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瘫软在床上,从他的嘴角大口大口的冒出鲜血和猩红的血泡,他脸上逐渐变得狰狞起来,他用尽全身力气大吼道,“来人,来人啊,朕要杀了这个孽子,要杀了他……”
他枯瘦的指甲指着禹释庭,目光里露出疯狂的恨意,嘴里也语无伦次的怒道,“朕就算杀了贤妃又如何!朕乐意的事没有人可以阻止!朕不止要杀了她!朕今后还要杀了你!”
“你死心吧,此刻这大殿中的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在守着。”
看着皇帝的疯狂,禹释庭的眸中露出一丝怜悯之意,他好整以暇的坐在桌边,端起一杯茶放在自己的唇边,轻轻一抿,茶水是冷的,并不好喝,但禹释庭却觉得,这是他此生喝过的最好喝的茶水。
没有理由。
他微微的笑着,“呵呵呵……而且,你不是要杀我吗?现在我就在这里,你过来吧,杀我啊,只是……你确定你还能动的了吗?我的份量几个月来可是一直都下的不少呢……还是,我刚才给你吃的不够多?”
他将杯子放在桌上,起身走到皇帝面前,然后将那个被摔在地上的玉瓶捡起来,笑吟吟的放到皇帝眼前,“这个味道,你熟悉吗?就是你每天吃的药啊,那个小丫头的手段是真的聪明,糊弄了这整个皇宫的太医。”
“你们!你们这对狗男女!竟然敢公然算计朕!”
皇帝目眦欲裂,他双手握拳,死死的砸在床沿上,鲜血顺着十指的缝隙流了下来,他喑哑的声音带着撕心裂肺的恨意,“孽障,孽障……”
“呵呵,瞧您这话说的,我再如何的孽障,那这个孽障还不是被皇上您逼出来的吗。”
禹释庭淡淡道,他靠近皇帝的耳边,笑声在空荡荡的大殿内显得有些诡异,“父皇,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父皇,我娘等了你那么久,这一次,我就干脆把你送下去见她吧,你不是喜欢皇后那个贱人留下的韶元公主吗?好啊,我就让她去西北和亲,将她赐给西北匈奴当妾。”
韶元公主是皇后的女儿,皇后曾经害贤妃被打入冷宫,她生下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三番两次找陆锦烟的麻烦,这笔账,他们自然还要好好清算一下。
皇帝不是宠她吗?皇帝不是最喜欢她吗?那他就要让皇帝心碎,心碎他最疼爱的女儿在将来会有一日嫁给一个蛮荒民族成为卑微的妾。
皇帝愤怒了,他的整个人都在剧烈的颤抖着,口里的血染红了他的一整件雪白里衣,披头散发,,干枯的面容,狼狈的模样就好像沐浴在血海中濒死的僵尸一般。
“朕要杀了你,朕要杀了你……”
他用尽全身力气朝禹释庭扑过去,干枯的十指好像铁夹一般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眼眸赤红,有无尽的恨意在里面翻腾,“贤妃,皇后,太后,去死,去死,全部都给我去死……”
他已经丧失理智了。
禹释庭看着他,纵然被掐血色苍白,但他还是笑着,恶魔一般的笑意,他盯着皇帝的眼睛,突然嘴角微微上扬,一字一句的说道,“啧啧啧,真是可怜,从高贵无双的公主变成一个妾,你说,她会不会想不开就突然去寻死呢?”
皇帝的手指骨节恨得在“咯咯作响”。
禹释庭嗤笑一声,他眸光一凛,银剑出鞘,寒光利刃之间,直指皇帝的眉心。
皇帝愣了一下。
禹释庭的剑尖微微刺进了皇帝的血肉。
皇帝惨叫一声,如同干尸一般的身体轰然倒下,就好像倒下的一座大山,他盯着禹释庭,苍老的眼眸里隐隐有泪水在闪动。
他在地上不断的抽搐着,大量白色的泡沫同猩红的鲜血一起从嘴角涌了出来,眼睛里的恨意和炽红却在那一刻消散的一干二净。
“庭,庭儿……”
他朝禹释庭伸出手,喑哑的声音,听得出他已经没有一分生还的可能性了。
禹释庭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他的脸上还是那么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但是嘴角却不知为何早已没了笑意。
他冷淡道,“你杀了我娘,就应当知道有朝一日也会有人这么对待你,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个道理你该懂得。”
“我不管,我不管你怎样恨我,可炎陵国,终究是禹家的炎陵国,你不能……绝对不能……”
他最后带着几分恳求的目光盯着禹释庭,禹释庭却看也没看他一眼,皇帝干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然后“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