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话毕,易楚天不淡定了,这所有的信息皆表明黎煕极有可能是……如若所言如十三公主所说,那么是否应该在真相大白之前,先办了自己的事情。
自己前去穆王府要人,黎穆并没有给于任何情面,或者……此时会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易素清倘若被发配做了军妓,那他易楚天将来还有何脸面在朝堂在世间行走。
此时此刻本不应挑起其他事情,然……再不抢先一步可能……不行,就没这这样办。
易楚天给于了自己肯定,他踏步来到最前方,拜了皇后拜了王爷,最后俯首跪在地上恳求道:“皇后娘娘,穆王爷,末将有个不情之请。”
对于被突然打乱的计划,黎昕微不可察的蹙眉,然想了想,嘴脸的挂出些许笑容来。
无妨,他想推进的事情任何变故终将不是变故。
皇后看了跪在下的方易楚天,要晓得易楚天自认功高盖主,一般不会如此心悦诚服或者更确切的说不会如刚才那般将自己弄得如此悲戚,“何事?”
易楚天难以启齿,装似难为情,最终一咬牙,道了出来,“末将求穆王爷给小女穆侧妃一封休书。”
易楚天话一说完,众人又想起昨儿听见的流言来,又是好一顿交头接耳,私下议论,外加嘲讽挖苦。
易楚天闭上眼睛,自动屏蔽周围一切的声音,什么皆装作听不见,此时只是暂时的,如若当真清儿做了军妓,嘲讽羞辱将伴随他一辈子。
不,他是堂堂护国将军,如何能够受此羞辱和嘲弄,因此,在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扭转局势才是当务之急。
“为何?”皇后虽身居深宫,然外面任何风吹草动,亦是逃不过她的耳迹的。
既然他不明说,她亦就装作不知道罢了。
“小女任性妄为,令穆王爷蒙羞,又失了孩子,末将想将她接回送入庵堂,为星月祈福,同时弥补她自己造下的孽。”话说的天衣无缝,亦挑不出任何的瑕疵。
这话说得极为含蓄,他突兀这一举动,更加作证昨儿的流言。
然……毕竟是流言,穆王爷可并没有出面承认其真实性,真亦假,假亦真,真真假假又如何,端看上位者如何决策而已。
“此事是穆王爷的家务事,权看穆王爷的意思了。”这是黎穆的家事,皇后不宜过多的干涉,就将问题的中心抛给黎穆吧!
黎穆铁青着脸,藏在袖子里的双手因为隐忍,青筋暴徒。
易楚天简直胆大包天,虽说要休书,难道不是变相的告之世人他不要他那荡妇女儿做他女人吗?
被女人抛弃,还是被当众打脸,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等他登基,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他易楚天。
放过那个令他蒙羞的女人?想都不要想,星月律法在此,倘若他公开易素清的丑事,他还能堂而皇之的索要休书?
简直是痴心梦想,休书?哼,他怎么会轻易就给了他,他嘴角勾起讽刺藐视的微笑,知子莫如母,秦妃赶紧截去他未出口的话,“既然易将军有自知之明,当然不能驳了你的脸面,我让穆王爷给你休书。”
不晓得黎昕掌握什么,或者手里有什么证据,此时不宜得罪易楚天,否则会将易楚天完全倒戈黎昕,他们就输定了。
黎穆惊讶的看向秦妃,气急败坏的看着对他视而不见的秦妃,为何要答应?
他很快就是未来的储君,他怕什么?一个臣子而已,到时候只要他高呼一声,多的是人为他效命。
“如此,多谢秦妃娘娘,多谢穆王爷。”说完便立了起来,站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这么多人。这么多耳朵,不怕他穆王翻脸不认账,易楚天的目的达到了,他也就了了一桩心事了。
无论是为父者还是为官者,他皆将损失减到最低,他便已然心满意足了。
黎穆狠狠的摔了一下衣袖,众臣知晓他不乐意,然……谁又会去说,不反对也就是同意了,此时算告一段落了。
黎昕举着酒杯,晃动着酒杯,他的周身仿若仙气萦绕,淡雅绝尘,浅笑道:“我们继续刚刚被易将军打断的话题,大家想知道这酒杯中是否有毒呢?”
