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渊承认和岳柠歌之间的婚约,这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落在岳锦绣的眼中,却是刺眼非常。
她一直蛰伏着盘算,而眼下就是最好的时机。
当魏渊点头的那一刻,她容不得魏渊再说些什么郎情妾意的话,便是逼迫自己落下几滴珍珠泪来:“求王后娘娘和长公主殿下为民女做主呀!”
那声音出来的一刻,魏渊的脸色刷一下白了。
“什么人在晚宴上大哭小叫的!”
内侍立刻做出了反应,而宫娥也将岳锦绣的位置给亮明了。
这晚宴的人数庞大,容不得出一点点乱子。
很快,岳锦绣便是被人给带到了红毯子上。
岳锦绣哭功那是一流,可当下落在魏渊的眼里,竟有说不出道不明的嫌弃。
岳锦绣抹着泪,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胭脂水粉,竟然哭都哭的那么好看,惹得下面的少女都忍不住窃窃私语。
“这位是?”王后并没有见过岳锦绣,但见她哭的如此娇媚,心中也不免生出了怜悯。
长公主道:“这位,不就是岳府的那位长女么?”
她的声音显得无比轻蔑。
本来长公主就看不惯李沧荷,眼下更是恨不得将岳锦绣也给狠狠地踩一脚。
她的话说的不用太明,知道此事的人也就“哦”了一声。
王后虽然常年久居宫中,可魏阀的事,她多少还是知道一二的。
登时脸色也不是那么好看了。
未婚先孕,勾搭妹夫……
这些,在女人眼里可都是大忌。
“你父亲可是礼部侍郎岳峰?”王后声音低沉地问道。
岳锦绣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娘亲已经对她下了最后的指令,如果今夜不成,那她就真的是一枚弃子了。
岳锦绣道:“正是。”
“身为礼部侍郎,竟然教出这等不守礼法的女儿,岳峰这官帽子,只怕是不想要了。”
王后说话十分有份量,听的岳锦绣胆战心惊,可她此番也是兵行险招。
岳锦绣深吸了一口气道:“娘娘!民女和少将军是真心相爱的!”
她声音凄楚,带着绵绵情意,怎么听都不是假的。
岳锦绣道:“少将军和我妹妹柠歌乃指腹为婚,他们之间素未蒙面,又谈什么情谊呢?还望娘娘成全!”
“锦绣姑娘,你这是在为难本宫。”
王后自知,有些事,她不能插手,譬如魏阀的事。
“娘娘不妨直言,末将在这儿,就是日后魏阀也不敢多言半句碎语。”
倏地,一直不吭声的魏越泽却是这么冒了一句话出来。
他嗅到了一股味道,是个机会。
岳柠歌皱眉,看着魏越泽那副慵懒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魏越泽都这样说了,长公主更是借着酒意道:“娘娘,既然魏阀的都尉大人都如此说了,此事又关乎儿女情长,不如你就为这位锦绣姑娘做一做主。”
王后权衡了一番,又觉得有魏越泽在这儿,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这才缓缓地说道:“如此,那本宫就听你说一说。”
岳锦绣赶紧磕头谢恩,然后才说道:“民女和少将军相识于微,年少时候便已倾慕于他,后来我俩便是花前月下。本来少将军是答应了民女,择日来民女府上提亲,哪知……”
她说到这儿的时候,更是哭的雨打梨花,惹人怜。
王后听的兴致勃勃,却是被人中途掐断,不免身子都往前坐了坐:“哪知怎么?”
“哪知少将军竟然和旁人有了婚约,而那个人,竟是我家嫡妹。”岳锦绣眼泪哗哗地流。
“民女自知庶出,配不得少将军,可嫡妹咄咄逼人,在知道民女和少将军情谊之后,便是将民女赶出了家门。”
岳柠歌一面听,一面瞪大了眼睛。
啊喂!睁眼说瞎话呢!
每回子都是她这个嫡女挨飞刀的好吧!岳锦绣和李沧荷这两母女就没有消停过!
怎么到了王后的面前,她岳柠歌还成了恶人?
“民女流落西宁镇,恰逢少将军剿匪,民女和少将军重逢,心酸之下便是委身于少将军。”岳锦绣说的绘声绘色,“眼下,民女怀了少将军的骨血,可嫡妹却……”
她话音至此,岳柠歌已经收到了不少如刀似剑的锋利目光。
“哎呀呀,真是没有想到,不大点年纪去做出这样狠毒的事情来!”
“是呀,瞧她也不过十三四岁,怎么能够如此狠心?”
“都说嫡女有毒,咱们这些庶出的可得小心呢。”
“真是坏了我们嫡女的名声!”
七嘴八舌的声音伴随着不善的目光接踵而至,如果眼神都可以杀人的话,岳柠歌相信自己已经死了千回百回了。
岳锦绣这丫的,怎么不去当编剧呀!
