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一家全都站在门口等着窦蔻,脸上满是焦急担心。
看窦蔻安然回来了,三人这才露出笑容,对于这个于青青他们什么也没说,更没有说窦蔻怎样怎样。
赵氏道:“蔻丫头啊,可千万别为这操心事生气,不值当的。”
张劲贤也点头,“清官难断家务事,蔻丫头的家务事我们不插手。只是,蔻丫头你把握好分寸,咱们不能被人欺,也莫欺负人。”
“嗯,窦蔻明白了。外祖父,外祖母,你们不用担心。”窦蔻笑道,“那于青青也就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假借王爷的名头发发威。在京城谁不知道她只是个教坊歌妓?王爷不会为了她对我怎样的,莫要担心。倒是你们,怎么就让她进县衙呢,还让她骑在你们头上,想想我就来气!”
她小舅舅张得明接话道:“那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还有那李捕头,也说她是王爷的女人,我们这不是不想让你成为妒妇嘛。”
窦蔻哼道:“妒妇?她于青青也配。外祖父,外祖母,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可我并不想走娘亲走过的老路,妻妾相争,家庭不合,这正是悲剧的开始啊。”
说着说着,赵氏抹起了眼泪,终于忍不住说起了她的女儿张婉月,“蔻丫头,你娘她还好不?这么多年竟也不给我们封信,这个不孝的闺女啊。”
一说起这个,眼前三人就特别低沉,气氛顿时为之一变。
窦蔻看看那吃了还没一半的饭菜,说道:“外祖母放心,我母亲好着呢。我们先吃饭,等吃了饭,我再跟外祖母详细说说。”
张劲贤把脸一沉,嗔道:“你这老婆子,蔻丫头旅途劳顿,还不让她先吃了饭好好歇息?来日方长,咱跟孩子们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
“对,对!”赵氏将泪一抹,又笑道,“你外祖父说得是。来来,趁着饭菜还没凉透,咱赶紧吃点。”
张劲贤挥手道:“吃饭,吃饭,儿孙自有儿孙福。”
多余的话二位老人家没说,唯有小舅舅张得明在暗暗叹息。
他们的担心窦蔻心知肚明,她不会为渣王遮掩什么,更不会委屈自己。
天高皇帝远的,还要看人脸色过日子,那不是她窦蔻想要的。若是渣王不满意,大可休了她呀?
这顿饭虽然不再那么热乎,但一家人吃得还算开心。
饭后,窦蔻便被赵氏带到原属于她娘的闺房休息了。
长途跋涉,窦蔻很是疲惫,但这疲惫不及她观看母亲做姑娘时的闺房。
闺房虽然不算大,但各类摆设均是极好的。那桌,那椅,那柜子那床,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料,十几年过去了,摸上去还是那么结实,牢固。
屋里连插花的瓷瓶都值不少银子,梳妆台上的妆奁,用的竟是紫檀木,外表雕着繁琐的花纹。
打开一看,里面珠花不少,还有对上好的玉镯。光这妆奁里的首饰,加起来怎么也值得千把两银子。
母亲曾说过,外祖父是农家出身,可外祖母却是商户女,家里就这一个女儿,两人因一场意外见面,自此情定终身,不离不弃。
她很羡慕这样的父母。以至于她跟窦怀谆的意外相遇,也觉得是上天的意思,从此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唉!”合上妆奁,窦蔻直叹气,“外祖父一家并不是卢氏他们说的那么破落,母亲也是他们千娇百宠的女儿,到了将军府却被冠以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的破落县令的女儿,时日已久让她自己也这么觉得了。”
窦蔻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让卢氏的丑恶嘴脸暴露在世人面前,当然,还有她渣爹的险恶人心。
不是她想得多,但凡有点心的人再回看张婉月和窦怀谆的相遇以及成亲,被接进京,怎么看怎么有阴谋。
“二小姐,睡下了吗?”屋外,蝉衣敲门。
窦蔻捏了捏眉心,“什么事?进来吧。”
蝉衣提着一壶热茶进来了,“老夫人怕二小姐晚上口渴,特让奴婢带来的。这里面加了点消食的山楂片呢,酸中带了点甜,我猜二小姐一定喜欢。”
“外祖父有心了。”窦蔻笑道,“蝉衣,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明日一早再去给外祖母请安。”
“是,二小姐。”蝉衣笑行礼退下。
看她开心的样子,窦蔻也开心起来,在这里她才有了家的感觉,才觉得自己是个正儿八经的主子。
困意袭来,窦蔻眼皮打架,几乎是沾床就睡。
或许是累极了,也或许是到家了,心安定了,窦蔻一觉到天亮,次日醒来,神清气爽。
蝉衣服侍她穿衣洗漱,便有小丫头来叫,“小小姐,老夫人已摆了早餐,请小小姐过去一道就餐。”
“带路吧。”
今日天气好,窦蔻边走边看后衙清晨的风景。
小县衙不大,后院也不算大,好在张家人口少,下人也就那么几个。倒也住得开。
这里没有花圃却有小菜地,里面住着应季的蔬菜,看上去很有生活的气息。
进了堂屋,大家都在了,窦蔻不好意思了。
“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来,吃饭。”赵氏笑呵呵地说,“我们这里没什么好吃的,这小米粥最养人了,多喝点。”
在这饭桌上没有食不言,边吃边说好不热闹。
赵氏说:“吃了早饭,我带你去街上转转,四处走走。”
“咳!”张劲贤咳嗽一声道,“这个先不忙,蔻丫头来此并非只是玩乐的。先跟我去书房说个话,得明,你也跟着来。”
“看把你给忙的。”赵氏翻了个白眼道,“蔻丫头啊,别累着自个儿,咱女人家不比男人,有些事不该管的不必管。”
窦蔻笑了,外祖母的心意她懂,“嗯,听外祖母的。”
早饭并不丰盛,吃得也快,然而再快也没有某人的腿快。
府里的厨娘兼管事婆子张婶又来了,一来就面露难色地看了看窦蔻,“老夫人,王妃的长姐来了,说是随夫君上任,来看望老爷和老夫人。”
窦蔻惊讶道:“长姐?谁?”
原谅她一下子没想起来,在她的印象中她哪里有长姐?
莫非是卢氏的长女窦玉瑛?这还真是太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