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钱乐乐忙把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变成了：“我是说……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妖王的故事？我讲给你听吧。”

霜儿一边给钱乐乐按摩，一边点头：“好啊好啊，我想听。”

“咳咳……”钱乐乐清了清嗓子，就开始讲：“从前有一只非常厉害的怪兽，他的身子足足有一座宫殿那么高大，他说话的声音也非常洪亮，只要轻轻说一句话就能够震慑的周围的所有小动物都赶紧跑到洞里躲起来。

“可是这只怪兽的心底却非常的善良，他从来没有害过好人，都是靠吃那些为非作歹欺压百姓的人生活下去的，当有别的怪兽出来想要吃人或者是吃小动物的时候，他就会大吼一声，把他们都吓得躲进自己的小屋子里不敢乱跑。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其实是一只好怪兽。

“但是村子里的人不这么觉得啊，他们觉得，只要是怪兽，就是坏的，就是会吃人的，所以他们就连教育小孩子的时候都会说‘你要是再不听话啊，我明天就把你扔到森林里面去，让那只坏坏的大怪兽吃掉你。’”

故事说到这里，霜儿突然出声打断道：“那这只大怪兽岂不是非常委屈？他从来没有吃过好人和小孩子，村民却还要说他是坏怪兽。”

钱乐乐点点头，说道：“是啊，所以说人都是没有眼睛的，从来不会用眼睛去看人，都是用耳朵听的。”

霜儿沉默了一下，问道：“那么后来呢？后来这只大怪兽怎么样了？”

钱乐乐叹了一口气，继续讲道：“后来啊，这句话正好被一只路过的小野猫听见了，大怪兽虽然在人类当中的名声非常臭，但是因为他的善良和热心，小动物们都是非常喜欢他的，也很愿意同他亲近。

“于是那只小野猫就跑去了大怪兽那里，义愤填膺的把这句话转述给了大怪兽听，大怪兽听了很难过啊，心想为什么人类要这么说我呢，明明我从来都没有做过坏事的。

“后来大怪兽不甘心，他觉得可能只是那一个村民不喜欢他，所以才这么说，其他村民不会这么认为。于是不甘心的大怪兽就想了一个办法，想要试探村民们对他的印象。他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了村子里去，什么也没干，只是在街上来回走了两圈而已，就把那些村民们都吓得回了家，嘴里还嚷嚷着‘大怪兽来了！大怪兽来吃人了！大家快跑啊！’

“甚至还有一群自以为勇敢的村民们，拿着火把和木炬想要来烧死大怪兽。大怪兽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唯独，就是怕火。他见了火把，就赶紧想跑回森林里去，可那些村民一看他开始面目狰狞的奔跑了，还以为是大怪兽发了狂要吃人了，匆忙之间，就把火把都朝着大怪兽的身上砸过去。”

钱乐乐说到这儿突然顿了一下，开口问霜儿道：“霜儿啊，你知道一个人什么时候就再也没有必要做好人了吗？”

霜儿听故事听的正入神，一下子竟然没反应过来：“……什么？”

钱乐乐音调深沉：“就是在所有人都不相信他还是个好人的时候。”

霜儿听懂了，所以沉默了。

半晌，屋子里才再次有人说话：“那……后来呢？后来那只大怪兽怎么样了？”

钱乐乐轻笑出声，翻身坐正了身体：“什么后来啊，没有后来了，你听故事听得还真是入神。”

“是人吧？”霜儿问。

钱乐乐愣了片刻：“……什么？”

“你说的这个故事，那只大怪兽，他原本是个人吧？”霜儿也不去看钱乐乐，一双手还在不停歇的帮钱乐乐按摩着肩膀和脖子。

钱乐乐听明白了霜儿的意思，霜儿是在说，那个怪兽的原型，是个人。

钱乐乐沉默片刻，苦笑着回答：“不是，这就只是个故事罢了。”

霜儿也笑了一下，不再说话了。

其实霜儿知道，钱乐乐最怕的就是火。

但是有时候一些事情是有界限的，不能碰就是不能碰，一旦碰了它，心里的那点儿还没好透的口子就会一个一个的全部爆裂开来，让你连抢救都来不及。

所以霜儿不再追问“是不是你说的这个故事就是你自己呀”，也不去问“你以前都经历了一些什么啊”。

这或许就是友情的界限了。

按摩过后，钱乐乐确实感觉那些僵硬了一整天的肌肉都放松了好多，睡得也是格外的香甜。

一觉醒来，钱乐乐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她想去看看后宫里的那些女人们。

当钱乐乐用过了早膳，把这个想法说给霜儿听的时候，霜儿一愣，还以为是自家主子终于开窍了，是要去后宫给那些嫔妃们一个下马威，让她们认清楚这后宫未来的新主人。

只是……这最近后宫里一直都是平平顺顺的，从没听说过有人为了争风吃醋而闹出些什么事情来。

不，不只是最近，这种平顺的后宫景象自从风敛轩登上帝位之后就开始了，并且一直保持到现在。

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风敛轩后宫里本就没有多少人，只有一个赵璃茉是正宫皇后，再加上之前在王府时就一直跟着风敛轩的两个侧妃之外，竟就没有别人了！一大部分的宫殿都拨给了先皇的太妃们做了居所，所以钱乐乐平时去后宫走动时也不至于感觉到冷清。

所以说，要想后宫安稳，还是得少纳妾啊！

钱乐乐看出了霜儿的疑惑，笑着解释道：“我可不是去作威作福的，我就是去看看她们都是些什么样的人，是否好相与。”

霜儿这才放心的点点头，说实在的，要是钱乐乐的这个性子能跑去后宫闹腾一圈，那她才会担心钱乐乐的脑子是不是被人偷偷换掉了。

钱乐乐梳洗更衣之后，就带着霜儿出门了。

有着霜儿带路，即使是弯弯绕绕的后宫，钱乐乐也不至于走岔了路，很快就到了第一站，娴妃娘娘的寝殿。

这位娴妃，原名沈娴，是风敛轩娶进门的第一位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