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娘。我终究是要在你之右的。”亦悉挑衅地看着尹娘。算是警告尹娘不要对自己这般态度吧，若不然，待到位居尹娘之右时，指不然要令尹娘哪般好看。

东风轻笑雀低啼，浮香暗移蝶慵迎。适时传来的鸟雀之音引着花香清风绕了尹娘一身。

“位居我右？姑娘可真是志向不小啊！”尹娘如此说，抛了一个戏谑的目光给亦悉。言外之意是：“姑娘想要位居我右，恐怕是不可能的吧！”

只是，听到有人如此挑衅自己，尹娘虽然愤怒却也免不了有一些担忧。倘若亦悉果真位在自己之上，那么自己这一生难道还真得受制于人？

“不瞒您老，我亦悉的志向可不是您能想象的。”亦悉向着尹娘逼近了一步，身上散发着一股幽幽的栀子花香。

栀子花将四周移动的空气变得有些慵懒，使得气体移动的速度慢了好多。本就有些封闭式的东榭台更显得阴沉压抑了。栀子花香虽是醉了周围的空气，却醉不了尹娘。

尹娘脱口便问：“是什么？”大概听得亦悉的口气很是狂妄，便对亦悉的志向也起了一点兴趣吧。

亦悉打量了一下尹娘，仔仔细细，从上到下，好像是要透过尹娘的身看进她的心里。这也是亦悉第一次这么认认真真地看尹娘。

“醉看斜月舞清姿，轻抚琵琶和琴音。”亦悉答。这其实真是亦悉这一生的理想。只希望能够拥有这么一天。

不料尹娘听后却是大笑起来，不可置信地道：“我当是什么大抱负，竟然就这般少女情怀？”尹娘指了指亦悉，似乎亦悉说了一句什么特别滑稽的笑话，或者说直接把现在的亦悉当作了一个笑话。

亦悉看着这样的尹娘，冷冷笑了一下。既然今日已经说了这么多话，亦悉也不介意再多说几句话，因为，这个尹娘她看不起。而看不起的人只有阎罗殿才是该去的地方。

于是，亦悉倒是很乐意再说一句的。“少女情怀？可惜，少女琵琶和着的琴音是醒掌天下权的赞歌。”亦悉扫了一眼尹娘，看着尹娘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化。

尹娘停止了笑声，蹙着眉死死盯着亦悉。红润的脸慢慢变得苍白了起来。继而，如同死灰一般。

可是，突然，又大笑了起来。含糊地问：“莫非你以为可以伴宫主左右？”尹娘虽是在问亦悉，可是因为肯定自己的这个猜测没有错早已经是笑得无法控制情绪了。多少年了，多少年自己没有这么笑过了！多少年没有听到这么好笑的笑话了。

“那是必然。不过，您老可能就看不到了！”亦悉眸中寒光乍现。

尹娘却不知亦悉为何这般称呼自己，莫非果真是老了么？刚才那惊鸿一瞬，自己怎的就会觉得亦悉的眸如剑，气若劘？

“这是何意？”尹娘偷偷握紧了拳头，利于自己多年混迹于天下的经验，尹娘竟然感受到了一丝丝的不安，心里有一股莫名的火在躁动。

“世界上该死的有两种人。这句话您老自是知道吧？”亦悉道。她感受到了尹娘的警惕，也知道尹娘时刻做着反击的准备，可是亦悉说话就是这般的不急不缓，超然乎于事情之外。

“哦？”尹娘总觉得这句话在哪里听到过，因此显得特别特别的熟悉。该死的有两种人，到底是谁说过的呢？真是煞费光华忆往昔，却哪堪，往昔不识今宵人。早已忆不起究竟是谁说过了这句话。

亦悉见尹娘因为这句话陷入了沉思，将目光投向了窗外没有花开的白玉兰。外面的世界虽无花娇曳晴空，不过还好，自有一翻绿满天地。

“一种是废物。”亦悉看着窗外飘零的叶。缓缓云到。

“另一种是不承认自己是废物的废物。”尹娘接着说道。她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这一句话的，可是真的好熟悉。亦悉突然说到这一个话题，尹娘摸不清她的意图，因此，警觉之心又加了几分。

“你就是第二种。”亦悉平平淡淡地说到。就好像说的事情并不关系到在场的人。那般的淡然。

“亦悉，我谅你有宫主折扇，处处对你有所容让，你若如此这般，也不要再怪我尹娘不懂待客之道。”尹娘说话提高了几个分贝。这亦悉一次次如此，尹娘也是高高在上惯了的人，哪里还忍受得了，当即就把怒气都爆了出来。

亦悉却只是略显疲倦地倚在了一条柱子上，斜斜地睨了一眼尹娘，然后便是“慵整纤纤手。”尹娘的怒，完全不被亦悉放在心上，因为亦悉并没有看在眼里，试问，连眼都没入，又如何看得进心。

尹娘真真是气得有些牙痒痒的，恨不得现在就充上去把亦悉千刀万剐。可是，一看到亦悉这般悠闲地倚着柱子，尹娘又平静了下来。自己这么多年老江湖了，只要自己有意控制情绪，一般还是不太会失控的。

“姑娘若是并没事，自己好生呆在房间吧！”尹娘摆出了一副主人的架子。

亦悉猛地向尹娘看来。目光里升起了一股杀气。四周的空气都在这一瞬间紧张了起来。尹娘感受着这如同火焰一般炙烤着自己的目光，紧紧握紧双拳，运气了自己的内力。只要亦悉一有什么动作，自己就反击，并且全力反击，在反击之中杀了亦悉，若是亦悉死后宫主当真怪罪，自己也可以说是自卫而误伤。也算是报了自己这几天忍受的屈辱。

亦悉看着这样的尹娘，早已经猜透了尹娘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只是，亦悉却不以为意。因为只有自己杀人，而没有别人杀自己，除非那个人是南宫翎。可惜，尹娘并不是！

刹那之快，只听得一把剑出鞘的声音，剑光一现，亦悉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而尹娘腰间别着的匕首却只剩下了匕首鞘。

尹娘瞳孔瞬间放大，所有的动作都在一瞬之间，一瞬之间，自己腰间的护身匕首已经成了别人手里的武器。

“念你为碧玄宫卖力长久，且就用你自己的这把匕首了解你。也算是还你这良久的付出了。”亦悉似笑非笑的看着尹娘，眼中邪邪的却减不了眸子深处的杀气。

亦悉长发戏闹半寒天，衣袂闲裁点来风。如若深渊里来的魔女，全身都是被风塑造的冷冽。

眼看，匕首和亦悉的气息正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