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易素梅忐忑小心的叫唤着。
越是小心翼翼,气氛越是诡异害怕。
易素梅一边叫唤一边小心走近,就连太监总管什么时候出去亦不曾注意。
易素梅来到黎皇的面前,只见他紧闭着充满魄力的双眼,嘴唇干裂发白没有任何血色,脸庞如被断了根的枯木,看不到一丝生机。
这是之前太监总管所说已然好转又突然恶化黎皇。
看皇上的神色分明一直不曾好过,反而是病情加重所呈现出来的病态之色。
易素梅将疑惑收起,凝重的将丝巾放在黎皇的手上,替他把上脉,若有似无的心跳,异常紊乱的气息,他出气多吸气少,通过望闻问切,黎皇似乎是中毒了。
此毒非常毒辣而又隐晦,黎皇所中之毒正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水银。
所谓水银即是无色无味的一种化学用品,天天加一点,日积月累,就会给身体的机制造成破坏性的伤害,起初的症状只是有气无力,时日越久,将身体内脏慢慢掏空侵蚀,最后孤灯圆寂。
毒性发作不若表面可以看见的,皆是极为隐秘,从肉眼是无法观察出来的,不懂之人就胡乱下药,延误病情。
黎皇身边最为亲近之人最为信任的有专职太医和太监总管,那么下毒之人就是其中之一?
可是……他们身后应该有幕后之人吧!幕后之人会是谁?
目前在宫中的唯有穆王和曦王,她的直觉告诉她黎煕没有机会做成这样的事情。
黎煕的功利性亦不强烈,那么……会是穆王计划这一切吗?
易素梅想到这里,一股恶寒从心底发出,汗毛立刻竖立起来,阵阵寒意冲击着大脑。
看到过许许多多弑父弑母弑子女的新闻,她一直以为这样肮脏害怕的世界距离自己很远,没有想到重活一世却要经历此等疯狂的经历。
易素梅越想越害怕,她想救黎皇的,黎皇还欠她一个要求呢,天下还没有立下储君,黎皇怎么可以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将可能大乱的朝堂扔下不管不顾。
可是……她知道,即使华佗在世,亦不可能有重活的可能。
易素梅因为惧怕,紧紧抓着黎皇的手,许是疼痛已经重度昏迷的黎皇居然吃力睁开沉睡已久的眼睛。
易素梅大喜过望,激动的唤着黎皇:“父皇,你醒了。”
黎皇初始睁开眸子,看到身边之人是易素梅,先前还懒散绝望的眼神仿佛如同看见阳光,发着光彩。
用尽仅有的力气抓住易素梅的手臂,干裂的嘴巴张了又张,努力想冲破喉咙说话,奈何总是不能成功。
“父皇,你可有话说?”看他似乎就是想说点什么,奈何总是无能为力,发不出任何声音。
黎皇连连点头,眼中已不再那么着急慌张了。
易素梅努力平复自己被带起来的着急,小心引导,“可是要见母后?”黎皇用力摇头。
“太医?慧妃?煕王?景王?”易素梅每说出一个名字,黎皇摇晃得更加激烈,因为着急,呼吸更加不顺畅。
易素梅着急自己的无能为力,她不知道黎皇到底想要表达的是什么?奈何就是说不出来。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黎皇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突然一个想法窜进易素梅的脑海里,或许?“穆王?秦妃?”
刚刚还着急万分的黎皇,听见自己想要表达的话,激动的重重点头。
“我去叫他们过来。”既然皇上想见他们,速速找他们前来才是真的,易素梅说完就抬脚离开,可是衣袖被紧紧抓住易素梅险些摔倒。
易素梅看向紧紧抓住自己的黎皇,只见他又是摇头,又是左顾右盼似乎在找寻着什么东西一样。
嘴巴依然大张,想要说话,因为用气太多,黎皇的呼吸一下微弱且上气不接下气,看上去随时有可能断气。
易素梅不得要领。急的也是团团转,她一直注意黎皇的神色,只见他紧紧盯着旋木上的茶杯,“父皇可是要喝茶?”
