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锦绣!”岳鹤鸣猩红了双眼。
他已经陷入了疯狂之中,心中的暴怒正要发作,却听的差婆用一大串钥匙狠狠地敲打了下牢门:“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岳公子,这是王爷体恤,让你能够将女囚遗体带回去,你若是动作慢了,王爷改变主意,这尸体该怎么处理就要怎么处理了。”
岳鹤鸣咬着牙,忍气吞声,赶紧将李沧荷的尸体被抱起来,血迹染了他的素缟。
岳鹤鸣走出牢房的时候,他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岳柠歌,那眼神,就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岳柠歌倒是做足了挑衅的功夫,嘴角微扬:“在岳锦绣还没有被我整死之前,你最好快点来将我杀了,否则……呵呵……”
“哥!哥!你救我,救我,我不想死,不想现在就死!”岳锦绣眼泪鼻涕一起流出来,模样难看之际,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岳柠歌冷笑:“你哭什么,反正还有十几****就要被斩头了,现在死和以后死有什么区别。”
“哥……”
岳锦绣凄厉的哭喊声在牢房里面摄人心脾,哭的人都觉得悲凉。
差婆赶紧将岳鹤鸣送出去,外面的日头正大,他将李沧荷的遗体放在马车里面,却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
李沧荷被岳峰休了,也就是说,无法葬入岳氏祖坟里面,他只能先找个地方将遗体安置了,再想法子。
该死,在廷尉府的大牢里面,岳柠歌都敢下手,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岳鹤鸣眼底涌出了阵阵杀意,孰不知当下在牢房里面的那个人嘴角却是噙着笑意。
岳鹤鸣前脚刚刚走出牢房大门,姜即墨后脚就走进牢房。
姜即墨行至岳柠歌房间门口:“你这样做,会不会弄巧成拙?”
“当年她买凶杀人,还将我娘脸给划花了,我这不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么,再说了,是她儿子要盯死我不放的,他们既然打定了注意要招惹我,也就不会怕我做些什么。”岳柠歌嘴角的笑,仿佛鬼魅,“他被我彻底激怒了么?”
“废话,”姜即墨道,“是个人,都会被你激怒,那可是人家的生母。”
“呵,他也该尝尝这种滋味了。”岳柠歌道,“最近城里有什么动静没,你注意着。”
“若我不是你的小舅舅,才不会放纵你做这些事。”姜即墨道,“不过话说回来,有个人想要见你。”
岳柠歌应了一声:“魏越泽么?”
“不是,你都说了,此事要瞒着他,我哪儿敢大着嘴巴去告诉他,就连燕舞,我都将人给绑了去长公主府,让人看着她,寸步不离。”
岳柠歌道:“这样我就放心了。”
这是她和岳鹤鸣之间的较量,她不想将其他人牵扯进来。
岳鹤鸣有什么手段,她早就见识过,无谓的伤亡也就不必要了。
“不过,我可不可以提个意见。”岳柠歌谄媚一笑,“你这廷尉府的牢房,怎一个脏乱差了得哟!是时候该改善下了,还有那伙食,真他娘的难吃,话说我……诶诶诶,小舅舅,喂喂喂,姜即墨!你个挨千刀了,八公!八公!你听我说完呀,是该改革了!”
岳柠歌的叫嚣声,久久在牢房里面回荡。
姜即墨出去之后,岳柠歌就在想,到底是谁要来看她,她想过很多人,除开魏越泽,还有曹森、铁柱,甚至岳峰、良缘等人她都想过,唯独没有想过她。
“七姨娘?”
当来人身着斗笠走到岳柠歌牢房门前,差婆将房门给打开,她将斗笠取下来后,岳柠歌便觉得十分诧异:“你怎么来了?”
七姨娘面有愁容,她提着一栏食盒,走到朽木桌子面前,将颇有重量的食盒放在桌上,她小心翼翼地将碗筷和装着丰盛菜肴的盘子端出来都十分担心:“这桌子会不会倒哟。”
“应该不会。”岳柠歌双眸闪着精光,“七姨娘怎么会来?”
