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了?”魏越泽蹙眉,“徐氏可知?”
顾平摇头:“他没有惊动任何人,若不是探子精明,只怕也查不到。”
魏越泽蹙眉:“难道前段时间传的事情是真的?”
顾平道:“将军说的可是……”
“有些话,不宜多说。”魏越泽道,“你且下山等我,我随后就回。”
有些人不该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顾平走后,魏越泽便是钻进了山洞,岳柠歌正啃着兔肉,吃的津津有味。
“我有些事要处理,你在这儿稍等会儿,自会有人来接你。”
“我不会被你金屋藏娇的。”岳柠歌吮着拇指,回味着烤兔肉,然后站起身来:“你想要将我圈养起来,可我不是金丝雀。”
他有什么想法却是被她看穿了。
魏越泽只是稍微愣了一下,脸色如常。
“那你有能力吗?”魏越泽眼底的鄙视挑起了岳柠歌心底的反叛。
岳柠歌道:“你别小瞧人。”
“那我不小瞧你,你就在这嵌稷山待着,腊八节时我会派人来寻你,届时若只有一副骸骨……或者骸骨都不剩,也怨不得我。”
他这话并不是生气,只是想看看岳柠歌到底能够成长到什么地步。
魏越泽缓了缓,又走到岳柠歌面前,轻轻将她有些乱的头发给拨了拨,轻声道:“这山洞很安全,我以武力铸了结界,若是遇上什么,只管来这洞里。”
这是他唯一给岳柠歌留的后路。
岳柠歌打掉他的手,冷冷地说道:“我不会来这洞里,苟活。”
她的理直气壮让魏越泽笑了起来,他且瞧瞧,这妮子有什么通天的大本事。
魏越泽叮嘱了几句便是离开了,到了山下他又恢复了那个瘸子将军的模样,坐在轮椅上被人抬着上了马车。
吃完饭,岳柠歌有些犯困,便是轻轻闭着眼睛靠着石壁小憩了一会儿。
只可惜她不是睡到自然醒,而是被吼啸声给吵醒的。
明明安静了会儿的吼啸声又开始此起彼伏,怪慎人的,这山中难道还有双虎争雄的场面?
岳柠歌伸了伸胳膊,刚想走却又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
莫非魏越泽又折回来了?
岳柠歌蹙眉,那该死的变态回来做什么!
想起那家伙对自己做的种种,岳柠歌巴不得在他身上戳几个窟窿,可也为难她了,她眼下就比手无缚鸡之力稍微好些,要想和魏越泽斗,根本是不可能的。
虽然不可能,但也不代表她会坐以待毙。
岳柠歌将那匕首握在手里,心道:“魏越泽,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匕首又送回我手里。”
岳柠歌走了两步,这衣袍实在太过肥大,她穿在身上实在是一种束缚,岳柠歌想了想,用匕首将衣袍的下摆给割断,露出一截滚圆的小腿肚来。
幸好她这是在山里,若是在营淄,指不定被人说叨成什么样子,至少是伤风败俗的。
她走到山洞口,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便是停了。
“真是奇怪了,难道他还要和我玩捉迷藏?”岳柠歌冷冷一笑,却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魏越泽是什么人,就算她不用深入了解,但也可以摸到一点门路,他那种人岂会有孩童的心思。
这嵌稷山里,若不是魏越泽,难道是……
登时岳柠歌警铃大作,他才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魔怪?
一想到方才偷月鼠那种恶心的模样,岳柠歌就忍不住想问问苍天——你是专门和我做对么!
事已至此,逃避是没用的,与其在这山洞躲着坐以待毙,不如走出去放手一搏。
岳柠歌看着手中精光大甚的匕首,深吸了几口气,然后朝外面走了出去。
此刻正值夕阳西下时,灰蒙蒙的天让她的心脏忍不住多跳了几拍,握着匕首的手也冒出了些细汗,掌心里面滑腻腻的,有些不舒服。
离开了火堆,外面的寒风趁机而入,岳柠歌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该死的!
岳柠歌低声咒骂,然而就在她打了喷嚏之后,树林又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让岳柠歌浑身不自在。
“咚!”
重物落地的声音?
岳柠歌吞了口唾沫,然后又往后面看了看,那堆火还能再烤制些什么肉类。
在吃肉的和危险这二者权衡了下,岳柠歌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吃肉。
握着匕首,岳柠歌单枪匹马地就朝外面走了过去,只是当她走到树林的时候,却没有看到什么可食用的畜生,唯有一个人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眼皮微抬,却有筋疲力尽地说不出话来,在看到岳柠歌的时候,那个人便是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岳柠歌看着那个人,都浑身是血了,这还活的了么?
