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其中一个略矮的缓缓转身便走了开,另一个低首跟上,“白衣,现儿风头刚过,我们应当再藏一些时日。”
小心翼翼的话语落下之时,白衣却是忽儿握紧了双拳,尔后咬牙切齿着道:“还藏!我们已经藏多久了?多藏一天,就会多看一天他们舒服的模样,我不想藏了,我想杀了他们!此时此刻就杀了他们!”
一旁的无伤面露心疼,只温柔地牵起了她的右手,尔后小声不已着道:
“他们确实要杀,可不是现在,你便也知道,现在的我们躲躲藏藏,自身难保,哪还有精力杀他们?且要杀的人太多了,花亦之,柳千千,还有杀了你父亲的皇甫月泽,我也知道你不报仇会放不下心,但报仇虽对,也得等有能力了再报啊?”
许是听到了皇甫月泽的名字,白衣竟是忽儿冷笑了笑,而后心酸不已,“想我白衣为他做了那么多,他不仅毫不领情,甚至还杀了我爹,着实是不可原谅。”
无伤垂眸,眼里充满了苦涩,他又何尝不是为她付出了一切呢,可现儿,不也落了这般下场?
想是这般想着,他却仍旧不忍说她分毫,便连语气也从始至终的温柔,“白衣,先回去吧,不会太久的,终有一日,他们也会尝到当初你所受的苦!”
白衣的眸里闪过一丝狠辣,忽儿想到什么,她竟是唇角微扬着道:“我忽然不想杀他们了。”
说着,她又危险的眯了眯眸子道:“你方才不是也听到了吗?那个该死的花亦之竟然受了他的宠幸,虽说只是意外,但他们终究是更近了一步!”
无伤垂首,心中苦涩之时,便也不言不语。
却又听她再次恶狠狠地说道:“想我当初费尽心机也没得到的东西,凭什么她花亦之就能得到了?我一直想着要毁了她的容貌,现儿我忽然不想这么做了,我要她身败名裂!就如当初的我一般!”
越说越激动,她不由高高嘟起了双唇,整个脸蛋都被扭到一起般,好不气愤的模样,这才恶毒的接道:
“还有柳千千,现儿谁还看不出他皇甫月泽的一整颗心都放在她身上了?这两个当真是让人厌恶极了,他皇甫月泽杀了我爹,我便也要杀了他最在意的人儿!但只是杀了那个柳千千,着实有些太便宜她了,他们两个,都必须要和当初的我一样,尝尝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
无伤轻轻点头,“如此也好,皇甫月泽即是在意柳千千,那咱们便先将她给杀了,但一开始就杀她,也确实便宜她了,应该先杀了她身边的人儿,再在她痛苦之际杀了她,如此这般,她痛苦而死,而独留下来的皇甫月泽,便也定然痛苦无比!”
话落之时,白衣不由傲慢的瞪大了双眸,“之后再将花亦之弄的个身败名裂,只有他们三人不好过了,我这心里头,才能舒服一点。”
“恩,那咱们接下来便先从柳千千那儿下手吧,先回去躲躲,待哪日时机成熟了,再给她来个致命一击!”
无伤缓缓开口,话语里头充满了安慰,又带着丝丝急切之意,深怕被突然发现一般。
却是白衣毫不畏惧,望着他便再次说道:“现儿难道不是个好时机吗?你忘了前些日子传出的消息了?”
无伤蹙眉,只略微疑惑着道:“你是说她突然认妹妹的事情?”
她轻轻点头,脸上写满了得意,“听闻她突然带了个女子回来,还给了她个单独的院子,认她为妹,待她极好,只是那女子身世独特,之前的时候,竟是青楼里的一个小丫鬟……”
“确实,不过这也只是那些下人们羡慕嫉妒恨的背后之谈罢了,真假难定。”
听着这般话语,白衣却是忽儿放慢了些许脚步,“虽是如此,你难道就不好奇,那个瞧着没心没肺的柳千千,为何会突然认一丫鬟为妹妹吗?即是认她为妹,那便定然是她所在意的一个人吧?”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区区一个刚认的妹妹,怕是不能让她多痛苦,我瞧她与她的贴身丫鬟倒是情深的紧,若是可以,接下来咱们便盯着她们俩一点吧。”
“暂且只能如此了……”
太子府内。
皇甫月泽刚一回府,便快速回到了殿中,面色冰凉如雪,只一眼,便能瞧出他的心情有多么的差。
殿里的下人纷纷将头低的极下,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得罪眼前的人儿。
他只言不语,只快步的回到了寝宫,却是忽然瞧见了书桌之上的燕窝,忽儿心下一怒,冲着门口便大声吼道:“本太子不是说过,没有本太子的命令,谁也不能进来吗?”