想,他们肯定想,只是……可都是一些宵小鼠辈。
“不过是一个五岁稚童的胡言乱语,景王爷居然当真不成?”秦妃重重的询问,与其说询问不如说呵斥更为确切。
“我和秦妃却是不同看法的,稚童往往所说皆是真言。”小孩不懂伪善,只是语言表达不清晰而已,“我们也不要争辩了,试一试现真伪。”
“试。”说话的是黎穆,示意太监将试毒药的银针拿来,干嘛不试,就让他彻底死了心。
秦妃看着眼前信心满满的黎穆,忐忑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如此看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黎穆接过银针,踱步来到黎昕面前,晃了晃手中的银针,眼中的笑意直直凝视黎昕,将银针放了下去。
他的眼睛一直不曾离开过黎昕,直到缓缓将银针拿出来,放在黎昕面前晃了晃,对着黎昕打脸道:“你看,正常吧!”说完又拿给众臣子看,银针并没有变成黑色。
秦妃见状,笑若牡丹,惊艳且刺眼,“事实证明稚童的话完全可以不用当真,稚童懂什么?只会胡言乱语。”
世人皆庸俗,相信眼见为实,黎昕不为所动,嘴角勾起浅笑,抽走黎穆手里的银针,重新放入酒杯……碰触内壁。
少顷,再次拿出银针,已然是一根全黑银针,“两次测试,两种结果,凶手很狡猾,将毒药涂抹在内壁上,喝酒时倾斜的酒杯毒药顺势进入身体里,妙,妙,妙。”
“其心歹毒。”
“太狡猾了,差点被蒙蔽。”
“啧啧,想不到庄严的皇宫居然出现如此龌龊的心思。”宣示殿再次喧哗起来,或者可以称之为掌舵者,随着风的脚步行走。
世人皆庸俗,一贯信奉什么眼见为实,如此,是该让他们继续庸俗。
秦妃倒吸一口气,轻拍被惊吓的小心脏,心虚道:“为何你知晓内壁上有毒药,莫不是其实是你……”秦妃佯装恍然大悟,仿佛事情城如她以为的那样,将众人引入一个错误或者设定的假想里面。
黎昕不慌不忙的笑着说:“秦妃是想说是我做的手脚吧!”
不是欲言又止吗?不是假想自己是那恶人引导大家设定吗?好,既然她不说出口,他黎昕替她说。
“事实在此,休想狡辩。”无论如何一定要将局面导向他处。
“事实就是父皇食用的药碗内壁涂有毒药,而可以使银针检测不出。”不得不说,为了一己私欲,他们动了脑子,一般人还真发现不了。
黎穆张狂一笑,“这不是更加确定易素梅的聪慧之处吗?”
蠢货,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黎昕浅笑嫣然,笑容妖孽且摄人心魂,“且不说父皇是否当真是她所为,我这酒却一定不是她所为,她在大牢,如何做这事?而且她没有动机对我下手。”黎昕提醒他们,他们可是夫妻,易素梅有什么理由对自己的夫君动手?
此时局面易素梅难道不是应该将出去的希望全寄托在他黎昕身上吗?但凡不是傻子,皆不会做出如此愚蠢之事。
众人听闻,纷纷点头,极为赞同,黎穆说辞太过强词夺理,黎昕所说才是合情合理。
秦若雨站了起来,悠悠说:“弟媳听闻二哥带回来一个绝色女子,二嫂会不会因妒生恨,来个玉石俱焚呢?”
女人的嫉妒心豪不夸张的说,足以毁掉一个江山,“她身陷囹圄,你却美人在怀,试问她是心胸开阔之人?那悲恸之情,如若不宣誓出去,如何平衡?”
秦若雨就是要给易素梅贴上妒妇的标签,这就是动机?仅此一条,足以。
“你当所有女人如你那般蛇蝎心肠?你会如此想别人,想来你就是这样的女子吧!穆王爷可要小心一些人面兽心之人。”易素梅的声音自宣示殿缓缓而来,飘入每一个人的耳迹里。
众人纷纷对她侧目,易素梅无论出于何时何地,皆如此优雅绝尘,仿佛仙人之姿,摄人心魂。
秦若雨狠狠瞪视着自远而近的易素梅,她恨,恨不得杀了眼前永远目空一切,不将任何人放在眼底的易素梅。
黎昕自打她出现更是未曾移开双目,一瞬不瞬,又温情脉脉,“世间男子普遍三妻四妾,景王乃是皇家王爷,又有何例外?”言外之意就是她早已接受黎昕另纳新人。
黎昕听闻,皱了皱眉,想她话中的含义。
“他是我夫我天我的依靠,毒死他对于我有何好处?难道我希望自己是个寡妇希望自己不得善终?”如若有一个女人如是想,那铁定是个疯子。
“你……”秦若雨被她反问质疑,气势完全被碾压,一时没了主意,无从接话。
“臣媳参见皇后娘娘,众位娘娘。”易素梅逐一向各嫔妃行礼问安。
“谁让你来此?”他可没有吩咐下去将她带来宣示殿。
“父皇的案件迷雾重重,疑点甚多,她又是涉事主角,她自当参与。”黎昕间接承认小狐狸可是他让人带来的。
“你想堂而皇之当着众人面包庇她。”黎穆先给他按了个无视国法的罪名。
黎昕掏了耳朵,似乎以为听错般反问?“包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