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座山和有座庙在南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故而蓝敖和蓝寅俩人很快就找到地方。
山高万仞也不怕,毕竟他们主仆二人,仙法还算精进,飞跃一座高山,倒也问题不大。
快到山顶之时,蓝敖从上往下一看,就瞅见背着红蛟的黑玑,二人一路说说笑笑往山顶去。那个寸步不离红蛟的丫头红黛也不知去向。
怪不得,连海鹤龙马车也不用,就停山脚下,设了一个结界。虽说那龙马车幻化了模样,但身为仙阶六十六级的水族太子,区区障眼法还骗不了他。
何况他这一族的龙,嗅觉尤其敏锐,龙马身上浓重的海腥味是很难掩盖的。
不知怎地,蓝敖嘴里有股子早上冰糖葫芦的味道,他问身侧的蓝寅:“你背过人吗?”
蓝寅摇摇头。他自然也看见,下面黑玑背着红蛟其乐融融上山。他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若说东海小公主不知检点,他看着倒也不像。
上回赴西海宴请,虽说先前他和大太子并不在场,但据派出的眼线回报:白芙小公主借口找红黛麻烦,杀她的锐气,她同样维护丫头。后来,还说黑玑不是下人,是家人。
其实能有这样的主子,是做下人的福气。换作是他,不要说背她上万仞山,就是为她上刀山下火海,都是应该的。
“我也没背过,但我被人背过。”蓝敖眼睛直勾勾盯着山路上,叠成一人的黑玑和红蛟,口气说不出的落寞。
“记得母亲还在的时候,有回出门游玩,本宫偷懒撒娇,就说走累了,赖着不肯走。母亲二话不说,就这样背起我,下人们要来帮忙,她也不让。后来,问她为什么明知我是装的,还情愿背着我走。她说,我是她甜蜜的负担。”
蓝寅原本想劝几句,但听到蓝敖提起先龙母娘娘,就知道他是真难过了,话到嘴边就生生咽了下去。
伺候蓝敖的时日也不算短,虽说他贵为西海大太子,可一直过着爹不亲没娘爱的日子,有时真挺可怜的。
生母早早去了,继母疼爱亲生的三太子,对他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至于西海龙王,也不过是看在先龙母留有不少法宝法器的份上;再有,蓝敖颇有修仙天赋,能给西海长脸,有利可图罢了。
想到此处,蓝寅轻叹一口气,对蓝敖说道:“主子,你若当真心悦东海小公主,”
“什么,本宫心悦于她?哈哈哈,你是来说笑的吧!明明就是她.....”蓝敖有些不服气,差点就把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好好好,她心悦于你,垂涎于你的美貌,贪图你的法宝,行了吧?”成日死鸭子嘴扁的傲娇男!
蓝寅无奈接言道,“主子,若要小公主真心待你,和她说话的时候,别那么霸道。属下瞅着,她是个心肠软的,吃软不吃硬。你看,那个黑玑不就靠着这个,把她吃得死死的。”
“狗奴才,本宫怎么就说话霸道了?居然把本太子同一个奴才相较,欠揍吧你。”蓝敖伸手敲了蓝寅脑袋一下,好似刚才的寂寞心伤不曾发生过。
“好好好,属下说错了,还不行?”
......
黑玑和红蛟终于爬上了山顶。
在一间寺庙的大门前,黑玑将背上的人轻轻放了下来。山路道阻且长,他却舍不得放下。
凌空而建的有座庙,从外头看起来,不过是间普通的寺庙。此时,门前厚厚一层落叶,门环不动,庙门紧闭,看着里头并不像有人。
红黛已经敲门许久,但并未有人来应门。
见红蛟和黑玑到了,便迎过来,道:“公主,庙里似乎没人。”
“啊,老和尚和小和尚不会云游去了吧?”虽说,是黑玑一路把她背上来的,一点也不费力,但如果跑空,也实在让人沮丧。再说,她还想请老和尚为自己观观相呢!
“属下来试试。”于是,黑玑整了整衣裳,前去叫门。
“梆梆梆”,不多不少,门环响了三声。
庙门竟然“吱呀”一声开了,门内竟然还是空无一人。
“公主,进去吧。”黑玑道。
“可是,这没人,门怎么开了?”红蛟心里有点毛毛的。
红黛则道:“黑玑,我们这样贸然进入,于理不合。”
“没事,走了这么大老远山路,又累又渴。就算庙中无人,进去歇歇脚,讨碗水喝,也无大碍。”黑玑在前领路,红黛这才扶着红蛟往里走。
“小心门槛,公主。”黑玑贴心道。
“啧啧啧,好温柔的帝君啊!”白子躲在庙中暗处啧啧称奇。
门是白丑开的,他愤愤道:“缘机那个老秃驴,也太能摆架子了吧?我们帝君亲自上门,居然还敢把上神拦在门外。”
“兴许人家有事呢?”白子的心思根本没在这上头,脑子里光想着白帝和未来帝后的风花雪月。
“他一个和尚,能有什么事,不在庙里好好吃斋念经。”对于白丑来说,对白帝的丝毫不敬,都是无法容忍的。
“吃斋!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给忘了!”白子一拍脑袋。
“这快到晌午了,帝君爬了快一个时辰的山路,肯定饿了。缘机不在,谁来准备斋饭啊?小石头到哪里躲懒去了?我早就说过,招个九九八十一个和尚来庙里常驻念经,方能显示我们南疆仙山道场的气派,香火也能旺盛。他们就是不听,搞得跟个荒山破庙似的。”
“兄弟,你说‘帝君爬了一个时辰山路’,这话可说到我心坎上了。说实话,我着实忧心他老人家的身体。”白丑的眉头扭成一个川字,他本就长得寒碜,再一皱眉,简直就是不能看了。
“忧心帝君的身体,这话从何说起啊?”白子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几千年,帝君也不知遭遇了什么。他定是仙元有损,体力不支。否则有座山不过才万仞,以往,他须臾间,就能登顶。就算是背着帝后,也不至于快一个时辰才到吧?是我们这些做下属的无用,不能替主分忧......”
“停停停,”白子总算听明白了,他忧郁看看白丑,“丑啊!虽说你长得丑,我也从没嫌弃过你。眼下,比起忧心帝君身体,我更担心你的病。”
“我没病啊!身体倍棒,吃饭麻香。”这下,轮到白丑觉得莫名其妙。
“你有,脑子有病也是病,得治!”白子翻了一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