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他身上的怒火太甚,一路上,那些侍卫都没怎的敢发出声音,只静静的跟在他的身后。
此时此刻,谁都看的出来他有多在意他怀里的女人,便也谁都惊愕极了,因为那个女人可是昔日的傻子柳千千啊……
再望眼,那只长箭所射来的方向处,一位男子气愤地将手中的弓狠狠扔到地上,一下又一下的踩着,踹着!
“该死!该死!皇甫月泽,算你命硬!”
他以为,有那无仇帮之人打前,他便定然能在皇甫月泽最虚弱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没想到,竟还是被人给破坏了,真真该死不已!
就在他气愤之时,一旁的另一位男子却是微微低首着道:“三殿下,此处已然败露,咱们还是尽快退下吧?”
皇甫晨眸光一冷,望了眼窗外已经越来越远的人群,终究还是不甘的握起了双拳,“哼”了一声便快步走开了。
一旁的男子低首跟上,许是察觉到了他的气愤,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只是忽地想到什么,他便有些小心翼翼着道:“三殿下,那无仇帮的杀手现今所剩无几,咱们要不要帮上一帮?”
皇甫晨的背影顿了一顿,却是道:“帮什么?他们死不了的,再则那白衣的事若是给他们知道了,日后难免不会反咬我一口,倒不如就此分道扬镳,让他们自已自求多福吧。”
想来那也怪不了他,只能说是白衣自作自受,她若是不假冒别人,那么他也不会阴差阳错的算计了她!
害的他还放过了那个真正碍事的人,真是该死!
柳千千是吧?
她便死了才好,若不死,他也定然不会放过她的!
思及此,他的眸里闪过一丝精光,又接着道:“现今即是没能成功杀了皇甫月泽,那便也该换一个计划了。”
男子微微一愣,“三殿下的意思是?”
“听闻他将那曲县的县令都抓来了,曲县与柒水族可是关系匪浅,此举定然将柒水族得罪了个透彻,再则白太师死于他之手,虽说白太师有罪,但终究罪不至死,如此一般,若他解释不出个所以然,父皇那边,便是再宠他,他也无法安然无恙了。”
顿了顿,皇甫晨又接着道:“只要血玉一直没消息,那么他消失的母亲便定然也没有消息,只要那个女人不在,父皇便终有一天会将她给忘了,而他皇甫月泽也迟早都会失宠于父皇,到时候……”
说着,他的唇角微微扬起,“毕竟现在的皇后,可是我的母妃啊!”
话落之时,一旁的男子低首更下,如是讨好着道:“三殿下所言极是,想来再过些时日,这仙梦的太子,定然非你莫属。”
皇甫晨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尔后快步离去。
太子府内。
皇甫月泽自方才起便一直懵懵的坐在殿外,任由周边的丫鬟进进出出的忙活着,时不时的,还能瞧见一些丫鬟满头大汗的拿着一盆血水出来,只一眼便能看清里头是何等惨状。
他不敢相信的抱着自己的脑袋,心中除了自责似乎只剩下了心痛,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一切都太突然了,直至现在,他似乎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般,或者说,终究还是不敢相信了些。
他还没有从千灵是柳千千的事情上缓过神来呢,怎的突然之间,她又为他生死一线了?
瞧着周边杂乱的人群与围在一旁不知所措的众御医,他忽地便有些气愤不已,起身就怒视着他们道:“全部围在一起做甚?救人啊!有时间闲聊,难不成没时间救人?”
众御医均是愣了一愣,尔后其中一个白发半头的老御医却是微微叹了口气,恭恭敬敬着道:“殿下,那千千小姐终究是女儿身,老夫无从小手啊!”
“是啊殿下,先不说男女有别,就说她那箭所刺中的位置,着实离心脏太近了些,怕是一经拔出,便是阴阳两相隔啊!”另一个御医缓缓说着,语里充满了无奈。
话落之时,却是其中一个年纪略轻的御医道:“其实拔出也并非一定就没命,若是生命足够顽强,许是还能撑上一些时日。”
一声接过一声的无望之语,听的皇甫月泽激动急了,头一次愤怒难掩地吼道:“你们一个个,若再胡说,信不信本太子现在就砍了你们!”
众御医猛然一愣,慌忙全数跪了下去,“殿下息怒,我等必将竭尽全力。”
“那便给本太子滚进去,男女授受不亲?这是何等借口,里边的侍女都是吃白饭的吗?若今日救不活她,你们便也不必出来了!”皇甫月泽冷冷的说着,语里充满了愤怒之意。
尔后,跪着的御医纷纷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起身便慌忙进屋去了。
却是皇甫月泽握着胸口忽地连连后退好几步,头晕目眩之时,心中更是揪痛难忍,怎的回事?
