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说道:“殿下,你还在病中呢。”
君墨迟额头有细汗冒出,但他却毫不在意。
他说道:“无碍。”
君墨迟的手有些颤抖,他看了看北辰织月,有些心疼的问道:“疼吗?”
北辰织月摇了摇头,“我不疼,只要你冷静下来就可以了。”
他的手微微一顿,依旧自责。
北辰织月的手很快就清洗好,随后就也上药包扎,君墨迟有点力不从心,所以包扎得稍微有点丑陋。
君墨迟喘了一口气,随即再说:“阿月,既是如此,那你有什么打算?如今我这般模样,大概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北辰织月定定神,便是拿出那个拓印本,道:“你来瞧瞧,这是云慈大师特意留下的,他们说是穆国皇室的图腾,这可能是指向凶手,但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君墨迟拿过来一看,转了几个角度,才认出这个图腾。
他点点头:“没错,的确是穆国皇室的图腾。穆国的皇室自认为很尊贵,皇室的一切用品,都会有皇室图腾,彰显着他们的身份。穆国被灭了,那些物件儿就流入了黑市,被一些富商收藏了。”
他年小之时,曾经见过母亲有这么一两个物件儿,所以他还算是记得清楚。
当然了,进宫之后,他母亲就把那几样物件儿藏好了,免得被人发现,节外生枝。
“那……”苏如在一边插嘴道,“云慈大师这是何意?”
君墨迟一脸深思,时不时咳嗽一声,他师父的心思,他应该是最清楚的。
他灵光一闪,就说道:“我记起来了,我母亲有一盏白玉灯,亦是有这个图腾的。当年师父问过这白玉灯的下落,但我说白玉灯随着母亲下葬了,师父只轻轻说了几声可惜,这白玉灯不是凡物。”
北辰织月挑眉,有些疑惑:“白玉灯?难道这能破解了这符咒之术吗?”
“我也不知。”君墨迟轻轻摇头,“师父当日没有详说,更何况现在师父遭人暗算,只留下这么个讯息,他不会平白无故留下来的,这大概是我们唯一的盼望。”
苏如则是说:“殿下,难道是要打扰安嫔娘娘吗?这似乎不大好。”
当年云慈大师必定也是一样,所以才说白玉灯可惜。
君墨迟面色亦是阴郁,他的手心微微冒汗。
他亲眼看着自己母亲死去,却一直报不到仇,他已经觉得自己愧为人子,如果还要挖起他母亲的陪葬品,打扰了他的母亲,他心中会更是难受。
北辰织月则是说:“阿迟,此事你先好好考虑,不急的。”
“君安凌步步逼近,如今就要将你的一切压制夺走,这是不急?”君墨迟说道,“好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北辰织月蹙眉:“就算你把白玉灯拿出来了,也有可能不是破解符咒之术的法器。”
“我相信师父。”君墨迟顿了顿,“如今,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北辰织月抿了抿嘴唇,有些拿捏不定。
苏如将近日的情况看在眼中,就连君墨迟也中了这符咒之术,这白玉灯是非拿不可了。
她随即就说:“殿下,这事儿就交给属下吧。”
君墨迟想了想,知道自己现在不可能走出这东宫,他点点头:“好,你小心一些,不要被人发现了,免得节外生枝。”
苏如领命,就立即去办。
君墨迟握着北辰织月的手,说:“阿月,如果白法师就是樊笙,那当真是不好对付,就算破解了此次的危机,我们也难以动她一根一毛。”
北辰织月想了想,则说:“她亦是一样,若她能对我下杀手,何不直截了当一点儿?”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
君墨迟面色青白,看着北辰织月,却是双目含情。
他眉心的朱砂还没有消失,可饶是这样看去,他那容色依旧是倾城至极。
他挽了挽她的发丝,说道:“无论如何,一切有我,你不用怕。”
北辰织月吃吃一笑,眉眼里皆是笑意,整颗心都快化了。
她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你在,所以我什么事儿都不怕。”
就算君墨迟成了她的软肋,她也不怕。
一生唯爱此人,所以她必定会勇敢无比。
然而,事儿却不像他们料想的那么简单。
众多百姓用了白法师的符篆之后,病情大好,所以很多人都相信,北辰织月是不祥人,引发了这一场瘟疫。
这说来好像是天荒夜谈,可就是越来越多人相信,就连朝堂上的官员,纷纷上奏请求皇上处置北辰织月,不能再让这一场瘟疫蔓延下去,造成更多的伤亡。
这才不过是两日的事儿,京中的局势就一发不可收拾,百姓也上街游行,让北辰织月滚出京都。
北辰王府外边,时时刻刻都会响起骂声,北辰织月听着就觉得头疼。
翌日上朝,北辰织月本是不想去,但黄公公却亲自来接,她不得不去。
玄龙殿中,没有染病的大臣都在,今日还多加了一个白法师。
她被当成上宾款待,竟然被赐坐,这在往日来说,很难见到。
她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瞥了北辰织月一眼,嘴角含笑,有一丝的不屑。
似乎这一切都如她所料,北辰织月的挣扎根本就是无谓的。
众人都盯着北辰织月,也下意识离她远远的。
她挺直了腰,如青竹一般。
君皇帝说道:“法师,织月是朕的良臣,难道真要如你所说,只有血祭才能阻止这一场瘟疫?”
北辰织月挑眉。
白法师捏着檀木柱子,说道:“皇上,倒还有另一破解之法,就是北辰织月永生永世不再踏足京都,不再沾手权势,逆天而行,这应该也是可以的。”
君皇帝紧皱着眉头,“只能如此了吗?”
白法师道:“只能如此了。”
然而此时,北辰织月就冷笑一声,道:“这倒是可笑了,随便给我安个不祥人的名号,就将我逐出京都?倒不如公告天下,将我北辰织月流放,岂不是更好?”
倪丞相哼了一声,低声训斥道:“你是不祥人,这已经是铁定的事实,你难道还要害死更多的人才肯罢休吗?!”
北辰织月嗤笑一声:“我既是不祥人,你们还敢跟我共处一室啊?也不怕我克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