更不用说你这个唐人竟然还想染指光明神。”
“我没有想过真的让桑桑当什么大神官,总是要带着一个沉重的皇冕未免过于沉重了些。就这样住在长安,每天喝点小酒抱着暖被窝岂不是更加惬意,光明大神官还不是穷光蛋一个。”
“其实...........卫光明不穷,只是财富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也许真的和纸张差不多,你也看到了齐国整个都城只要桑桑愿意,各种财富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便会交出来。”
这次轮到宁缺傻眼了,脸色涨得通红,半天之后便是怒吼道。
“那他一副乞丐的样子,在老笔斋的账还有没有结完呢!”
“你说现在和红衣老头说,他会不会替卫光明将账单结掉?”
叶凡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你若是想,他肯定会如你所愿的。”
“这样.....”
两人都同时陷入到沉默之中,在他们等待的这段时间里。红衣大神官凭恃着西陵神在属国里的无上神威,竟是把都城最著名的十七名医生全部绑回了道替桑桑看病。
至于宁缺手头那张十一师兄留的解毒药方需要的药材,更是早已备好,其中有两味药材,竟是从齐国皇宫里强行征调而来。
“这是一件好事,说明是桑桑的支持者很多。”
“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宁缺你可以去催催红衣大神官,说不定还有什么压箱底的活没有使出来。”
“这.......不太好吧。都已经那样了,还要人家?”
“这个你考虑考虑,也许那帮神的人有某种不能传世的秘术,或许有种就能对桑桑的病有帮助。”
“你....是有什么想法.....齐国。”
犹豫之下,宁缺还是说出了自己心里的那个担心。
叶凡愣了愣,不解的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
宁缺的表有些奇怪,几乎是盯着叶凡看,似乎想透过叶凡那张脸看到他内心真是的想法。叶凡并没有什么想法,心里想的不过是这齐国有多少没事,烤鸭几斤几两。
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宁缺淡淡的说道。
“因为一切都太过于奇怪了,清河郡的事件太过于巧合。”
“还没有到清河郡,清河郡便是准备好了对付我的路,等到那个时候。明明只要你出面便是可以镇住他们,却是送了一副画过去,我不知道那副画代表着什么,但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我当时应该打开那副画看看的,也许我就能知道答案,便是不会在这里乱猜。”
“你是怎么猜到我不会去打开那副画,为什么?”
叶凡笑的很虚假,十分敷衍。他没有回答那个问题,只是望着远方,说着。
“这件事都已经过去,那画里面其实没有什么东西,不用多去纠结。”
“哦。”
这件事,宁缺心里也有了答案。
“所以这次你的目的也是与清河郡一样吗?”
“我不知道,如果是与桑桑的利益冲突的话,我是不会干的。”
阳光照在小道上,两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长。不知是谁先起,两人朝着那白色的大走去。
至于清河郡的那一幅画其实只是一片空白的画,清河郡崔氏实实在在的被算计了一次,这次争斗叶凡才是最后的赢家。
回到道,红衣大神官坐站在房间门口,极其谦卑的弯着腰。这个时候宁缺才发觉自己的桑桑不再是那个脸蛋黑黑的小侍女,也不再是曾大学士的女儿,或者是公主玩伴。
而是拥有了一个至高无上的地位,光明大神官。现在仅有一个红衣大神官在这里卑微的弯着要,内心却是丰满充盈。
以后便是会有更多的人在桑桑的神座之下跪倒叩首,若是此时桑桑病好了,从这座道走出去便是能见着许多人跪倒在道的阶梯之下。
光明之女降临齐国都城的消息早就流露了出去,齐国上下的光明的忠诚信徒纷纷放下手上的活计,来到这座洁白的道之前叩首诵经。
叶凡也不喜欢这诵经声,他甚是有些烦躁。但是终究没有打断这一切,任何信仰都值得别尊重。
也许对于叶凡来说这只是一种文化,但是对于全部的信徒来说那便是整个生活的全部。叶凡眼神黯淡了下来,自己似乎真的没有必要干扰这样一个国度。
虽然他在叶凡的眼中不完美,甚至千疮百孔。但是对于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这便是最好的生活。
心灵平静,接受和赞扬昊天的恩赐。没有什么比这更为幸福的。台阶下的人开始流泪,他们知晓了光明之女染病的消息,是不能用昊天神辉驱赶的病。
于是他们开始流泪痛苦,如果可以,他们宁可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光明之女的无恙,但是事实上他们并不能做些什么,一切都是徒劳。
流泪便是最好的发泄方法,他们前一秒还沉浸在光明之女降临人间之过的欢喜之中,下一秒便是陷入无变动噩耗之中。
宁缺也不怎么喜欢光明之女这个称呼,虽然这个称号尊贵到了极点。但是宁缺还是不想要,而大外密密麻麻跪着的骑士和神官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
桑桑并不是那个小侍女,而是那个光明大神官。
举世无双的大人物,总是伴随着许多的烦恼。但也有着许多便利......宁缺盯着苍老的红衣大神官说道。
“你知道你若是找不到好方法,唯一一位光明大神官便是要死在你道之中,而且桑桑不会指认任何一位光明大神官的。”
听着宁缺半无赖半威胁的话,红衣大神官愤怒了,猛地抖动着衣袖,说道。
“我比所有人都更希望光明神好起来,我更是会尽我这一辈子所有的力量治好光明神,即使要向桃山那群人低头,我也不会犹豫半分。只希望光明神能尽快好起来,即使是死了我也是愿意的。”
宁缺有些语塞,瞬间感觉自己与红衣大神官比起来实在是有些.....自愧不如。便是呐呐然说道,“其实桑桑现在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一天积攒的寒会止不住的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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