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止冶的眸子一闪而过的诧异。
少女的手法娴熟轻快,显然是属于极擅女工之人,可他微微定睛,仔细一看却能发现不对劲,常年握针的人哪怕保养的再好也终究难逃指尖的薄茧,而她的手,肌肤如玉,掌心柔软,分明是十指纤纤不沾阳春水的模样。
这个少女,还真是一个令人解不开的迷。
他当然不知道,陆锦烟的针法是练了两辈子才练出如今这般模样的。
上辈子她琴棋书画不通,嫁给禹景焱后,他的母亲柔妃三天两头看她不顺眼,她为了讨好她,也为了讨好禹景焱,以前再不耐烦的东西也一样一样的去学,而后更是亲手替柔妃和禹景焱缝制贴身的衣衫之类。
需知,她这手好针法若非柔妃前生的刁难也难以练的如今这般好。
做完这一切,陆锦烟起身,又皱眉瞥了一眼禹止冶的袖口,似乎是看着自己的成品一般,然后收回目光,看样子是打算走了。
他看着她起身,急忙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袖口上龙纹的隐秘性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这个少女不过仅仅看了他一眼,竟然就发现了?
禹止冶皱了皱眉头。
那自己也太无能了吧……
怎么发现的?
陆锦烟微微皱眉,她能怎么说?难道要直接告诉他自己一早就看清了你未来的命运吗?
不把自己当疯子就算好的了。
欲要回话的时候,却听见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道,“二哥不要因为自己的视力不好,就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像你一样活该是个睁眼瞎。”
禹止冶和身后的劲风同时一噎,禹止冶一双妖气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他看向陆锦烟身后来的飘无声息之人,背后不由得一阵凉意,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即便他很不想承认,相比于另外一些喜欢在背地里捅刀子的皇子,他对于这个三弟禹止冶还是有些佩服的,只可惜与他一般……
只道是命运捉弄,否则他们二人定然是会龙飞虎斗一番。
他垂下眼眸,兀的一笑,“原来如此,多谢三弟指点迷津。”
禹释庭这话确实有指点迷津效果。
他视力可不差,禹释庭这话不过是在告诉他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手脚的人除了自己身边的亲信,还有谁有那么大的胆子?
更何况,即便是有,没有他的允许日常也无人敢靠近他一步。
呵……
禹止冶缓缓拧紧拳头,看来又是时候给王府里大换血了……
而陆锦烟看着他们二人明争暗斗互打哑迷的样子,心中疑惑禹释庭来的蹊跷的时候又觉无趣,退后一步福身道,“殿下衣衫已干,臣女便先退下了。”
衣衫已干?禹止冶默默的望了一眼自己的袖子。
不仅是湿的,而且还有一大片的污渍明摆摆的在上面。
这个女人,她说谎还真是不打草稿的啊……
他还想说什么,哪怕只是挥手让她退下也好,但禹释庭竟然直接当着他的面把陆锦烟拉走了。
禹止冶微眯的眸中露出一丝杀意。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这个三弟对这个小丫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而小丫头似乎也不是很拒绝三弟的好感,虽然也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冷淡的模样,但至少比起对自己和其他的皇子要好太多了。
“倒是很对本王胃口……”
禹止冶低声喃喃道。
如果能娶回这样聪明的女人,他敢肯定,离那九五至尊的位置也不远了。
双腿不良于行又如何?他就是不甘心。
禹释庭拉着陆锦烟迅速的离开了亭子。
“你走那么快做什么?很疼。”
陆锦烟的手被抓的生疼,她想挣脱,却发现这人的力气和自己的力气比起来那就大水牛和小鸡仔的区别。
似乎是听陆锦烟的语气里真的有了几步薄怒和疼痛,他这才停了下来。
一身霜白的华服,一头乌黑的长发,发尾处是一根雪白的发带并着银色流苏在微风中浮动。
陆锦烟抬头,禹释庭俊美的面容上,眉目阴沉。
“为何要同禹止冶搅和在一块?”
他问道。
“我没有。”
陆锦烟甩开他的手,禹释庭回头看了她一眼,就那么一眼,陆锦烟却似乎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伤痛,如流星一样转瞬即逝。
“他不是什么好人。”
禹释庭的声音带着几分低沉,“你离他远一点,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他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话,“在本王得到一切之前,你不许有事。”
“不许?”
陆锦烟冷笑一声,她不理会禹释庭,闲闲的把玩着自己手里的银针,“我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释王殿下,您管的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