活不了就不救了。
岳柠歌转过身去不打算管这桩闲事,可刚走一两步,岳柠歌又忍不住回头去看了一眼那个躺在地上的伤员,就这样袖手旁观算不算草菅人命?
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是救他一救。
岳柠歌费了九牛一虎之力终于是将那个浑身是血的人拖进了山洞里面,见他浑身是血,岳柠歌也简单地翻了他的衣物,却发现这个人身上有很大一部分的血竟不是他自己的。
“是和魔怪打了一架么?”岳柠歌自顾自地说道,“既然没有受伤,怎么会晕呢?”
“饿……”
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从男人嘴巴里面发出来的时候,岳柠歌都觉得匪夷所思,都晕倒了还知道饿?
只可惜兔子肉都被岳柠歌吃完了,剩下的就只是一堆骨头,总不能给人吃骨头吧。
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既然她救了人,那就给人一口吃的,万一有朝一日人来报恩呢。
岳柠歌有了这样的打算,又握着匕首走出了山洞。
有了第一次出洞的经验,她显得要从容一些。
看来魏越泽到底是这儿的常客,周围都没有什么魔怪出入,有的那也是偷偷摸摸的,没有什么直接危险。
岳柠歌在血水泉里面摸了两条鱼,收拾干净之后又学着魏越泽烤兔子的法子烤鱼。
蜜糖、盐和一些不知名的调味料,她想到什么就放什么,很快那烤鱼的香味便是冒了出来。
岳柠歌正沉浸在烤鱼的乐趣里面,以前在热带雨林里面求生存的时候,她也时常抓些蛙类、鸟类和鱼类来烤制,这些东西都是体积较小,容易熟的,所以处理起来并不费力。
只是她在烤制鱼肉不亦乐乎的时候,却没有察觉到山洞的异样。
等鱼肉刚刚烤熟,岳柠歌正打算撕下一小块来尝尝味道的时候,忽地一只血手却伸了出来。
“啊——”
惊天惨叫闷闷地发出来,在并不小的山洞里面无限回荡。
“松,松手。”男人挣扎着,可岳柠歌死死掰住他的大拇指,那种疼痛,饶是一个正常人都承受不了,更别说这还是刚刚苏醒的人。
“你想对我做什么!”岳柠歌并不打算放手,她虽然穿的有里衣,衣裳也差不多烘干了,可眼下她被笼在魏越泽的宽袍里面,空荡荡的更是说不出来的性感,身为一个特工,她擅用美人计,也知道她这一身会引来什么。
岳柠歌本想将鱼烤好了之后就将衣裳换了的,可哪儿知道这男人居然嗅到了烤鱼的香味就爬起来了,真是个饿死鬼投胎。
“我想吃鱼。”男人实在是没法子了。
他很憋屈,这一路走来将身上的银子花完了不说,还狼狈到和魔怪打了一架,最后体力不支晕倒,现在更是不顾脸面地想要吃东西,换作以前,他肯定不会想到自己会有今日的狼狈。
岳柠歌松开手,将匕首狠狠地插在土里以示警告:“我有刀,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否则我剁了你。”
她凶悍无比,不过十三四岁的脸上露出来的狠戾却让人联想到母老虎。
男人心道:“果然是山野粗丫头,穿着粗俗不堪,行为更是粗鲁不堪。”
如此一想,他心里的那个娇滴滴的美人儿的形象顿时又鲜活了起来。
岳柠歌松了手,任由男人抓起烤鱼就开吃。
虽说男人比较狼狈,可吃相却很风雅,这一点不难看出,此人应该是受过极好的教育。
不过岳柠歌并没有往深处想,不过是萍水相逢,何必去查人祖宗十八代。
男人吃完了鱼,也恢复了些体力,就像死而复生一样,他很感激岳柠歌,赶紧朝岳柠歌抱拳道:“敢问姑娘芳名,家住何处?”
被人救了,还吃了人的东西,肯定是要报恩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岳柠歌警惕地裹了裹自己的衣裳,“你不需要以身相许,我不会答应的。”
男人的眉梢挑了挑,心中又鄙视了一番岳柠歌。
男人道:“我会重金酬谢姑娘。”
他强调着那个“重金”二字,却也在试图摸索着岳柠歌脸上的表情,只是奇怪,他见过不少人听到银钱时候脸上都会露出精光,那种贪婪让他生厌,可在岳柠歌脸上却看不到。
男人有些气馁。
岳柠歌道:“你能出的起多少钱。”
闻言,男人眼底闪出光来,他就知道,世上没人不贪钱的。
“你只管开口。”男人很豪气地说道。
“五十两吧。”
本来岳柠歌是不打算要银子的,可转念一想,眼下她在岳府的月钱并不多,有个五六十两傍身也不错。
男人倒吸了口凉气:“你说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