“我听人说你在这儿,所以特意带了些吃食来瞧瞧,”七姨娘担忧地看着岳柠歌,“他们没有折磨你吧,我听说,这廷尉府的牢狱有进没出,此事怕要同上面的人说说。”
“七姨娘都不问我为何来这儿的么?”岳柠歌眯起眼睛来,伸手抓了只鸡腿,又漫不经心地晃了一眼七姨娘,后者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便敛去了慌乱。
七姨娘道:“不管是为了什么,岳小姐都是被人陷害的。”
岳柠歌啃着鸡腿,满嘴的油光,看起来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七姨娘说的这般肯定,岳柠歌不动声色一笑:“可他们都不觉得我被陷害了,这大概是我吃的最后一餐美味了。”
“不会的,”七姨娘握住岳柠歌的手,“这件事我立刻同老夫人说,也许……”
“不用了,七姨娘,你对我真好。”岳柠歌哀怨地说道,“世事难料,我何德何能,怎么能让老夫人为我担忧呢?有七姨娘来看我,就很好了。”
七姨娘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廷尉府的牢饭不好吃,岳柠歌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将七姨娘带来的吃食给噻完,她十分舒坦地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笑道:“七姨娘的手艺真好。”
“你知道是谁陷害你么?”七姨娘收拾碗筷时说道。
“不知道,兴许和我有深仇大恨呢。”
“我也这样想。”
“你知道?”岳柠歌漫不经心地问道。
七姨娘尴尬一笑:“我怎么会知道,我只是猜测。”
七姨娘又安抚了岳柠歌几句,便带着食盒匆匆离开。
岳柠歌心下生疑,七姨娘来看她已经出乎了意料之外,而且现在七姨娘说的这些话,更是让她匪夷所思。
“差婆!差婆!”岳柠歌喊了起来,“我要见姜即墨!”
差婆办事挺有效率的,不一会儿姜即墨就来了。
一见姜即墨,岳柠歌就开了口:“你去查查魏阀三房的七夫人,她生于何地,父母何人,为何来到营淄城,如何入了魏阀。”
“怎么了?”姜即墨见岳柠歌神色有异,心中大惊,“难道我们之前错了方向,凶手不是岳鹤鸣?”
“不,这个局是岳鹤鸣布的,凶手也十之八九是岳鹤鸣,只是,七姨娘不对劲。”岳柠歌压低了声音,“我觉得,她不是齐人。”
姜即墨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不知道,总觉得她和齐人不大对。”岳柠歌道,“就算是魏阀的弟子,在户外引水的时候都是规规矩矩的,到底是礼仪之邦,可七姨娘……加上七姨娘是武者,我更是觉得心乱如麻,生怕漏掉了什么。”
“你说护国将军魏峰的七夫人不是齐人?”
“我只是猜测,结果是什么,得靠你来查。”
“查魏阀的人,这事儿可有些难办。”姜即墨为难地看着岳柠歌。
岳柠歌皱眉:“你暗中进行不就好了,难道你要拿着个大喇叭告诉全世界,你在查魏阀?”
呃……
姜即墨哀怨地看着岳柠歌,然后又道:“知道了我的姑奶奶,你想要牢狱改革的事,我已经去办了,不过……很不巧,魏阀知道了。”
岳柠歌目不转睛地看着姜即墨:“你说什么?”
“廷尉府要牢狱改革,并不是小事,国库没有什么钱来支付,所以将这烂摊子给了魏阀,当然,这件事其实我早就报上去了。”姜即墨虽不是个好王爷,但还是个好官,在上任之后就想着如何改革牢狱,不过朝廷国库空虚,大多数的钱都成了魏阀的军饷,所以拖到了现在。
“那现在?”
“现在,我那折子被王兄批给了魏阀,你觉得……”姜即墨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我是收到了风声,魏越泽那厮正往这边赶,你给我想好法子,魏越泽疯起来莫要拆了我的牢狱才好!”
岳柠歌吐了吐舌头:“应该不会吧。”
“你别抱着侥幸的心理,那家伙连他老爹的元帅府都敢拆,我这廷尉府……”姜即墨深深地担忧着,“若是廷尉府有什么问题,我唯你是问。”
呃……
岳柠歌讪讪一笑,都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姜即墨拂袖而去,带着牢狱的尘埃,风尘仆仆地去迎接气势汹汹的魏越泽。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岳柠歌就在牢房里面听到了吵嚷声,她按着眉梢,心中为姜即墨暗暗祷告,希望魏越泽不会怒火中烧地迁怒于他。
又等了一阵,便听到牢房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再接着,魏越泽一张比锅底还黑的脸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搞什么?”
魏越泽身上的怒意盎然,岳柠歌悻悻一笑:“那个,项玉珍被人杀了。”
“我知道。”
“那你还问我。”
魏越泽站在房间门口,皱起眉来:“和我隔着门说话,不费力么?”
差婆在走廊的尽头听到这话时都吓得浑身颤栗,拿着大钥匙风风火火地跑过来,然而在她跑到一半路程的时候,就听到一声“啪”,房门被劈开了。
这样阴暗潮湿的地方也是人住的?
魏越泽皱起眉来:“姜即墨是干什么吃的,自己的地儿如此脏乱都不吭声,非要等着本将军来处理?”
此刻的姜即墨刚刚走到牢房的大门口,他本要和魏越泽一起进来的,可被魏越泽的侍卫拦在外面,好不容易摆脱那些恼人的家伙,这厢又听到魏越泽的咋咋呼呼,心中不由得火大:“那还不是因为魏阀的军饷占比太多,影响了本王改善牢房的工程!”