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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葬亦的脆弱
作者:红尘迷燕更新时间:2024-11-27 20:24:07

当天晚上,葬亦穿了一身白袍。全身上下没有任何饰品,走出了碧玄宫。去邻近的铺里去买了香烛长钱。便去了葬羽娘亲的坟墓。

天上的半弦月泄着清冷的光芒,碧叶飐颭,葬亦挑着灯火忐忑地前行。

快到墓边,潜舞见前边有灯火跳跃,便想要回去,可是看着手里的灯火,又不舍得走,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心想:“若是葬羽在这里可如何是好?他娘亲是我杀的,怎么可以在这样的场合见面?”

葬亦退了几步,脚踩在草上,有些凉凉的感觉传遍了全身。

葬亦看着闪烁的灯火,又停下了脚步,旁边,还有些蟋蟀的声音。

“有人吗?”葬亦开口问,故意压着自己原来的声音。她想:“若是葬羽在这里,我就立刻跑开。反正我现在这样的声音,他也不一定听得出来。”

而这一刻,墓边,葬羽也是白衣,撒掉最后一把纸钱,手指触上冰凉的墓牌,心想:“娘亲,你听到了吗?葬亦的声音,她来看你了!”接着,他本想回应葬亦,可是又猜疑:“葬亦这般先问,不就是不想碰见我吗?”

“莫不是没人?”葬亦低声细语。葬羽将葬亦的话听进了耳里,然后用自己最好的能力无声无息地走到了一颗树下,他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他知道葬亦还发现不了他。

葬亦又试探着问了一句:“有人吗?”等待了数秒,依旧是除了夜里的虫鸣蛙叫就什么也没有了。葬亦这才松了一口气,向着坟墓走去。

看着坟墓前还燃着的小火堆,葬亦放下一篮子的香火,将双手靠近火堆。叹了一口气:“葬羽应该来过了吧!”

树下的葬羽仔仔细细看着葬亦的每一个动作,看着闪烁的灯火,仔仔细细听着葬亦的每一句话。

“伯母,对不起。”葬亦跪在了坟前,点起了香烛,又拿出了美酒:“都是我的错,是我杀了你。”

葬亦不停地自责,眼里泪汪汪的。

葬羽听葬亦语音沙哑,动了一下嘴唇,大概是说了一句:“葬亦不哭。”只要葬亦哭泣,他就会比葬亦更痛。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我知道后悔没用,可是伯母我真的好后悔。”葬亦小声啜泣着,在坟前倒了三杯酒,全都洒在了坟前的地上。“现在,我不知道我要怎么面对羽。他能原谅我,可是我不能原谅我自己。”葬亦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葬羽看着,好像自己的脸庞被扇了一样火辣辣的。听着那两个响亮的耳光声,葬羽的手指勾了勾,流下了一滴泪水。好像自己的心被人用无数的绣花针在扎着。好痛好痛,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伯母,有时候我真的希望羽可以杀了我。这样我就不用活在无休止的梦魇与自责之中。”葬亦擦了一下泪珠,将纸钱烧了几张,才又继续说“我也想过自己了断,可是我没有勇气。伯母,原谅我……原谅我的懦弱。”跳跃的灯火把葬亦的脸映得通红。

“葬亦……”葬羽握紧了拳头。含着泪水,难过而又温柔地念出了名字。

“谁。”谁知道就这么一下,葬亦居然察觉到了葬羽的存在,立刻挑起灯火站了起来,扫视四周。葬羽立刻屏住呼吸藏匿起来。

葬亦环顾四周,确实没有发现有人。才又自嘲地跪在坟前:“呵,看吧!或许这就是心虚。伯母,葬亦真的对不起你,对不起羽。”葬亦又烧了几张纸钱,泪水落尽了火里,在燃烧着的火焰中消息不见。

葬羽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双手护胸,背对着葬亦倚在树干上,轻轻闭上双眼,让自己能够平静下来。

“我是一个没有娘的孩子,所以我能够理解羽失去娘亲的悲痛,可是,他的悲他的痛都是我造成的,我根本没有脸面再出现在他的面前。”葬亦手指摸上了墓碑“我曾经想过若是有机会我一定要让羽的娘亲成为我的干娘。呵呵,只是我的这双手,却沾上了不该沾的鲜血。”

葬羽清清楚楚地听着葬亦的哭诉,闭着的眼睛里也流出了一滴眼泪,果然,眼泪是不受控制的,伤心的时候,就算闭着眼睛它也会流出。

“葬亦,那就是你的娘亲。”葬羽在心里这样对着葬亦说,你当她是亲娘也好,干娘也罢。那都是你的娘亲。

“娘亲?”葬亦苦笑“伯母,我哪里配让你做我干娘呢?是我亲手杀了你,亲手埋葬了能够有娘亲疼的梦。”

葬羽已经没有了勇气继续听葬亦的哭泣,努力让自己转移注意力,听着夜里聒噪的虫鸣蛙叫。用心感受着飘飞的残叶。慢慢地,他的耳朵里全都是葬亦的哭声。

葬亦趴在坟墓上小憩了一会之后,才站起来,擦干自己的泪花,打理了自己的发丝和衣裳。重新淡定下来:“伯母,葬亦走了。你不要怪葬亦。”

葬亦话已经说完,却还是迟迟没有迈开脚步。

葬羽看向葬亦孤单的背影,清冷的月光正是葬亦最美的陪衬:“葬亦,我早知道你没有那么坚强。”葬羽看着葬亦离开的背影,徐徐从树下走出来,站在了方才葬亦站着的地方。

“娘亲,葬亦走了。”葬羽看着墓碑,继续伸手扶上墓碑“你不会怪她的,对吧!”葬羽已经是肯定的语气了。因为她是葬亦,所以娘亲注定了不会怪她。

“娘亲,我不会让葬亦一个人的。任何时候,我都会守在她的身边,除非……”葬羽停顿了片刻“除非我死了。”

“葬亦,你永远不会是孤单的。”葬羽在心里说着这句话。其实,这也是对葬亦的承诺。但凡是对葬亦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是承诺。

“娘亲,葬羽也走了。”葬羽再看了一眼坟墓,接着仰望天上的半弦月。

葬羽终是踏着清冷的月光走去。

“既然决定了守护你,唯一的选择便只有不离不弃。”葬羽突然想起了这一句话。也不知道是什么听到过的或者是什么时候说出口过。

葬羽刚一走开,坟墓边就出现了两个人。一个玄发白衣正是南宫翎,另一个戴着鬼面面具,穿着黑色巫医袍子,手拿雀扇,南宫翎称她为“鬼念”。鬼念的鬼念面具遮住了她的整张脸,让人无法判断她的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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