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之中的龌龊事向来不少。”
似乎是察觉到了陆锦烟的情绪变化,禹释庭于是出声道,“你莫要想太多,我今日说这话无非是想让你明白禹景焱的真面目罢了,他可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刚才他也是这么说你的。”
陆锦烟挑了挑眉,眼神戏谑,禹释庭皱了皱眉,声音沉了几分,“你觉得呢?我们之间,谁更不简单?”
“……你们?”
陆锦烟一愣,随即玩味的笑了笑,吐出四个字,“不相上下。”
其实就她私心里来说,禹景焱比不上禹释庭,无论是手段还是计谋,那都差远了,除了一副健康的身体,禹释庭当真是什么也不差谁。
不过,她不想说而已。
人,还是需要给点压力才能跑的更快,至于太多的夸奖和溢美只会使人在不经意间溺水。
她瞥了一眼禹释庭,发现对方正沉着脸色。
她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
“这个给你。”
她递过去,是一个精致的玉瓶。
“这是幻药和清殇,你想办法给他加进去,你会看到你想要看到的东西的。”
禹释庭接过,他凤眸挑了挑,却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凝视了一会陆锦烟,最后点了点头。
他将玉瓶收进怀里,然后移开目光。
陆锦烟突然觉得,禹释庭其实是一个有点小傲娇的人。
陆渊没有再回到宴席上。
府中多数宾客已经离开,明月楼的对岸那些世家公子也走的差不多了,此次宴席,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个并不愉快的记忆,她相信过了今天陆渊还有得忙。
她抽空瞥了一眼依旧很冷静的看着池子的禹释庭,若她没记错,禹释庭目光一直死死地盯着的那个地方正是陆瑶华一头栽下去的地方,那里还插着一柄银色长戟,上面缀饰的红缨在水面上一圈又一圈的扫过。
陆锦烟摇了摇头,转身就离开了。
禹释庭有时间发呆,她可没有。
尤其在这个时候——距离明月楼不过一个河岸的距离,只见一个领头丫鬟带着一群人乌泱泱的过来了,她看着陆锦烟的脸色带着几分嘲讽的说道,“大小姐,老爷说了,让您过去一趟。”
害的二小姐今日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老爷和方姨娘指不定是怎么盘算着把她弄死呢。
而陆锦烟心里则默默的想,是她自己福大命大,不然上天哪里来的重生机会给她,若非如此,只怕自己也早已成为了一具枯骨。
所以她每天睡觉的时候都特别怕,怕万一有哪天醒来了,什么又都没变,她还是那个被锁冷宫的陆家大小姐,是个一无是处的蠢女人。
“大小姐?大小姐?”
丫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陆锦烟抬起头,只见她一脸不耐烦的神色说道,“大小姐发什么呆,还不赶快同奴婢们走,否则让老爷久等了吃苦的还是大小姐您自个,奴婢们都是尽了心力的,到时的怪罪的可不是奴婢们。”
所谓奴大欺主,大约说的就是这样的人,这丫鬟绵里藏针,更是在说话之间就给陆锦烟暗地里穿了好几双小鞋。
“你!你大胆!”
最先愤慨出声的一向是大大咧咧的月牙,她涨红了脸色不悦道,“跟大小姐,跟紫微县主说话,你就是这个态度吗?赶紧道歉!”
“道歉?”
那些丫鬟像是听到了什么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都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语气故意提高道,“一个从寺庙里回来的大小姐,满身的乡土气息味,还真敢回来,以为凭借一点医术就像称霸相府了?就不怕老爷当场把她逐出府里去!”
娇俏的笑声落在耳中刺耳无比,陆锦烟眸光微沉,却没有说话,而月牙和允儿则是气的满脸通红,正要同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丫鬟抡起袖子一较高下的时候却闻得一个懒懒的声音传了过来。
“乡土气息?一点医术?还逐出府里?我却是不知道我宁国公度的表小姐落在你们丞相府中原是这样的不受欢迎……”
宁泽远一袭青衣白衫,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一股温润的书卷气息,但在此时,他的一双眸子却隐隐有寒冰凛冽在其中。
“表少爷!奴婢参见表少爷!”
丫鬟们都是一脸的春心萌动,更有甚者,竟然恬不知耻的对宁泽远大抛媚眼。
宁泽远觉得脑袋更疼了,原来这丞相府的丫鬟都这么开放吗?
念及此,他的目光倏然凛冽起来,扬声斥道,“果然是奴才做久了,脑袋也做糊涂了,看见大小姐不行礼这是要造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