黎皇不说话看着一步一步到自己面前的茶杯,他的眼睛越睁越大,嘴巴也越张越大,最后使出全身力气,蹦出一个“毒”字,然后吐出一口黑血,踉跄摔倒在床底下。
易素梅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来不及反应,秦妃一声呵声敲打着易素梅的神经,“大胆易素梅,居然敢毒害皇上,将她给本宫抓住。”
易素梅在还是茫然不解之时,被突如其来的制服弄得分不清南北。
黎皇的冲击,秦妃的定罪,还有……她大脑一片茫然。
易素梅看向眼前出现的穆王、秦妃、太监总管、曦王、梦洁,还有皇后娘娘等。
之前不在的,此刻都在这里了。
眼看着他们手忙脚乱得将摔倒的黎皇扶上龙榻,专职医治黎皇的太医上山查看。
少顷,太医摇着头,将黎皇的眼睛闭上,跪在地上,大声道:“皇上升天了。”
太医说完,一屋子的人全部跪在地上沉思哀悼,易素梅被强制摁在地上,手里的茶杯还被紧紧的握在手里。
霎时,宫里此起彼落的响起“皇上升天了”的这句话,但凡听见的人无不是跪在地上哀思。
皇宫响起三声钟声,远在宫外的百姓纷纷跪地哀思。
“大胆易素梅居然敢谋害皇上?”秦妃抹掉脸上并不见的泪水,疾言厉色问罪易素梅。
“你说什么?”易素梅惊慌的抬起头,看向眼前异常可怕的妇人。
“证据面前,你还想在狡辩?”他们可都‘看见’了,所有人都看见也听见了。
“我没有。”她怎么可能会……等等,难道说……局吗?
“我们可是听见父皇说毒之后,父皇就吐血归去了,况且我们是问讯父皇病情好转才开开心心来探望的,没想到……你居然毒害刚刚好转的父皇,你……你……好狠啊!”秦若雨边说边哀泣,一句一句将易素梅给定罪了。
好转?不是说病危吗?怎么是好转?这当真是他们设的局。
将自己一个人先蒙骗过来,黎皇毒发他们再实时出现,如果她没有猜测错,恐怕手里的茶盏是有残留毒汁吧!
好一招人证物证俱在,这下自己可就百口莫辩,有苦说不出了。
黎皇显然是想告诉自己茶盏有毒,是秦妃和穆王害的,奈何话没有说清楚,他就先行升天了。
“母后,我没有。”她知道自己有口难辩,唯有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皇后身上。
皇后许是太过伤心,并没有替易素梅说任何一句话,刚才的情景分明是……梅儿投毒,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如何脱罪。
皇后失望的闭上眼睛,黎皇的去世打击着皇后,依目前的局势来看,易素梅这个罪人是当定了。
为今之计就先委屈了她,日后在寻机会申冤。
环儿知道皇后此时不准备出面解救自家小姐了,连忙磕头辩解道:“总管大人请景王妃来医治突然病重的皇上,没有想到皇上没有交代任何只字片语就升天了,王妃是无辜的。”
“是吗?总管大人可是告知我们黎皇身体日见好转,赶紧将这个好消息通知我们,让我们心宽。怎么到你嘴里就是病危?我们这么多双耳朵,难道会听错不成?你是景王妃的心腹,你自然会帮她遮掩。”亲近之人的说辞哪能成为证据?如若能够成为证词简直是贻笑大方。
“奴婢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否则天打雷劈。”环儿天真的以为自己这样发誓诅咒自己可以证明小姐的清白,奈何人心隔肚皮,谁又知道谁呢?
穆王妃掩嘴‘嗤’笑一声,笑的极为轻蔑而又狐媚,刚刚的悲痛不见一丝一毫,“你个奴才有你说话的地儿?而且你为她的亲信丫鬟,你的话不能作为证词。而我们大家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事实即在眼前,休得狡辩。”
笑话,千载难逢的机会,置易素梅死地的机会,她秦若雨可是等了很久了。
如今怎能一言两语就让易素梅脱罪,她恨不得剥他皮抽她筋喝她血吃她肉,皆难解她给她带来的耻辱和难堪。
“或许,这其中有误会?”上官梦洁不太相信易素梅能够做下如此天理不容的事情,以她对她的了解与认知,易素梅绝对是善良的。
可是,黎皇也的确是在易素梅喝过汤药之后病逝的,现场的证据皆指向易素梅,这……确实令人生疑。
上官梦洁想帮她,奈何她举足轻重,没有说话的余地。
她是曦王妃,一言一行皆代表曦王府,黎煕还没有说话,可能也是在此种情况之下不能也无从攻克。
“误会?难道曦王妃想说我们眼睛瞎了不成?眼见为实,耳听也为实,我们听到父皇说的一个毒字,最后却驾鹤西去,你说这是误会?”此时谁也出手偏帮就是与她秦若雨为敌。
她……不允许任何人为易素梅脱罪,黎昕远在千里之外,远水救不了近火,至于皇后和曦王更不可能明目张胆在她脱罪。
要晓得,人证物证俱在,谁能轻易翻供?
不能吧!嘻嘻,没有想到黎皇的去世倒也做了一件好事,她秦若雨一定会好好利用这次绝佳的机会。
“如今我百口莫辩,尔等打算拿我如何?”易素梅神色不复刚刚的慌乱,而是趋于平静之后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