岳柠歌轻描淡绘地端起茶杯,将所有不友好的目光都避开,自顾自地饮茶。
王后朝这个方向看了过来,却是觉得奇怪。
怎么这位岳府的嫡小姐在听到这么多的控诉之后,竟然没有来解释一番?
“此事怎么能够听这女人的一面之词!”
在所有人都议论纷纷的时候,袁连城却是用自己小小的身躯为岳柠歌振臂一呼。
岳柠歌饶有兴趣地看着袁连城,这小娃子还真的不负当初她的救命之恩。
袁连城道:“我不信柠姐姐会是这样的人!”
岳锦绣赶紧道:“世子,民女绝对没有半句谎言,否则,否则就不得好死。”
她这话说的有些重了,可岳柠歌不由得冷笑一番。
有些誓言,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可当下,岳锦绣别无选择。
她在岳府多年,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变成母亲的弃子,她要东山再起,她要母亲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她的身上,她要嫁进魏阀!
“你说这些有证据吗?”袁连城倒是不蠢,知道要让岳锦绣提供证据。
岳锦绣看向魏渊,脸上蓦地出现些娇羞:“少将军,那夜在西宁镇,咱们……”
“锦绣,你别闹了成吗?”
闹成这样,他魏渊还有脸吗?
魏渊的心中无比抓狂,如果不是看着有这么多人在场,他一定要狠狠地将岳锦绣给骂醒。
都走到这一步了,难道她还不知道该如何做吗?
不是说好了一切都等着他来解决吗?这个女人,太不不安分了!
相比之下,到目前为止都还规规矩矩、安安静静的岳柠歌倒是惹人喜欢。
魏渊朝岳柠歌看了过去,后者正在不慢不紧地饮着茶,这副恬淡的模样,让他的心情倏地就变好了。
当家主母,该是这样的。
魏渊的心里已经有了确定。
只是他没有察觉到,眼下就在距离他不远处的魏越泽,正杀气腾腾地看着他。
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天下什么便宜的事都让你给占了!
居然还敢惦着他的柠歌,找死!
魏越泽袖中的手背已经青筋冒起,阿渊这小子是活的不耐烦了。
不过当他看到岳柠歌那副恬淡的表情时,却又微微眯起了眼睛来。
这丫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岳柠歌若是真的专心饮茶,那神色绝对不会是这样的。
岳柠歌脸色虽然是安静的,可那双本该是干净清透的眼睛却微微眯起来,满是狐狸般的狡黠和坏样儿。
这眼神他再熟悉不过,他的小狐狸,只怕又在算计着怎么咬人了。
也罢,且让他瞧瞧,小狐狸还有什么本事,到最后兜不住的时候,他再来收拾残局也未尝不可。
王后朝内侍瞧了一眼,内侍赶紧道:“岳府嫡女上前问话。”
被点到了名,岳柠歌才缓缓地从位置上走过来,颇有礼数。
长公主不由得点了点头,这些天李嬷嬷还当真没有闲着,能够让岳柠歌以最快的速度掌握王宫礼数。
岳柠歌来到王后的面前,跪道:“民女岳柠歌,见过王后娘娘,娘娘千岁。”
“嗯,本宫有话要问。”
“娘娘示下。”
“方才你长姐说了那么多,你就不辩驳一二吗?”
岳柠歌道:“长姐说的话,其实不用民女多言,在座的便是有人知晓。”
王后挑眉:“哦?是谁?”
岳柠歌道:“魏阀都尉大人,和魏阀少将军都知道此事。”
“这事儿还能牵扯两位魏阀的将军?”
“此事关乎岳府声誉,其实柠歌并不该说。”
王后道:“本宫让你说,你便说。”
岳柠歌道:“当初柠歌被人绑架至西宁镇,正是得少将军相救,至于为何长姐也在,柠歌就不得而知了。”
岳府嫡女被人绑架的消息也是传得满城风雨,毕竟当初可是魏阀的都尉和少将军一同将其送回来的。
而就在那一日,岳府的当家主母被当街抽打,也是在那一日,岳府的长女自曝和魏阀少将军珠胎暗结。
此事风起云涌,百姓都说比看戏还过瘾。
岳柠歌道:“娘娘问民女不如问少将军。”
她将所有的一切都推给魏渊,目的很简单,要魏渊做个决定。
魏渊刚刚想说话,长公主却不合时宜地插嘴:“其实吧,要本公主来说,这事儿其实很简单。”
王后“咦”了一声:“既然岳府长女都怀了魏阀的孩子了,何必大费周章,不如成全了两人?”
她这么一说,王后便是明白了长公主的意思。
有时候,外部压力过大的时候,自家相斗的闹剧也该暂时停一停了。
“本公主听闻,袁侯爷有意要收柠歌小姐为义女,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