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与掌柜正说着,马车却突然颠簸了一下。
“怎么回事?”掌柜的重新坐稳,这才问,这赶马的人都是有名的镖师,掌柜自然是不怕会有什么意外的。
“小智,多的也不想,这一车的金银咱除了城也能美美过一辈子了。”掌柜没有听到外面的镖师回应,但想着或许是这些了镖师自恃武功高强,心气高不愿意多理会人这也是有可能的,也就没有在意,继续与店小二说着以后的日子。
店小二蹙着眉头,掌柜的话并没有听进去,只是习惯性的点点头应了诺。
“怎么还不走?”掌柜又问,不经意间沉了脸,虽说这些人了不起,可他也是给了雇金的。哪有拿了人家的钱却不听人家的话的道理。
“姨父,你可是闻到了什么味道?”店小二问,话罢瞧着掌柜。
掌柜闻言,鼻子动了动,似乎真嗅出了不对来。撩开了帘子,却见得马上赶车的人和周围的镖师都已经躺在了地上,隐隐约约脖子上还留着血。原来脖子上都插着一片树叶。而这马却是好好地在这里,显然没有受到惊吓,而这些镖师在死前竟然还没有发出声音。
掌柜脑袋一懵,竟不想会发生这般事情,当时就腿一软,便要摔下去。
却在此时,他只见一张树叶犹如利剑一般向着自己射来,本是想要躲闪,可是身体却不受自己的控制了。要说他在滨福楼,也见多了人翻桌子便动手的,可是现在这般的他却是第一次遇到,更何况这一次显然是要取他自己的命。
正想要答喊救命时,却见得方才的一张树叶好像是会分身一样变成了十张百张,密密麻麻地向着四面八方射来,掌柜一愣,竟然忘记了呼救。可就在这一刻,叶子已经射进了他的喉咙。只是哪里有多少张?这确确实实只是一张树叶而已。
掌柜眼睛瞪着正要下去。正前方,一条白影闪过,就好像一阵风,闪了一下便已经不在。
店小二听到声响,立马出来一看,却是掌柜的刚好倒在了他的身上,他伸手接过。
“姨父,你怎么了?”店小二问,伸手一试,却赶忙扔下了掌柜,这时才发现,周围竟然都是尸体。
这样的事情发生的突然,店小二哪里敢相信。正想要揉一揉眼睛确认一下,可就在这一刹那,他已经倒了下去,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白影又是一闪,便站在了马车之前,这时一看,竟然是南宫翎一袭白衣,一头银发负手站在这里。
静静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只一瞬间,又转移了目光,似乎这里死的不是人,或者说根本就没有看到这满地的尸体。
平静地看着后面的一辆马车,那是一整辆的金银,足够让这掌柜与店小二好好生活几辈子了。也难怪这二人竟然不好好在滨福楼工作反倒和丁香合作了。
南宫翎唇角勾起一丝笑容,刹那间满天的云彩失色,这大好的山水也暗淡了下去。
转身,离去。
不管是这满地的尸体亦或是这一车的金银,对他来说,都似乎不存在一般,牵引不了他半分的情绪。
风吹起他的白衣银发飞扬,恍惚间与天地合一,飘然若同神人。
南宫翎就好像这里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一样,又回到了滨福楼的雅间,滨湖楼周围两百人,竟然没有人发现他曾经出现过。
只是当南宫翎回到雅间继续端起那壶有毒的酒时,窗外一条黑影略过,南宫翎眉头一蹙,将酒杯往外一掷。
黑影一现,酒杯已经落在了一个黑衣人手中,南宫翎从窗望去,黑衣人是站在了一棵树梢,端着方才自己的酒杯,披着黑色斗篷,戴着黑色的幕离。因此,南宫翎也并不知道这是谁。
“毒酒穿肠过。”黑衣人声音浑厚,将手里的一杯酒直接喝进了肚子里,明知道这是一杯毒酒,却依旧喝得惬意。
从声音来看,男子约是不惑之年。
南宫翎取了一个茶杯,自己倒了两杯茶。平静地端起一杯,就要饮下。
“好酒。”那树梢的黑衣人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接着直接将酒杯一扔,酒杯在空中划过,卷着一阵风声向着南宫翎而去。
南宫翎左手一抚,桌子上刚倒好的另一杯茶又向着黑衣人而去。
酒杯与茶杯在空中一嚓而过,几乎是同一瞬间,黑衣人右手托住了茶杯,而南宫翎左手捏住了酒杯。
黑衣人露出一丝笑容,只是隔着幕离,南宫翎并没有看到。
南宫翎左手放下酒杯,右手将茶送进了自己的嘴边,黑衣人也轻抿了一口茶,随即又道:“好茶。”
南宫翎一丝银发垂下,遮住了他的眸子,随即抬首,银发被他留着的指甲撩到了一边,目光阴寒地看向树梢的人。
黑衣人同样也在看着他。
两人沉默了半刻,黑衣人哈哈一笑。南宫翎挑眉。
“谁?”滨福楼里的大部分人都朝着笑声的方向看来。
黑衣人瞬间一闪,这些看过去的人竟然什么也没有看到,也就又回了头,只当是自己太敏感小心了。
而滨福楼中刻意易了容的丁香和一些老一辈已经紧紧地蹙着眉头。
待到众人都没有注意,黑影又是一闪,已经重新站在了刚才的树梢。
南宫翎朝他一望,他便将手里的茶杯扔了过来。
“多谢阁下款待。”黑衣人道,。声音里有几分的冷意,却又有几分的亲切,只这黑衣人和南宫翎说话都只是传音,竟然没有其他人听到。
“无妨。”南宫翎冷冷回答。对于这个黑衣人他倒是有些欣赏,于是也回了两个字。
黑衣人闻言抬首碰了一下幕离。接着便又身形一隐,不知道向着何处去了。
“有趣。”南宫翎唇角一勾竟然没有想到这次出来会遇到这么一个人。
于是又倒了一杯毒酒,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突然眸光一沉,将酒杯扔在了墙上。酒洒在了地上。地上便起了很多的白沫。
黑衣人隐在了滨福楼东面的一个墙角,轻轻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