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三郎双眼一眯,眼帘微微抬起,就见到头顶的匾额上写着“兽园”俩个大字。他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即跨步走进了园子。
一进园子里,首先向他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裴三郎阖眼,陶醉的深吸了口气,又轻轻的呼出去,浅浅的笑意在脸上泛了开来。
曾几何时,他还是个文弱书生,闻到这种浓烈的血腥味,便会作呕。
可是,现在……
他已经深深的喜欢这种浓郁的血腥味,只要闻到这种味道,他内心便会有着抑制不住的狂喜。
血,肮脏、丑陋不堪,却是最能证明一个人的实力。
如果你不想被人羞辱,那你只有打败他,用他的鲜血来祭奠你曾经受到的耻辱。
如果你不想被人打败,那你只有打败他,用他的死亡来证明自己的强大。
如果你不想被人杀死,那你只有在他前,一剑封喉,用他的污血昭示自己的成功。
……
“嗷嗷……”园子里的野兽闻到陌生的气息,纷纷张开血盆大口向他嚎叫着。裴三郎看到铁笼关着的虎、狮、豹等悍兽,嘴角挂着的笑意逐渐的扩大起来。
他走到关着巨型狮子的铁笼前,默立许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魅影站在他身后,看着那桀骜的背影,他抿抿发干的嘴唇,低头避开视线中的裴三郎。
人前温文尔雅的曦宁国摄政王,背后却是有着嗜血般的尖锐。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三郎猛地回头,紧紧的盯住他身后站着的那道魅影,眼中的光芒仿佛鬼火一般,亮的灼人,“你先下去吧。”
“是。”那人起身,恭敬的退下,关好门,立在园外。夜风阵阵,园子里的野兽传出的声音更加的狂猛。
园子里,裴三郎嘴角勾出一抹嗜血的笑意,走到铁笼之前,打开了关有狮子的笼子,那凶猛的狮子已经饿了好几天了,一直不安的在里面转这。这番见到铁笼被打开,它“嗷嗷”叫了俩声,拿出“猛虎归山”的气势,就向裴三郎猛扑了过来。
眼见着狮子向他袭来,裴三郎握紧拳头迎上,狠狠的打了过去……
他本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低。贱草民,可是摸打滚爬了这二十余载,终于让他“顿悟”了,想要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个人,他必须付出的比谁都多,才能够成功。
这世界,你笑的时候,全世界都会跟着你笑。
但是,你哭的时候,全世界哭的就只会是你一人。
他想要摆脱自己出生的低、贱,想要赢得自己喜欢的人,想要君临天下……强烈的成功欲逼着他往前奔跑着。
不知过了多久,园子里撕扯的声音音渐渐的低了下来,野兽“嗷嗷”的叫声亦是换上了轻“呜”的声音。那魅影命人准备了一壶清茶,这才推开房门,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园子里早已是狼藉成一片,他抬头向场中央看过去,裴三郎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野兽的爪子撕成了好几块,他裸露在外的后背,满是斑驳的伤疤。
再低头,地上躺着一只巨型的狮子,那狮子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正盯着裴三郎,那眼神更多的像是在控诉裴三郎对它犯下的恶行。它明明好好的在丛林里蹦跶着,却被人抓到这里,还连续饿了它三天。
好不容易铁笼一开,它自然是想要向面前的人袭去,不想,结果又被这人给打成这样啊。
它这真的是造的哪门子的孽啊,竟然遇到这样牛叉的BT啊。
“王爷……”魅影上前,垂下眼眸,拿着一块湿润的锦帕上前。裴三郎接过帕子,擦了擦自己的脸。
俩人出了兽园,到了一处凉亭。习习的夜风吹来,裴三郎给自己不急不缓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放到唇边,轻轻的嗅着,“那里晚上有什么动静没?”
“暂时没有什么动静。”魅影淡淡的回答着。
裴三郎云淡风轻的应了一个“哦”字,便轻抿了一口香茗,“记得,不管那里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向我来禀告。”
“是。”
不远处,那管家提着灯笼,带着几个女子,往凉亭处走来。
“公子……”见到裴三郎,管家上前一步磕头着,身后的几人则是弯腰屈身的向他行礼。
“这……”裴三郎阴鹫的目光快速的扫过身后的几个女子,俩片薄唇抿成刀片。
“公子舟车劳顿,这几个女子是……”后面那引人遐迩的话不说也明了。这几个女子本是被亲人卖身为婢,管家见她们长得好看,为了讨好裴三郎,便带过来了。准备给他侍寝的。
裴三郎淡淡的目光停在其中的一个女子身上,伸手点了点。管家会意,把那女子引到他的身前,嘱咐了几句,便带着其他的女子下去了。
裴三郎回头低声的向那魅影嘱咐了几句,那魅影便也起身告退。偌大的凉亭里,只剩下俩人。
裴三郎起身,双手负立的站在她的面前,那女子紧拽着自己的衣角,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飘散在腰间,身材纤细,蛮腰羸弱,那双小鹿般清澈的眼眸,更让她平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韵味。
裴三郎伸手,勾住她的下巴,眼中闪过广袤的寒意,“你家还有什么人?”
那女子诧异,小鹿般乱撞的眼睛偷偷一抬,“禀……禀公子……在下是家中还有兄嫂俩人,只是家中贫寒……所以……把奴婢卖人了。”
“你恨他们嘛?”裴三郎直接问道。
“不恨。怪只怪奴婢的命不好……”女子攥着自己的衣角说到。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净月。”
“哦。”裴三郎放开她的下巴,折身,幽幽的坐下,抿嘴向净月笑了笑,示意她坐下。那净月自是不敢。后来,在裴三郎的呵斥下,她才忐忑不安的坐下。
裴三郎给她倒了一杯茶,沉默了许久,这才开口问道,“你说,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什么东西是她最心爱的。”
那净月想了想,低着头,支支吾吾羞涩的说到,“自然是丈夫和孩子了。”
裴三郎若有所思的应了她一句,想了想,又开口问道,“那你说,女人通常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对自己的丈夫死心。”
净月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认真的想了想,“恐怕还要属丈夫的……薄幸。”
裴三郎眉头紧皱,风敛轩那家伙极会伪装,他在“她”面前时,总是一副情深的模样,但是只有他知道,那个人他其实是一只狡诈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