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这个院落便被多个火把照得灯光通明。
高茂生和徐秀芳也被请了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深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活了?”高茂生一来就摆出大老爷的谱,看样子是一点都不知道高氏已死。
高秀芳也道:“窦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跟爹爹正在前院商量家里的大事儿呢。
窦蔻看着这两人相依相偎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碍眼。
“呼!”深吸一口气,将这种个人喜好甩出脑海。
侦探最忌讳先入为主,好人与坏人的界线不是以人感觉来评定的,是以证据来说话的。
端木杨抬手道:“高老爷,坐!”
高茂生冷哼一声,“这是我的家!”
也许是彰显自己是主人的范儿,高茂生大摇大摆地坐在太师椅上,极不耐烦地摆摆手,嘟囔道:“这里可是高家的内院,你们这些外人深更半夜进来像话吗?”
说着还拉着徐秀芳的手让她也坐。
窦蔻冷哼,“没错,你是高家的男主人,可是高家的女主人被害时你在哪里?”
“什,什么?”高茂生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们说,谁,谁死了?”
窦蔻道:“你的结发妻子,高氏。她被人毒死了,尸体就在另一间屋子,去看看吧。”
看了端木杨,嘱咐道:“这里交给你了。”
说着窦蔻便去了院子里,这院里伺候的人已经都被聚到一块儿了。
窦蔻用视线一一扫过,这些人无不低着头瑟瑟发抖。随即冷声道:“哪几个是伺候高夫人的贴身奴婢?”
站在最前面的四个丫头,两个婆子相互看了看,但谁也没说话,更没人站出来。
窦蔻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又接着说:“高氏死了,死在毒药噬心散之下。”
“什么?”这些下人们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唯有那站在前面的六人没有说话,只是她们抖得更厉害了,头也更低了。
窦蔻指着这六人道:“你们六人跟我来!白七,其他人都给我看好了,不要放走一人。另外,将高府封锁,外面的人不许进,里面的人不许出!”
“是!”白七高声回应,招呼暗中的兄弟将高府的各个出入口封锁起来。
白九则带着两个衙役推着那六人跟着窦蔻走。
这六人战战兢兢,不走也不是,走也没有那么大的勇气,一时竟然瘫软在地。
窦蔻面无表情道:“拖过来!”
六人被衙役们粗暴地拉进了屋内,被拉到高氏的尸体前。这几人看到高氏惨死的模样,吓得立马尖叫起来。
“夫人啊,不管奴婢的事,求夫人不要来找奴婢呀。”有五个人立马跪了,哭爹喊娘道。
剩下一人也赶紧跪了,学着其他人说起这些话来。
窦蔻随意揪起一人,问:“到底怎么回事?”
这人是个胖大的婆子,哭着说:“这位夫人,奴婢什么也不知道。这两天奴婢被翠屏姑娘勒令呆在自己的屋子里,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呀。”
其他人也跟着说,“奴婢们也是,请夫人明察。”
窦蔻再一次听到了翠屏这个名字,问:“翠屏不是徐秀芳姨娘的丫鬟吗?”
那婆子道:“是,夫人说的是。可自从大小姐死后,夫人就一病不起,时常发疯打骂下人。老爷就把院子里的一切都交给了莲姨娘,可是莲姨娘身子不好,清醒的时候少,昏睡的时候多。
都是二小姐跟翠屏在打理后院的事。奴婢们都是在大小姐下葬后被勒令呆在自己的屋子里的,真的不知道外面的事呀。还有,还有两位少爷也好几天没来看夫人了,怕是也被二小姐她们禁足了吧。”
窦蔻皱眉:“谁是翠屏?”
五人立即指向那最后跪下的丫鬟,“她就是翠屏。”
窦蔻冲着翠屏勾了勾手指,“过来!”
翠屏低头来到窦蔻跟前躬身行礼,“奴婢就是翠屏。”
窦蔻想到了先前那看管灵堂的婆子,她记得那婆子说翠屏被高氏打得半死不活,可现在才过了几天,这翠屏就像没事人一样?
这里面有人说谎,然而现在还能找到那看管灵堂的婆子吗?怕是已经被灭口了吧。
窦蔻突然问:“你的伤好了?”
翠屏抬头,很茫然地眨了眨眼,“夫人在说什么?翠屏从没受过伤。”
窦蔻皱眉,心说,这事情棘手了。
然而她也不是一般人,既然对方的反应不在她的预料之中,那么她也不会按常理出牌。
“哼!”窦蔻冷笑,“好一个伶牙俐齿。高氏是你毒杀的吧?”
“什么?”翠屏一愣,情绪有那一瞬间露出了惊恐,然而这表情转瞬即逝,“夫人说什么,翠屏听不懂。”
窦蔻道:“高氏临死之前都跟我说了,是你让她出不了屋子,成了睁眼瞎,也是你逼着她服下噬心散。你到底是谁,还不从实招来!”
这话其实有一半是窦蔻的推理,依据就是先前那守灵婆子说的话,还有刚才高氏口中说了翠屏二字。足以说明翠屏有问题。
翠屏被这话惊地瘫坐在地,“夫人何苦要冤枉奴婢,奴婢从未进过这间屋子。”
窦蔻不语,转身离开,“来人,把翠屏跟高氏关在这间屋子里。”
她要看翠屏的反应,如果是一个普通的丫鬟,跟死人关一起必定是吓去半条命。
疑问太多,她得慢慢来。反正高家已封,这些人一个也跑不了。
出门后,叫过白九,嘱咐道:“你带着人,给我细细地搜查高家宅院,特别是花园,枯井等容易埋尸的地方。高家的主子不多,连主子的院落也不要放过,务必拿出寻找高秀梅断甲时细心来搜查!”
“是!”
白九走了,窦蔻一个人在院子里踱步,头一阵阵地疼。她从来没有这么被动过,从整个案子来看,她在无意中成了别人手中的工具。
明明只是一件并不复杂的案子,凶手是哪些人她都清楚,可就是找不到证据,更找不到他们真正的身份。
想到这里她就来气,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牵得团团转了!
抬头看天,皎洁的月光洒落一片清辉,窦蔻深吸一口气,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
只有冷静才能让头脑清醒,窦蔻闭目,“不是说过不能小看任何人吗?总会有解决的法子,想不通就从头再来。一定是哪里疏忽了。”
过了约有一刻钟,窦蔻突然睁开眼,看了看掌心中高氏留下的小钥匙,笑道:“高家封得太及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