声音刚一落下,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霎时便小跑了进去,尔后颤巍巍地快速跪下,几乎是异口同声着道:“殿下息怒,是侧妃娘娘非要进来的,小的们不敢拦她啊……”
皇甫月泽缓缓闭眸,瞧着一脸平淡,却又极其冰凉着道:“再有下次,提头来见!”
两个侍卫微微一愣,慌忙颤抖地低下了头,只畏畏缩缩地一言不发。
见此皇甫月泽不由又更烦了些,拿过燕窝便狠狠地砸到了他们的跟前,“滚!”
话落,那俩侍卫慌忙连滚带爬了跑了出去!
独留原地的皇甫月泽气的紧紧蹙住了眉头!
该死的,为何会突然这样,到底是哪出了问题,他为何会突然碰一个自己压根便不喜欢的女子?
想来今日下来,似乎全部都是坏事,当真是烦死他了!
不对,还有柳千千的守宫砂……
她的清白还在,只是为何会在右手?
也不对,此时此刻该想的,是为什么他会与花亦之一同醒来?
他明明便昏过去了,压根不可能做出任何事情的!
思及此,他不由郁闷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忽儿瞧见桌上的休书,他眸光一眯,伸手缓缓拿过,侍瞧见上边皱巴巴的模样之后,忽儿便陷入了沉思。
原来,她已经瞧见了……
再望眼,将军府内。
自皇甫月泽离开时起,柳千千便一直都没有缓过神来,只坐回了自己院里的秋千之上,轻轻摇晃。
方才那句“最多半个月”的话语仍旧徘徊在耳,她心中惆怅,却又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然而真正让她心烦的,却是他与花亦之的事情,她并非是那种善心泛滥的小白,对于花亦之,即是他当真休了她,她也不会觉得她有什么可怜的。
毕竟她向来记仇,虽说最近她瞧着安静了,但之前可没少找她麻烦,所以对于她,委实是怎么也同情不起来。
但昨日她与皇甫月泽发生了那等子事,说不在意肯定是假的,但她似乎又没资格在意,只能心中酸楚,真真是惆怅极了。
她该用什么语气,说什么话,做什么样的表情,才能表达她心里的那种不甘之意?
正暗想着,却是一旁的三月轻声打破了宁静,只听她小声着道:“小姐,自方才起您便一直都在发呆,没事吧?”
柳千千微微一怔,这才缓缓回过了神,只平淡地扯了扯唇角,“没事,只是有些惆怅罢了。”
听及此,三月不由微微一叹,“唉,您又惆怅了,想来您的命怎就这么苦呢,明明当初是那艳水水非要去那儿的,您心软,觉着她帮过您便想满足她一下,这又不关您的事,现儿出事了吧,便就怪到您头上来了。”
说着,她又忿忿着道:“不是三月多嘴,着实是他们太不识好了些,若今日是那艳水水做了什么好事吧,他们便定然将您与她的关系撇的远远的,而出了事,又巴不得将您与她绑到一块,想想都觉得不舒服。”
听着她的喃喃自语,柳千千只是淡然的垂下了眸,“人性如此,这只能怪我自己考虑不周。”
“瞧瞧,您又怪到自己头上了。”她缓缓开口,话里充满了恨铁不成钢之意。
却是柳千千若无其事的冲她笑了一笑,“好啦,事已至此,便是说再多也没用,我还是看的很开的。”
三月低首,不由再次长长叹了口气道:“唉,其实您心里是在意殿下与亦之小姐的事情吧?想来也是,您恋了殿下多年,眼瞧着殿下就要回心转意了,却又再次被那亦之小姐抢了先,不是三月说她,她委实也忒狠了些,什么都要同您抢……”
“三月!”柳千千冷冷开口,瞬间便打断了她的话语。
见她终于沉默下来,这才微微松了口气道:“日后这些话还是少说为妙,免得给自己惹祸上身。”
三月神色微变,这才不甘不愿的开口说道:“是……”
话落之时,忽然一位丫鬟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几乎是一顿未顿的,一到她跟前便快速跪了下去,尔后气喘吁吁着道:“小姐,来,来贵客了!”
三月眯了眯眸子,却是冷冷着道:“怎的跑的这般急切?一点儿规矩都没有了。”
秋千上的柳千千同样是一脸的好奇之色,瞧着她双眸冒光的模样,不由忍不住问道:“什么贵客要你这般慌张?”
她激动不已的吞了吞口水,这才满眸欣喜的望向了她,只结结巴巴着道:“回禀小姐,是,是挽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