他为何突然这般难受啊!
于是便苦涩的笑了笑,“你这傻子,真真是手段高明,竟是能让本太子这般难受,本太子还没骂够你呢,你怎的能说倒下就倒下了……”
他连愤怒都来不及,便被心痛取而代之了。
可笑,这该何等可笑。
自言自语的说完,他脚下一软,忽地便坐到了一旁的大门边上,如是内疚极了一般,死死的抱着脑袋。
却是不远处,一位白衣男子虚弱的靠在院中的一根树旁,只缓缓着道:“泽兄,莫要太过着急了,小伙伴福大命大,定然不会有事的。”
皇甫月泽愣了愣抬首望向了他,“上官兄早就知道这一切了吧,如此这般,可是有趣?”
上官泡泡眸光微凉,“有趣归有趣,见血便无趣了呢。”
说着,他撑着身子便缓缓走上了前,却是望着寝宫大门的方向道:“想来这也不能怪她吧,昔日人家可是登门特意同你说过要保护你,结果呢,你非让人家别缠着你,还见着人家就躲,换成别人早就羞愧难当,再也不搭理你了呢,她还蒙着面的来救你,已是仁至义尽,如此这般,你怎的还好意思生气?”
皇甫月泽微微一怔,终究还是缓缓低下了头。
尔后,上官泡泡长长一叹,又道:“你也莫要怪我说话太冲,想想你在她还戴着面具时是怎的对她的?面具取下之时又是怎的对她的?怕是一对比,你自己都羞愧难当吧?”
“一边说着她便再丑也不嫌弃她,一边在瞧见她之后,又是各种冷嘲热讽,不是我说什么,你也知道我这人若不是真正气着了,定然不会这般多的废话,但这真真是她的错吗?”
“她便连救你都不能光明正大,只能偷偷躲着,你怎的还能说出她在玩弄你那番话?”
皇甫月泽不语,终是无语凝噎,他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于是上官泡泡浅笑了笑,“就在方才的时候,她内疚般的想向你解释,你都一次次的打断她的话,她便连声谢谢都是最后才能说出,若是换成别人,早就甩袖离去了,也唯有她还会一次次的守回你旁边了。”
“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没有离开过,你嫌弃她,她便蒙着面继续守着,说句实在话,若换成是别的男子,估计早已感动不已了,也唯有你,才能这般不识好心,还用此做借口的同她生气了。”
话落之时,皇甫月泽却是略带苦涩的喃喃着道:“原来那日,她并非同我玩笑啊。”
昔日的话语仍旧徘徊在耳,那时那刻,他一直以为,她不过是脑子不正常的胡言乱语罢了。
例如那****的贴身丫鬟同他说的那些话,每次他受伤,她也定然浑身是伤,每次他出事,她便定然会没了踪影。
他早该想到才对,早该想到才对!
再回想,那****如是任性一般的模样仍旧历历在目,那句话,原来一直都是真的。
“从今日起,你的安全我负责了!”
“我给你说,我以前在保护你,现在也会保护你……”
思及此,他苦苦一笑,又是摇了摇头,脑海闪现的,却是那时她调皮不已的模样。
“我呢,眼睛一大一小,眉毛一粗一细,半脸胎记半脸麻花,还是一个大龅牙,香肠嘴,奇丑无比,人称天下第一丑女……”
“只有我未来的夫君才能拿下我的面纱,你,要不要试试啊?”
“你还是别好奇了,等哪天你知道了,估计就不会这么有礼貌了……”
往前的一幕幕如是狂水一般涌来,他难受的抱着自己的脑袋,却还是止不住将那些记忆合到了一起,原来,这两个人,一直都只是一个人罢了。
他便也并没有喜欢上两个人。
然而现在的她,却是为他徘徊在了生死之间,这让他怎的可能放下心来。
如果,她能醒来多好啊……
一旁的上官泡泡微微一叹,却是道:“泽兄,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你确定就这般坐着等那些庸医的消息吗?”
皇甫月泽猛地一愣,慌忙抬起头来,“你是意思是?”
“传闻青龙国内有一种草,吃了便能快速止住任何伤口的血,同时对各种外伤都有极好的疗效,特别是箭伤与刀伤,自有战场神药之称,若是有此草做药引,小伙伴便定然无碍。”
话落,皇甫月泽霎时起身,“你说的可是生心草?”
上官泡泡轻轻点头,“只惜了它生长在青龙国的皇宫之内,且数量极少,便是此时去也不一定来的及了。”
却是皇甫月泽忽地上前一步,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肩膀,“不对,宫里头有!”
上官泡泡霎时惊愕不已,尔后眸光一闪,“挽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